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丹竹山炮戰

6月8日中午,何宗蓮調集禁衛軍炮兵一標第三軍陸軍第一鎮炮兵第一標36門75毫米步兵炮和18門105毫米榴彈炮前壓水口俺。

108門大炮猛轟水口俺粵軍一師一營陣地,掩護第一鎮步兵發起衝鋒。

陳大偉奉命撤退,率部隊通過汀江到南岸同一師主力匯合。

何宗蓮佔領水口俺後,繼續派兵南下,意圖搶佔汀江大橋,豈料先鋒部隊趕至汀江北岸時,橋樑已經被炸斷。

滔滔汀江水成了清軍主力南下的最大阻礙,何宗蓮不得已只好命令部隊前駐汀江北岸,準備渡江作戰。

汀江由西向東流,將丹竹山一分爲二。粵軍駐紮山南麓,清軍駐紮山北麓,雙方隔江對峙。

有意思的是,清軍駐紮的北麓丹竹山又被永定河一分爲二,變成東西兩個山頭。

這樣丹竹山被分割成了三部分,成品字形三足鼎立之勢。

丹竹山粵軍第一師指揮部,符大柱同張逸在山頭上眺望江北清軍,觀察動向。

“師座,我建議趁清軍立足未穩,立即動用炮團對江北既定目標進行全面炮擊!”

張逸提出了他的建議,不可否認是兵家常用戰術。

符大柱想了想,道:“張參座不必着急!從水口俺之戰的情況來看,何宗蓮十分謹慎,加入清軍禁衛軍和第一鎮是北軍裝備最先進的部隊。何宗蓮有兩個炮團,而我們只有一個,若是我軍先行開炮,勢必暴露炮兵陣地,恐遭到何宗蓮的炮團襲擊!再等等吧,等到偵察營摸清了何宗蓮的炮團位置我們在動手!”

“師座所言極是!我們的炮團以重炮爲主,移動不便,而清軍最大口徑不過105,移動方便,若是真暴露目標,的確對我們十分不利!只是現在清軍軍營駐紮在我們設定好的地圓內,若能給他們一頓炮子吃,估計可以殺傷大量清軍!”

符大柱搖搖頭,道:“何宗蓮乃北洋悍將,深諳兵法,不會那麼容易就範,恐怕下面的清軍軍營裡沒有多少清軍,是假目標!”

經符大柱這麼一提醒,張逸急忙拿來高倍望遠鏡觀察,但見清軍江北陣地上密密麻麻的佈置了很多陣地,裡面有不少清軍士兵防守,看不出是假的。

“報告,師座、參座,偵察營急電,江北岸邊1至8號地圓上的清軍都是穿着軍服的稻草人,是假目標,只有第一鎮一個營。清軍主力隱藏在距離13號目標以北三裡左右的山坳附近,禁衛軍炮團位於茅坪頭北岸第一鎮炮團目前下落不明。”

符大柱和張逸對視一樣,皆感到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二人急忙查看地圖,上面標滿了阿拉伯數字,都是炮兵事先設定好了的射擊座標。一旦清軍進駐這些地方,粵軍炮團可以準確的實施火力打擊。

這就是作爲守軍一方的最大優勢——地利。

“何宗蓮當真狡猾,竟然能夠騙過我們的眼睛!”

“何宗蓮知道我們的師部爲了方便觀察會設在山頂上,所以他就將計就計把假目標擺在江北岸邊想要騙過我們的眼睛,引誘我軍炮團開炮!”

“可惜他忘記我們是地頭蛇,師座在江北秘密留下了偵查部隊,他們的假目標自然騙不過我們偵察兵的眼睛!”

“何宗蓮真會選地方,主力駐紮在13號地區,那裡有一座小山頭擋着,是我們炮團的射擊盲區!”

“江北岸邊只有一個營清軍,不值得我們開炮攻擊,倒是我們可以先攻擊禁衛軍的炮團!”

“可是何宗蓮有兩個炮團,第一鎮清軍的炮團隱藏很深,還沒有發現他們的位置!”

“那他會把這個炮團藏在哪裡呢?”

符大柱和張逸陷入了沉思,但在地圖上劃拉了好幾遍也沒有找到這個炮團的可能位置。

“師座,不如我們也將計就計,引何宗蓮的狐狸尾巴現形好了!”

“張參座有何高見?”

“我們的重炮團不動,命令各團的輕型步兵炮集中火力打擊江北的清軍!然後命令他們轉移大炮,炮兵陣地上留下假目標供何宗蓮反擊。”

“這個主意不錯!”

