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年,傾盆大雨連續下了三天三夜,導致河水暴漲,淹了周圍幾十個村子。而有一個村子中,一位名叫穀雨的少年拼命救出老母與鄉親,還救下了一株發抖的牧丹花。”
“兩年後,穀雨的老母親病重,當地的大夫無計可施。這時候,一位美麗的少女端來一碗救命的湯藥。老母親喝下湯藥,頓時有了精神,少女送完藥便離開。”
“一連三天,天天送到。”
“穀雨對少女心生愛意,想要迎娶少女,可百般尋找,不見她的身影。”
“原來少女本叫丹鳳,是牡丹花化作的仙女,當年被穀雨從暴雨中救出。”
“然而近日,山中有一名爲禿鷹的大妖病了,要喝下衆花仙的血來治病,衆花仙不樂意,禿鷹便捆住花仙,一時間,園中的牡丹花死了一半……”
“穀雨決定救出丹風,當他走到禿鷹的山洞時,發現禿鷹身體虛弱,根本敵不過自己,於是穀雨用斧子打敗了禿鷹。而在丹鳳手拉穀雨準備出洞時,一支利劍射穿了穀雨的心臟,穀雨倒在血泊之中,再沒醒來。”
東荒境的一處偏遠山區中,一位放牛老漢講完故事後,樂呵呵的向身前的白衣少年詢問道:“我看你談吐不凡,定是大戶人家的公子,爲何偏偏跑到我們這窮鄉僻壤來聽老漢講故事呢?”
白衣少年文雅一笑道:“些許愛好罷了,謝老伯了。”
老漢急忙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公子若是喜歡,那便多來走走。我們窮人家雖然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但這故事啊,可是一說就能說三天。”
白衣少年點點頭,又問:“那老伯,這故事是真的麼?”
老伯呵呵一笑。
“故事就是個故事唄,哪能是真的啊!這亂糟糟的世道,要說有大妖我信,可要說有報恩的花仙子?咋有那個可能嘛!這就是傳說!傳說中,這山裡還有吃人的妖怪呢,可老漢我來這邊放了十幾年牛了,咋就沒遇到過呢?不能當真,不能當真的!”
白衣少年點點頭,再次和老漢打過招呼後,推着輪椅,緩緩離去。
白衣少年走後良久,老漢牽着黃牛,也向草木茂盛的地方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難得有個大戶人家的公子能這麼平易近人,就是那雙腿…………可惜嘍,可惜嘍!”
走着走着,轉過身,望向白衣少年離去的方向,叨咕着:“我家那姑娘和這位公子也差不多大,要是……”
老漢嘿嘿地一笑,卻轉過頭,輕輕地往自己臉上拍了一下。
“就算人家腿斷了,也瞧不上我家姑娘的,想啥美事呢!”
說完,唱着山歌,牽着牛走了。
而那頭黃牛,卻歪了歪頭,看向了一旁的小樹林。
小樹林中,幾頭一直盯着老漢的野獸頓時夾着尾巴,連個聲都不敢發,灰溜溜的跑了。
黃牛回過頭“哞”“哞”地叫了幾聲,好像在伴着老漢一起唱歌。
下山的路上,白衣少年儒雅一笑,從前邊拽出了紙和筆,寫下了兩個大字“穀雨!”
字成,紙上隱約出現了劍鳴聲。
“穀雨年年,年年穀雨。”
白衣少年默唸了兩聲便收起了紙和筆,隨手指了一個方向說道:“向那邊走走吧。”
身後四人無聲的推着輪椅,調轉了方向。
而當時,老漢明明只看到了白衣少年一個人。
那四人,分別名爲“南”“北”“東”“西”
……
……
如果有人問,南疆境有什麼?那答案,只有三個。
“山”“樹”“獸”
南疆的山,連綿不絕。南疆的樹,一望無際!南疆的獸,成羣結隊!
這裡有着最原始的環境,很少有人族活動的痕跡。
即使有,也是在一些部落周圍。
不是人族不想出去活動,而是沒什麼必要。這裡豐富的物產足以讓每個部落衣食無憂。
在天命大陸,這裡是人族和獸族唯一能和平相處的地方。
人族部落不去攻打獸族部落,獸族部落也不會攻打人族部落。
某座深山中,一位衣衫襤褸的魁梧青年,左手拿着扇子,右手拽着一頭足足有幾十個男子大小的獸類屍體穩步前行。
一邊走,一邊碎碎念:“我和你講道理你咋就不聽呢?”
“那個聖,額……聖什麼來着?”魁梧青年拿左手的扇子拍了下自己的頭,然後突然想起了那個詞,於是繼續說道:“那個聖賢書。聖賢書上的道理說的多好啊!我講給你聽,你至於和我急眼麼?”
“我可是勵志要當一個讀書人的,你這不僅扯了我的衣衫,而且還撕了我的書,你說我能不打死你麼!”
