當然,龍嘯卿關夏雅暄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夏雅暄的身份。
作爲夏家的三小姐,龍嘯卿的龍氏重工同夏家在黃金白銀生意上有着利害關係,夏澤平遲遲沒有魄力同龍嘯卿合作,因此龍嘯卿需要直接同夏家主事人對話。
偏偏夏家勢力龐大,軍政工商各界都有涉獵,而龍嘯卿區區一個廣東軍政府都督還沒有資格直接跟夏澤南對話。
雖然龍嘯卿不爽,但是社會等級擺在那裡,初來乍到的龍嘯卿被看做是底層勞苦大衆,自然沒有資格同上流社會人士對話。
所以,龍嘯卿故意借這次事件扣留夏雅暄不放,真正的目的便是要夏家主事人來談判。
然而,因爲一件事,龍嘯卿不得不把夏雅暄放出來。
龍嘯卿剛剛從英國領事館獲得可靠消息,清政府強力彈壓革命,陸軍主力擺在了湖北。但是海軍並未被調長江平叛,而是南下廣東。
龍嘯卿本以爲可以穩穩坐擁廣東,可是清政府也不是傻子,怎麼能夠放任龍嘯卿佔據偌大的廣東?
清政府無疑是要全力鎮壓的,而湖北新軍沒有海軍,朝廷自是不在乎,但龍嘯卿擁有海岸警衛隊,又是沿海省份,這樣肯定逃脫不掉清政府海軍的攻擊。
薩鎮冰因爲要護送載濤的第三軍南下,所以耽擱了行程,但不可否認,薩鎮冰的海軍是準備跟龍嘯卿的海岸警衛隊開戰了。
第一艦隊搭載載濤的第三軍抵達上海,因爲第三軍由禁衛軍和第一鎮組成,全都是旗人,作威作福慣了不習海上顛簸,加上北方人到了南方水土不服,載濤更是吐得要命隧停靠上海吳淞口休整幾天。
同樣,第一艦隊常年缺乏彈藥和煤油補給,爲了對抗龍嘯卿的海岸警衛隊,薩鎮冰不得不要求給軍艦補滿彈藥和煤炭,以及南下作戰給養之需要。這樣,清政府拖拖拉拉的有得耽擱不少日子。
然而,薩鎮冰在上海總是讓龍嘯卿擔心。第一艦隊的三艘海字頭巡洋艦怎麼說都是驅逐艦的大敵,一旦交戰起來,龍嘯卿的海岸警衛隊恐吃虧。
同時,龍嘯卿真的不想跟薩鎮冰開戰。原本歷史上海軍會起義,支持革命。但如今歷史改變了,薩鎮冰的海軍不會去攻擊漢口,而是掉頭南下廣東。
龍嘯卿自問沒有革命黨的本事,讓薩鎮冰投降一點把握都沒有。
林嫦曦得知龍嘯卿的擔憂後,給龍嘯卿出了主意,讓龍嘯卿儘快聯絡海軍元老們,只要說服海軍老臣們幫忙,就算薩鎮冰不投降,至少也會手下留情。
海軍元老龍嘯卿一個也不認得,林嫦曦只知道魏翰曾是薩鎮冰的老師,可能會幫上忙。
從林嫦曦口中得知,魏瀚是福州東郊人,中國近代著名造艦專家。從海軍建立起就是船政總局的總監,1910年清廷成立海軍部,魏瀚繼續被任命爲造艦總監,但有名無實隧留在上海。
這個魏翰是福州船政一期畢業生,是中國海軍資歷最老的,威望最高的。薩鎮冰、林建章、杜錫圭等閩系海軍將領都跟他有舊,或爲門生,或爲友誼。同時,魏翰先後任福州船政總辦、北洋船政總辦、廣東黃埔船政總辦,可以說中國大江南北的海軍官兵都跟他有師生之誼,人脈自是龐大。
龍嘯卿得知後,頓時打起魏翰的主意。因爲他要打造海軍,而在中國這個大染爐內,資歷人脈永遠是第一位的。人情世故的關係網永遠大於法律甚至凌駕規則之上,有了關係網纔是“得道多助”,否則就算你再有本事,若是沒有關係網變成孤家寡人,你也肥不下去。
瞭解到魏翰的強大作用後,龍嘯卿請林嫦曦幫忙。
只是,林嫦曦卻道這個忙只能通過上海的夏家,其他人根本請不動魏翰,同樣是因爲現在的龍嘯卿還沒有資格。
想請魏翰幫忙,那麼就得靠夏雅暄了,因爲那老頭很疼這個總是闖禍的小丫頭。
爲此,龍嘯卿專門給夏雅暄設了壓經驗,準備討好她一番。
豈料這個小丫頭不是一般的蠻橫,有林嫦曦在場也不給龍嘯卿好臉色看,看起來對關她一事一直耿耿於懷。
龍嘯卿和林嫦曦已經就坐酒席,但夏雅暄卻是在房間裡四處晃盪不肯就坐,翻翻這個看看那個,向龍嘯卿示威。
龍嘯卿和林嫦曦對視一眼,後者示意他淡定,求人辦事需得沉住氣。
龍嘯卿正無奈時,突然聽到夏雅暄大叫。
“這不是藍魔之淚嗎?怎麼在你這?”
龍嘯卿頓時愕然的看着夏雅暄,不知何時起夏雅暄手裡多了一個耳環。
那耳環是當初在馬尼拉酒吧邂逅的女子留下的,由於那女人把龍嘯卿的欲墜拿走了,因此龍嘯卿也把這個耳環收藏了起來,等到有一天把他的欲墜換回來。
龍嘯卿暗道原來這個耳環還有如此拉風的名字——藍魔之淚,於是對着夏雅暄問道:“你——見過?”
夏雅暄瞪眼道:“廢話!這是二姐的東西,怎麼會在你這?”
“你二姐的?”龍嘯卿恍然大悟的樣子,突然笑道:“就是那個叫夏妃暄是吧!”
夏雅暄不答,卻是道:“你竟然是小偷!”
夏雅暄伸手便奪,龍嘯卿倏地一下閃開,笑道:“小丫頭說話要積德!至於這個藍魔之淚,怎麼會是我偷得呢?不能是你二姐送我的紀念品嗎?”
夏雅暄瞪眼道:“你少臭美!那耳環是我娘一錘一錠打出來的,也是孃的遺物,怎會給你?”
林嫦曦同樣愕然的看着龍嘯卿,表情明顯很不自然,同樣追問道:“嘯卿你跟妃暄是什麼關係?”
龍嘯卿輕咳了一聲,尷尬的道:“那個關係有些複雜了,就不說了吧!”
龍嘯卿不想解釋,但被夏雅暄和林嫦曦二女同時拉住,不解釋恐怕不成了!
只是,龍嘯卿眼珠一轉,突然道:“你肯幫我忙,我就告訴你!”
夏雅暄狠狠地瞪着龍嘯卿好一會兒,終是點頭道:“好吧!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