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篁小心翼翼合上小本子，生怕弄壞一點，這本新人手冊外加資料大全對他來說欣喜程度甚至大於花瑤給他的那個小木碗，後者雖然能讓他這個懶蛋免了洗碗的功夫，算是錦上添花，但這本筆記本卻正好填了他沒小說看的空檔，真可謂雪中送炭。程篁掂了掂重量，這一本子的東西估計夠他看好幾年的，還都是些有跡可循有真實依據的故事集錦，比起那些用來打發時間的快餐文章不知高出幾個臺階。
把筆記本放到桌子裡，程篁衝窗外努了努嘴，滿臉不耐煩，“你直接告訴我外面那是啥東西不就完了，搞快點，過會兒該上課了。”
“哦，”雙眼微紅，正對着小鏡子補妝的吳溪楠看了眼窗外，伸手指了指，小聲說道，“看見她沒，你看看她身上有什麼東西。”
程篁重新望向窗外，順着吳溪楠手指的方向看見一個女生，一身打扮花枝招展，穿着一身涼快至極的衣服，讓舔了舔嘴脣的程篁頓時覺得教室裡的空調是不是該開了，這身上怎麼一陣陣燥熱呢。
“又是個不強制穿校服的班主任，唉，校服多好看，咋沒幾個人穿呢。哎我去，她衣服咋還會掉色？！活的？”眯了眯眼，等看真切那個女生身上的黑色小紗衣確實漸漸剝落黑色煙塵，程篁嚇得往後一靠，叫出了聲，那黑色的煙塵勾起了程篁那晚在雯媱族看到的黑色蟲羣的記憶，稀稀拉拉的黑色煙霧從那個臉上妝容誇張程度不輸打扮的女生身上掉落之後，如蟲羣聚堆靠攏。
“噓！”吳溪楠見狀急忙捂住程篁，在他耳邊使勁噓聲。
被那衣着暴露的女生身上掉落的小黑蟲嚇得後仰，本就失去重心的程篁被吳溪楠這一攬，屁股底下的小木凳子往後一斜，程篁整個上半身考到了吳溪楠懷裡，頭髮凌亂的腦袋結結實實的靠在了吳溪楠胸口，後腦勺好像陷進了一坨軟綿綿的東西里面。
四目相對，吳溪楠眼神冰冷，俯視着程篁，小聲說道，“程篁，你要是再有泄露組織信息的行爲，我就不客氣了。”她一手托住程篁後背，輕而易舉把程篁推回原位，又從兜裡掏出那把費了老大勁弄到手的別墅鑰匙，輕輕放在程篁面前，腳下小皮鞋輕點地面，發出輕輕的“啪嗒”一聲。
眼前被吳溪楠安裝有靈氣濾鏡的程篁，清晰看到一股透明的波動從吳溪楠腳下升起，隨即化爲罩子扣在兩人周圍。
“我們這些正式的成員都接受過最基礎的心理課程，周圍如果有普通人對你的行爲產生了懷疑，我是能感覺到的，按照規定，個人如果有三次讓普通人起疑心的行爲，我可以按照規定進行處理。你雖然是預成員，但是我可以在你心裡設置只要涉及組織信息就無法說出話的設定，對你生活會有一定的影響。”
“哦，知道了。”程篁點點頭，看着那把被丟在作業堆裡用來劃清界限的鑰匙，本象徵兩人交情的鑰匙，在窗外日光下反射出銀色的亮光，冰冷刺骨。
“嗯。”吳溪楠點點頭，一把抓回那把鑰匙，對程篁嘿嘿一笑。
“呵。”程篁面無表情，問道，“現在不怕泄露了？”
片刻前才威脅要對程篁心裡動手腳的吳溪楠此時乖巧溫順，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連連點頭。
“那娘們，衣服掉色，咋回事兒。”
“啥掉色，你仔細看看。”吳溪楠語氣中充滿不屑。
程篁疑惑地把眼睛貼到玻璃上，眯起眼睛，仔細盯着那團黑氣，驚訝地叫出了聲，“是她身上的？我去！那玩意往她身上鑽呢，噫，好惡心。”
程篁打了個寒顫，皺着眉頭，看着滿臉壞笑的吳溪楠，好奇問道：“那是啥，咋感覺跟被啥東西附身了一樣。”
“你身上也有。”吳溪楠伸出手指，嘿嘿一笑，點了點程篁胸口。
“啥？”聽吳溪楠這麼說，程篁趕忙低下頭，發現自己身前確實有散亂成一小團一小團的黑氣，他連忙揮手把那些看上去就不是好東西的黑氣扇開，只是沒過多久，身前又出現了聚集成小團的黑霧，他停頓了一下，這才意識到，那些黑氣像是從身體裡被趕出來了一樣，從衣服裡散出來後接着又往他身體裡鑽，但是卻被擋在身體外面，這才慢慢的聚集成一個小黑氣團。
“這都是你之前熬夜還有亂吃東西...”