符大柱想了想,表示可行,於是跟張逸商議了一番後,命令下達至一師各團炮兵部隊。

下午第一師一團的團屬炮兵營率先開炮,6門80毫米步兵炮向江北岸邊炮擊,但2門150步兵炮繼續隱藏火力。

很快,即一團開炮後,三團的六門80毫米步兵炮也跟着開火。

十二門大炮瞄準了江北清軍聯營和陣地,炮彈彷彿長了眼睛一般,接連命中。

頓時,清軍陣地上炮火紛飛,硝煙瀰漫,很快形成一片火海。

混亂中,一些真人裝扮的清軍開始逃跑,裝的鬼哭狼嚎一般。

丹竹山指揮部,符大柱和張逸已經知道那是假目標了,沒有任何興奮的表情。

炮擊持續十分鐘後,清軍引爆了在陣地上佈置的一些炸藥,造成遭到重創之假象。

一團和三團的將士們不知道他們攻擊的是假目標,十分高興,炮兵營越打越過癮。

這時,在茅坪頭北岸第一標紛紛拆除僞裝,炮口瞄準江對岸的粵軍炮兵陣地。

粵軍雖然使用了無煙火藥,但是開炮後依然會產生大量的煙塵和火光,在臨近傍晚的山林中分外顯眼。

5點整,清軍禁衛軍炮兵標的54門75毫米步兵炮慟然開火,只見茅坪頭附近一排排火光閃爍過後,幾十公斤的炮彈拉着長長的嘯聲射向粵軍一團和三團的炮兵營陣地。

清軍火力甚猛,一團和三團的炮兵營迅速將原先陣地上佈置的假目標引爆,騰起一股股巨大的火雲,告知敵人“命中”目標,以此來換得喘息時間,轉移火炮。

清軍炮兵陣地攻擊粵軍一號陣地時,已經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這時,一團和二團隱藏在一號炮兵陣地不遠處的150毫米重型步兵炮迅速鎖定敵人火力點,實施打擊。

“咚咚咚!”

四門150重炮猛烈開火,炮彈呼嘯着射向敵人,轟然爆炸,騰起上百米高的蘑菇雲。

這四門150重炮是作爲較射之用,二團和四團隱藏在二號炮兵陣地上,迅速得到矯正後的射擊參數,並以敵人陣地上的火光和濃煙作爲參照點準備反擊。

“一炮好!”

“二炮好!”“準備完畢!”

“預備——開炮!”

令旗落下,二團和四團的12門80毫米步兵炮和4門150步兵炮依次開炮。

“咚咚咚!”

炮彈自半山腰迸射而出,裹着長長的嘯叫聲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明亮的弧線,眨眼間落入敵陣。

“轟轟轟!”

炮彈轟然爆炸,剎那間土石飛濺,火光沖天,一朵朵巨大的蘑菇雲騰空而起猶如烏雲漫天。

炮彈產生的劇烈衝擊波瞬間將清軍炮兵掀飛十幾米外,裹帶着的破片碎石大量殺傷敵人。

雙方激烈炮戰,這時一團和三團的兩個炮兵營重新佈置好了射擊位置,立即加入炮戰當中。

24門80毫米步兵炮和8門150毫米重炮,對陣清軍禁衛軍炮標的54門75步兵炮,瞬間白熱化。

由於清軍炮兵沒有粵軍炮兵陣地的具體位置參數,只能靠對方開火後的火光判斷對方位置。而粵軍有地利優勢,早就設定好了清軍炮兵所在位置的射擊諸元,因此佔盡了便宜。

這樣一來,粵軍四個炮兵營的火力完全壓制清軍禁衛軍一個標的炮兵火力。

對於精確度高的重炮而言,150毫米炮彈對清軍炮兵陣地的破壞力是驚人的,交戰不到二十分鐘,禁衛軍炮標的13門75步兵炮便被摧毀,炮兵人員大量傷亡,火力驟然下降。

6點10分,禁衛軍炮標被壓制的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這時,何宗蓮迫於永定河西岸旗人軍官們的壓力,不得不動用隱藏在永定河東岸密林中的第一鎮炮標進行火力支援。

此時,日漸西斜,粵軍四個炮兵營陣地火光頻閃,其位置已經落入第一鎮炮標的鎖定之中。

當何宗蓮下令炮擊支援後,第一鎮炮標的36門75毫米步兵炮和18門105毫米榴彈炮迅速開火。

首先遭到打擊的是粵軍四團炮兵營,在敵人的全面火力覆蓋下,四團炮兵營頓時被重創,一片火海,傷亡慘重。

師部迅速作出反應,符大柱命令其他三團炮兵營緊急規避,同時命令師直屬炮兵團迅速鎖定清軍第一鎮炮標併發起攻擊。

第一師直屬炮兵團迅速進入陣地,校正諸元,很快36門105榴彈炮和12門150榴彈炮就位。

“目標17號高地,全火力覆蓋!”

“目標17號高地,炮團準備完畢!”

“開炮!”

“咚咚咚!”師屬重榴彈炮團開火。

頓時,炮聲隆隆如雷,一發發重型榴彈嘯叫着砸向清軍第一鎮炮標陣地。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在敵陣地上展開,比起之前粵軍四個團屬炮兵營的火力,師屬炮兵團的重型榴彈威力更加巨大,氣浪瞬間將清軍的75輕型炮掀倒,附近的人更是被掀飛三十四米之外,有的在空中便被肢解,鮮血漫灑更添烈火紅豔。

在粵軍重炮團的第一輪攻擊下,清軍第一鎮炮標的54門火炮盡皆啞火。接着粵軍炮團接連三輪猛烈炮擊過後,整個清軍炮標陣地上已經被夷爲平地,烈火炎炎焦天,濃煙遮天蔽日。

何宗蓮看着他苦心佈置的第一鎮炮標頃刻間被幹掉,整個人頓時跌坐地上,久久說不出話來。

粵軍的炮兵實力之高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但更令他吃驚的是粵軍指揮官在炮兵戰術運用上面的厲害。

面對粵軍如此強大的炮兵火力,何宗蓮似乎已經看到了這次會戰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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