“讀書人本就不應該隨便動手,你這麼一弄,不僅你丟了性命,我這讀書人也當的不夠純正了!”
魁梧青年整理了一下破碎不堪的衣衫,扭頭朝着一旁渾身金黃,背生雙翼,腳踏火焰,神態高傲的翼焰獅問道:“你看我現在還像不像個讀書人了?”
翼焰獅白了魁梧青年一眼,張開雙翼,沖天而起。
“哎?哎?怎麼每次問你這個問題你都要跑啊?你就不能點下頭鼓勵一下我啊!”
說完,愁眉苦臉的嘆道:“唉!感覺離讀書人越來越遠了。父親反對,母親反對,整個部落的人反對,就連你也不支持我,當個讀書人咋就這麼難呢!”
說完狠狠地搓了搓臉蛋,又抓起那足足有幾十個自己的獸類屍體的尾巴。
“算了!讀書人也會餓肚子,今晚就把你烤了作爲你阻擋我當讀書人的懲罰吧!”
“可是書上說,君子遠庖廚,我這填個肚子咋也不行了?”
“唉!讀書人太難當了!”
……
……
“外面,情況怎麼樣了?”
中央境西,靠近西漠境的天荒帝國皇宮中,當代帝王荒玄帝躺在牀上,雖然整個人毫無生氣,但眉宇間仍然透露着一股威嚴。
“外面的事,就讓外面的人去折騰吧,陛下養病要緊。”牀邊的宦官答道。
“你啊!”荒玄帝指了指宦官輕輕一笑,接着說道:“外面的情況,你不說,我也能猜出個大概,不需要瞞我。說吧,誰先動手了?”
宦官沉默了一會,恭敬答道:“大皇子出手了,九皇子逃亡,不知去向。”
荒玄帝幾不可查地點點頭,又問道:“小三呢?”
“按兵不動。”宦官想了個比較合適的詞語。
荒玄帝臉上露出一副溺愛的笑容,柔情道:“我這三個孩子,一個可爲亂世梟雄,一個可爲盛世德君,一個可爲當世明主。”
擡了擡頭,荒玄帝一臉自豪地說:“這子孫中平庸之輩太多了愁,怎麼優秀的多了,也愁呢?”
“陛下教育的好。”宦官緊抓機會,一個馬屁拍過去。
“滾蛋!”荒玄帝笑罵一聲,又接着說:“這麼多年了,就知道拍馬屁,我還不瞭解你啊!”
然後荒玄帝一臉嚴肅地問“你站誰了?”
宦官笑容褪去,竟然直起了腰,甚至還大膽的從附近拽了一把椅子,當着荒玄帝的面兒坐了下來。
如此放肆的行爲,荒玄帝的臉上卻沒有任何不滿。
“臣的話說完了,下面我要和你說說兄弟的話。”宦官一臉嚴肅。
見荒玄帝點頭,宦官纔開始說道:“你的情況你知道,毒氣早已攻心,若不是有龍氣護體,你早就沒了。”
荒玄帝沒有反對。
“幾位皇子是很優秀,可偏偏年齡都不大。”說到這,宦官頓了頓,又笑着抱怨道:“你說你,都五千多歲了纔想起來生孩子,早幹嘛去了?但凡早些年生兩個,現在天荒帝國也不至於鬧得這麼被動。”
“早些年心中那股勁兒足,總覺得自己能讓天荒帝國走到一個新的巔峰,所以那時候忙啊,哪有功夫生孩子?可後來知道自己壽命無多,我不生幾個,靠你給我傳宗接代啊!”荒天帝指着宦官笑罵道。
“你什麼心思我不知道?犟什麼犟?”宦官一點也不慣着眼前的皇帝,立馬懟了回去。懟完又繼續說正事:“說實話,這些皇子,我不打算站隊了。”
荒玄帝一愣,輕聲道:“那樣會很危險的。”
宦官捧起一旁的清茶,品了一口,才說:“本來說好的同年同月同日死,可我陪不了你了。這已經是我賺了,危險不危險地又有什麼?”
“我站隊了,確實能保住自己,也能從某方面多保住咱天荒帝國一些基業。可也就僅此而已了。但只要我一直不點頭,不摻和這事,那未來我就能保咱天荒帝國的帝王一直姓荒,所以這隊我不能站。”
荒玄帝嘆息一聲,又問道:“外面那些人,還有誰?”
宦官知道荒玄帝話中的意思,便回道:“文禹告病在家終日不出門,堂風仍四海漂泊沒有消息。”
荒玄帝滿意地點點頭,笑道:“文有姚文禹,武有關堂風,二者身心皆在天荒,天荒無憂!”
“行了,你好好養着吧,我走了。那邊最近動作挺大,我得盯着點。”宦官拍了拍荒玄帝的肩膀。
荒玄帝揮了揮手,沒有再說話。
宦官放回了椅子,擺正了茶杯,然後拱手彎腰,輕聲道:“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