“啊，積累的邪氣是吧。”程篁恍然大悟道。
“是個錘錘，結成團的是溼氣，你看剛纔那個女的，往她身上鑽的是團團嗎，那纔是邪氣。”吳溪楠氣沖沖地說，顯然很是不滿意程篁打斷她的話，明明什麼都不知道，還一副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樣子，程篁這種自以爲是的樣子比他裝逼的時候還討厭。
“有區別嗎？”程篁無所謂地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地說。
“呵，沒區別，要不是你運氣好，她那頂多就得個感冒，你這問題也不大，也就得個胃病腸炎老寒腿，偶爾疼一下，忍個幾十年，等入土了也就算過去了。”吳溪楠冷冰冰說完後，趴到桌子上，看起了手機。
知道吳溪楠這個姿勢表示謝絕打擾意思的程篁哦了一聲，看着胸前的一團團黑氣，思索了一下，低下頭，張嘴一吸，把那幾團黑氣全部吸到了嘴裡，閉着嘴咀嚼半晌，硬生生把毫無實體感的黑氣嚥到胃裡，打了個飽嗝。
聽到程篁發出的極不禮貌的聲音，趴在在胳膊上的吳溪楠扭過頭來，靜靜地看着他。
在吳溪楠看智障一般的眼神中，程篁盯着自己的胸口默不作聲，幾秒種後，像個傻子一樣嘿嘿地笑了起來，還轉頭對吳溪楠做了個很得意的表情。
吳溪楠翻了個白眼，轉過去接着看起了電視劇，不再理那個把黑氣吞進去再看着它一點點散出來的二百五。
別人都盼着把身體裡的溼氣去掉，這個傻傢伙倒好，還專門吃進去。
程篁笑嘻嘻地看着被嚥下去的黑氣在短時間內重新滲出體表，想到自己逐漸光澤起來的皮膚，再看了眼背對着他的吳溪楠，又瞭解到了一個新知識。看來在能力出現之後，身體還會進化，但是他在短短几天內身體就恢復到最良好的狀態，身體素質上升不少，應該是吃了不少好東西的效果。
也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內吃了那麼多東西，身體能不能受得了。程篁握了握拳頭，覺得自己雖然不能跟白禺一樣，隨便一跳就能蹦到樓頂上那麼誇張，但是破個跳高記錄還是可以的吧。
可惜高三學生不能參加運動會，不然的話，他就能把三年的逼一次性全裝回來了，包攬所有項目冠軍刷新所有校記錄，這種壯舉足夠讓他名列校史了吧，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
“嘶——”一把扯掉藏在頭髮裡的耳機，吳溪楠轉過頭看着發出猥瑣笑聲的程篁，伸出手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有完沒完啦，能不能安生會兒！”
“唉，你給我心靈的窗口裝了個濾鏡，還是強制性的，我關不上啊。”程篁抹了抹嘴角，無奈說道。
“我真是服，你是真笨還是故意找事啊，我現在有種把飯嚼碎了喂到你嘴裡你還不知道往下嚥的感覺你曉得不。”吳溪楠捂着腦門，看上去像極了一個面對不成器兒子的無奈母親。
“我新手指南還沒看呢，啥都不會不能怪我啊。”程篁滿臉無辜。
“你感覺一下眼睛裡的涼氣，然後想着讓它沒不就行了，發揮下想象力，程同學，真是，你連個念頭都懶得想嗎？”
“哦哦。”程篁點點頭，閉上眼睛，想象眼前有一層氣體薄膜，再想象它由凝實散爲氣體，進而消失。
沒等程篁記住這種神奇的感覺，身邊的吳溪楠直起身子，身邊那層無形的禁制也跟着消散不見，之間吳溪楠收拾起了東西，嘴裡還一直叨叨着“太笨了太笨了”之類的話。
“你幹啥去。”程篁問道。
“搬家去啊，東西還沒搬完呢。”給程篁好好上了一節驚心動魄新手課程的吳組長，一手提着書包一手提着兩人喝完的西瓜汁，對程篁擺了擺手，跟剛走進教室的黃正澤擦肩而過，眼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提着書包揚長而去。
跟門口的黃正澤對視一眼，程篁一拍腦門，這纔想起來又把正事給忘了。
他嘆息一聲，隨即掀開桌子，拿出新人手冊。
吳溪楠上午走的時候沒有帶走書包，回學校可能也是因爲上午忘了把筆記本給他，這纔想着把筆記本交給他後再離開，結果兩人又鬥起了嘴。程篁嘆了口氣，把筆記本放到書包裡，以免走的時候忘帶回家。
教室裡短暫的安靜在黃正澤查看完人數返回辦公室後瞬間消失，不少同學小聲猜測起了吳溪楠的去向，從她剛纔不服氣又帶着些許叛逆的眼神來看，估計是被停課了，至於程篁，呵，估計又是因爲好學生的原因才躲過一劫成了猴子，沒被當成雞給宰了。
身體各項素質都被強化過了的程篁自然聽得清那些小聲嘀咕，學着吳溪楠的樣子翻了個白眼，翻開課本接着背書。
雖然吳溪楠不在少了很多樂趣，但總算能安穩學一會兒習了，果然像政治老師說的，學完辯證法整個人都變得睿智起來了，少了話癆美少女的陪伴，換來久違的寧靜時光，這買賣，值！
他看着面前的政治課本，暗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