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你們老師和我投訴，你最近上課不聽講、注意力不集中，有沒有這回事？”
雅馨站在我一邊把自己的長髮邦成馬尾，套上圍裙一邊切菜一邊說道：“也沒有這麼嚴重吧，就是偶爾想起姐姐的身體，就有發會呆而已，你和老師說姐姐的病情了？”
“說了。”我對雅馨說道：“我和老師都希望你能堅強一點，有些事我們沒辦法改變，你姐也不希望聽到這樣的消息對不對？”
“我知道。”雅馨低聲說道：“你別和我姐說，我不想讓她爲我操心了。姐夫，如果有一天我姐走了，你還會管我麼？”
“當然。”我十分認真的說道：“我不會丟下你的，你對未來有什麼規劃麼？是想繼續留在小鎮還是去其她城市？比如成都。”
雅馨輕嘆一聲，說道：“暫時還沒想過，我也不太敢去想這些事，每次在潛意識裡意識到姐姐可能會在不久的將來離開我，我就特別想哭，所以……這些事以後再說吧。”
我也覺得現在考慮這些事有點太過殘忍了，雅馨切好青菜後又問道：“姐夫，如果我跟你回成都，你會不會很不方便？”
“不方便？”我有點不理解的問道：“爲什麼不方便呢？有什麼不方便的？”
“我跟你回成都，每天叫你姐夫、姐夫的，你還要不要再找女朋友了？估計你連個異性朋友都交不到了吧。”
“傻丫頭……”我笑道：“你想的還真多！去吧，看看你姐睡醒了麼？我來炒菜，很快就可以吃飯了。”
雅馨脫掉圍裙走出了廚房，我仔細回味剛剛雅馨的話，看來她也想和我去成都的想法，否則不會問這樣的問題，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二天下午，童謠給我打電話告訴我她已經跟着導航走到了附近，但是找不到小區的入口，我讓她在原地等我，我下來找她，掛斷電話後，我發現正在午睡的雅婷已經睜開了眼睛，看着我問道：“是有人來了麼？”
“童謠。”我對雅婷說道：“她過來看你了，已經到小區附近找不到入口了，我下去接她。”
楚雅婷聽說童謠已經到了小鎮，急忙從牀上起來說道：“那我收拾一下房間吧，家裡太亂了，還有……你看我現在的樣子……”
我坐在牀邊將雅婷抱在懷裡，輕聲說道：“你現在的樣子仍舊很漂亮，你始終是獨一無二的。”
不知道是我的擁抱起了作用還是我的話讓雅婷產生了共鳴，她安靜的停留在我懷裡，享受這一刻的寧靜，過了兩分鐘，她纔想起童謠還在外面，對我說道：“你快去接童謠上來吧，我換一身衣服。”
“嗯。”我親吻雅婷的額頭，說道：“我很快就回來。”
我走出小區，饒了一圈才找到那個一個川A車牌的大衆CC，從CC身邊經過都沒發現童謠在裡面，還是童謠發現了我，按下車窗向我招手，喊道：“秦楓，這裡。”
我停住腳步問道：“CC？你新買的車麼？”
“嗯啊。”童謠說道：“買回來在成都當代步工具，小區的入口在哪啊？有地下停車場麼？”
“沒有。”我繞過車身，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說道：“這小區很老了，別說是地下停車場，就連電梯都沒有，把車開到小區正門找個位置停下來就行，交五塊錢停車費，想停多久就停多久。”
“噢。”童謠答應了一聲，說道：“這小區也的確夠簡陋的了，要是放在上海，早就被拆了，土地這麼值錢的時代，蓋
矮層的住宅小區，太浪費了，雅婷呢？她在午休麼？”
“剛剛睡着了，咱們打電話的時候她醒了……就這裡了！”我指着一個空位說道：“把車停在這裡就行了，咱們倆走進去。馬小虎最近在成都幹什麼呢？”
“他啊——”童謠漫不經心的說道：“在幫我打理心理諮詢室呢，平時做一下接待，偶爾幫我開開車。”
“人家一個大小夥子被你留在了成都，你就讓人家幫你打雜，這樣好麼？你這是浪費人家的青春年少呢。”
童謠略帶委屈的說道：“我已經不止一次的說讓他回上海呢，他就是不聽。”
“難道你真的不瞭解馬小虎爲什麼留在成都？”
童謠翻了翻眼睛，推開車門一邊下車一邊說道：“我又不傻，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小虎人挺好的，長得也很清秀，可惜我始終覺得小虎是個鄰家的弟弟，就是這種感覺。”
“哈哈哈……”我笑道：“小虎也真夠可憐的。”
童謠幽怨的看了我一眼，隨口說道：“像他這麼可憐的又不是他一個，真是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一瞬間就聯想到了童謠是不是在說自己，險些陷入尷尬，好再童謠打開了後備箱，對我說道：“後備箱裡面有我給雅婷帶的東西，都在我那個白色的拉桿箱裡面，你直接把拉桿箱帶上去就行了。”
我走到車尾，將後備箱裡面的白色拉桿箱抱起，“好重！”我問道：“裡面都是什麼啊？”
“藥品居多。”童謠將後備箱按下去，跟在我身邊說道：“很多藥都是液體的，所以比較重，一會兒到樓上我教你怎麼用，這些藥也是以陣痛爲主。”
