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只存在了一瞬隨即落向地面印在了地上,雲桐眼神平靜地看着從身旁走過的程篁。
她不奇怪程篁這奇大的手力,那是她那一盤子藍莓的效果,她有些驚訝程篁這少見的衝動,根據她的觀察,程篁是個能把脾氣控制的很好的人,即使偶爾遇到不開心或者很生氣的事情,在外人面前也只是平靜的一言不發或者走開,只有在家裡無人的時候玩遊戲輸了或者看電視看到令他生氣的劇情纔會破口大罵。
她默默地看着程篁走到那女人身邊,從兜裡掏出手機,點了幾下,隨即把屏幕對着她,然後雲桐就看見那傻女人急匆匆地快步離開,像是逃跑一樣。
“走啊,這是馬路,在這兒站着幹嘛。”發覺雲桐不在身邊,程篁無視身邊那些被他和女人互相投擲奶茶的舉動嚇到了的路人,拉着雲桐向前走去。
“你說什麼了她就跑了。”雲桐好奇地問。
“給她看了眼我的銀行卡餘額,然後讓她滾。”程篁笑了笑。
“就這?”
“嗯,就這。”
“這纔有點富二代的樣子嘛。”雲桐愣了一下,笑着拍了拍程篁的背,滿臉讚許。
“咳咳,可以了可以了,再拍奶茶快吐出來了。”程篁連連咳嗽,雲桐這手勁顯然是沒把他當人啊。
“說實話,”笑過之後,雲桐看着兩人腳下的奶茶,說道,“我之前覺得你這麼慫,挺配不上你爹媽的,現在才覺得你有點大家族公子哥兒的味道了。”
“長輩留下的恩惠,不揮霍,豈不是對他們辛勞一生的不尊重?我小時候,天天領着雲烏到一堆老傢伙家裡偷吃的,覺得不好意思了,就去周圍其它族裡偷東西,就是仗着我家裡人,要不早被人抓住烤了。”她像是在炫耀輝煌的戰績一樣,輪廓清晰的臉上滿是驕傲,“要不然我現在也不會比以前的長輩們強那麼多,我們族本來就不是以力量著稱的,要不是吃了那麼多族裡的好東西,我現在肯定跟他們一樣是隻普通的烏鴉。”
“等一下,”看着雲桐一副沉醉在往事裡的驕傲樣子,程篁打斷道,“我不是慫,我是穩重,明哲保身懂嗎,”
“不懂,”被程篁打斷自己,雲桐顯得很是不滿,“你就是慫,我和雲烏都觀察你一年了,天天就知道玩遊戲看動畫片,連菜都是從門口飯店直接拿的,去超市都怕跟收銀員說話,你這個典型死宅找什麼藉口。”
“等,啥動畫片,那叫動漫好嘛,你再說動畫片,我給你找幾部成人動漫給你看看,就是你早上看的那種電影的動畫版,”程篁不忿地辯解道。
聽到程篁在大馬路上揭自己短,雲桐俏臉一紅,身後隱隱有黑光閃爍。
“哎?冷靜冷靜!你屁股後面尾巴鼓起來了,收回去收回去!”他指着雲桐身後,壓低嗓音喊道。
見雲桐尾巴骨處的衣服重新變得平坦,程篁繼續喋喋不休道,“還有啊,我玩的遊戲屬於競技,跟籃球足球一樣,競技類遊戲,講勝負的好嘛,這叫男人的情懷。”
一旦被別人說自己看番是看動畫片和窩在家裡玩遊戲是宅男,不管對方是誰程篁總是會嗶嗶嗶嗶說一大堆,一是對方什麼都不懂就對自己的愛好品頭論足一副自以爲是的樣子很讓他反感,二是他認爲“我一個老師眼裡的清北苗子家裡有礦的富好幾代憑什麼被你看不起你是老黃那個人生掛逼還是那個情癡學長不罵你不自量力是我脾氣好給你面子”,三是程篁確實是一個宅男,不管怎麼粉飾他都是一個標準的宅男,怕見人不願出門只想在家裡活到世界末日,但是被人說出來,尤其是還在大馬路上被雲桐當着路人的面大聲嚷出來,總有點醜事曝光的感覺。
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程篁很討厭別人拿他的愛好說事,自己想幹的事一不觸犯法律二又不礙着別人,私底下說說也就罷了,當着他的面嘲諷他,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是想貶低他在他面前秀優越感嗎?程篁本想冷哼一聲,看着雲桐,他又無奈地自嘲一笑。面前這個超越了不知道多少前輩帶着族人對抗實力懸殊的敵人拉起隊伍搞起義放在千百年前的人界足以進入歷史教科書的美少女,即使內心驕傲如他,程篁也覺得她真的可以瞧不起自己。
“哦,是嘛,”商場內,雲桐拿着程篁買的雞排,等程篁終於就動畫片和宅男兩個概念長篇闊論一番之後,一邊撕着雞肉一邊說,“不管怎麼說,你就是宅嘛,再不見見人,以後怎麼,怎麼繼承你家的家產,是不是,你看看我,從小到大得罪了多少人,要不是,嗝————要不是有靠山,早就給揉吧揉吧吃了。”
“是,你厲害。”程篁吃着自己的炸雞腿,敷衍道。
“對,你說到這,我想起來了,”看着雲桐狼吞虎嚥再無之前優雅樣子的吃相,他問道,“你說你們是被圈養的?”
“是啊。”雲桐一邊吃着雞排,一邊無所謂地說。
“意思是,我們這的人比你們厲害很多?”
“對啊,你沒見看出來我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樣子嗎。”她壓低嗓音小聲說道。
“我看出個雞腿,”程篁黑着臉吐槽之後,咬了一大口雞腿,繼續說道,“但是如果我們真的這麼強的話,爲什麼不幫你們把世界建好呢。”他想起之前在地獄集市上見到的各種人類世界的東西,首飾店裡的玻璃櫃臺,還有路兩旁方正的各式桌子,顯然地獄與人界並不是老死不相往來,按照紅髮老闆的話,他們那兒也是有人界的人去買東西的,兩個世界顯然存在有貿易的關係。
“就算用武力強迫你們改變,強行給你們建立秩序,應該只要三代人,就能讓你們捨棄茹毛飲血的生活吧。而且又是對你們有益,也沒理由不願意吧。”
“幫過啊,”雲桐剛想隨手丟掉手裡的空紙袋,想了想後,還是握在手裡,她看着程篁,說道,“確實幫過,給我們建學校,蓋樓房,教我們人類的習性,甚至還派了不少人給我們上課,教我們用自己的能力做飯,打造器物,交給我們人界的世界觀。”
“那不挺好嘛。”程篁俯身想拿過雲桐手裡握着的紙袋,卻發現被她緊緊握在手中。
他看向雲桐,看見她停在原地,默默地坐到一旁凳子上。
“最後一波援助的人,是在七百年前離開的。”雲桐嘆了口氣,把紙袋子丟在桌子上,沮喪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