童謠解釋道：“杜冷丁的止痛作用爲嗎啡的1/8，止痛時間只能維持兩個半小時至三個半小時。該藥在體內代謝爲去甲哌替啶，它有中樞神經毒作用，癌症病人在大劑量用此藥後必然會造成積聚，出現中毒，可出現震顫、幻覺、抽搐、肌陣攣和癲癇發作，也就是所謂的副作用，因此，杜冷丁只可用於短時的急性疼痛止痛，我這次帶的藥有很多種，有一些是每天都要按時吃的，一天三次不要間斷，實在是疼痛難忍的時候才能用杜冷丁，畢竟那個副作用很大，依賴性很強。”
我和童謠一邊聊一邊走上樓，聽到開門聲，楚雅婷從臥室走出來，不得不說，楚雅婷還是給自己稍作打扮了一翻，至少臉上塗抹了一點粉底還是什麼我就不懂了，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
童謠都沒顧得上換拖鞋，踩着自己的高跟鞋上前和楚雅婷擁抱，輕聲說道：“好久不見，雅婷你氣色看起來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這還要謝謝你啊。”楚雅婷說的是真心話，“當初不是你幫我和秦楓，我都不敢想象現在是什麼樣子。”
“快別說了。”童謠十分自責說道：“作爲醫生沒能把你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我感覺自己很慚愧。”
楚雅婷淡然的微笑說道：“現在的一切，都是我能坦然接受的，謠謠你別有負擔，不要覺得自己怎麼樣，其實你能把秦楓拯救，已經了卻了我最大的心願……”
“你們先聊。”我對童謠說道：“我下樓去一趟超市買點東西，今晚我親自給你們二位下廚，晚上等雅馨回來我們一起吃飯。”
“好啊。”童謠說道：“我要吃清蒸魚。”
清蒸魚！這應該是雅婷的食物纔對，童謠就是這樣，在不經意間已經爲身邊的人考慮了，我在菜市場買了條桂魚，仍舊是以蔬菜爲主，吃晚飯
的時候雅馨也回來了看，她和童謠是第一次見面，得知童謠就是當初照顧我的雅婷的醫生後，雅馨對她格外的熱情，這種熱情並不是演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
吃過晚飯，雅馨主動去洗碗，讓我們三個坐在客廳聊天，童謠讓我把她白色的行李箱方纔茶几上，她打開行李箱將裡面的藥品一樣一樣的拿出來，然後告訴我怎麼服用，其中還有用注射器注射靜脈的藥。
對於一個血管都分不清粗細的我來說，尋找動脈和靜脈真的是爲難我了。
童謠想到了一個辦法，在雅婷的手臂上找到靜脈血管，然後用圓珠筆在那裡點個記號，讓我記住了。當然，這些藥品是用來應急的，在服用杜冷丁之後在靜脈注射這個體液。一共就那麼幾支，童謠準備的也不多，估計她心裡也清楚，這些能都用完就不錯了。
我拿着一根很細很細的針刺進自己的手背，看着紅色的血液順着輸液管倒灌出來，竟然有點欣喜。
雅馨最先發現我的舉動，驚叫道：“姐夫你在幹嘛？”
“啊？”我從喜悅中回過神，微笑說道：“沒什麼，我試驗一下怎麼扎針，等需要我給雅婷扎針的時候，就不用好幾下都扎不進去，你看，我拿自己練手，一次就成功了，好像也沒那麼難。”
童謠看着我無奈的搖頭，楚雅婷略帶責備的說道：“你真能胡鬧，快點拔出來，多疼啊。”
“沒事。”我把針頭從自己的手背上拔出來，心滿意足的說道：“我現在疼幾次，等我給你扎針的時候就不用你疼了，一次成功。”
“姐夫你真行。”楚雅馨說道：“我現在終於知道我姐爲什麼願意對你那麼好了，這些日子你做的我都看在眼裡呢，我總絕對你做的已經夠好夠好的了，可是你總能給我驚喜。”
童謠開玩笑說道：“雅馨你也夠可憐的了，成天在她倆身邊，是不是被撒了很多狗糧？”
楚雅馨高興的說道：“沒事，這樣的狗糧我吃的越多越好，一個是我姐，一個是我姐夫，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秦楓……”楚雅婷捂着自己的胸口說道：“我有點不太舒服回去躺一會兒，你陪謠謠先坐會兒。”
“等一下。”童謠從行李箱裡面拿出一個裝藥片的紙袋，從裡面取出來兩個白色的小藥片遞給雅婷說道：“你把這個吃了。”
我起身去給雅婷倒水，隨口問道：“這是什麼藥？”
“安眠加止痛的。”童謠特別提醒我說道：“這個藥一天只能吃兩粒，如果早上感覺到身體不舒服，吃過之後就去睡一會兒，如何下午繼續復發了，仍舊感覺很難受，那時候就不能吃這個藥緩解了，就得想其他辦法了，這個藥切記不能多次服用，24小時內只能服用一次，也就是說今天是晚上服用的，明天這個時間之前不能再次服用這個藥。”
雅馨關切的問道：“如果明天早上姐姐身體不舒服，還有其他藥物麼？如果這個藥服用多了，會造成什麼後果？”
“會引起呼吸困難，嚴重可致命，所以一定要記住。如果身體疼痛的難以忍受就要用杜冷丁了陣痛了，後期配合那個藥液一起。”
“謝謝。”雅婷吃了兩片藥，對我說道：“秦楓你陪謠謠吧，我回去休息一下。”
雅馨扶着雅婷走向臥室，童謠的嘴巴張了張，似乎是有什麼想要說的，卻沒說出口，不過這個小細節被我抓在了眼裡，等雅婷和雅馨走進臥室了，我才小聲問道：“謠謠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而沒說出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