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再見燕寧
064 再見燕寧
有了這大半年的潛移默化,一家人都基本接受了南喬時不時的小聰明小主張,又加上陳氏早已將南喬的變化歸爲其“大難不死”纔有如今的“後福”,因此,南喬此刻做主問了布偶的儲備,又獎賞了下人,下達了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生產進度,陳氏也只是樂呵呵地看着,當然更不會說出什麼反對的話了。(-)
瞧!喬喬問的多麼巧妙!做法更是極有道理,無可挑剔!
她的喬喬長大了,又聰明又有主見!
陳氏嘴角微翹,心中只爲南喬的成長而驕傲,怎麼還會懷疑半分?
從後院出來之後,南喬指使柳絮搬了兩把椅子,放在太陽地裡,自己又取了一個石榴,也沒讓柳絮動手,只央求着陳氏掰開。
這母nv兩人正曬着深秋溫暖的陽光,分享着一個石榴,討論着如何過冬,寧靜而溫馨。
但沒多時,就見梔子神sè興奮地走進院子,看她小臉發紅,兩眼明亮,想必如果不是因爲要在陳氏面前保持儀態,她保準會蹦跳着進來,而跟在她身後的李秀,也是滿面笑容的。
看來梔子此行頗爲順利,而且收穫頗豐?
“小姐,這是燕寧小姐給您回的書信。她還讓奴婢傳話,說是今兒未正時分在清風茶樓等您。還吩咐奴婢特別提醒您,是今兒未正。”梔子笑着將書信遞給了南喬,又退至一邊。
未正?那就是下午兩點?還是今天?
看天sè,現在都有十一點了吧?這燕寧也真夠急切的。南喬拆了信,一瞧,也只是說了許久未見十分想念,聽說鋪子終於要開很高興之類的。看字跡十分幼稚,且有不少字都是故意拉長一筆,很是調皮可愛,顯然是燕寧本人親手寫就的。
南喬很快看完了信,將信紙原樣摺好,重新放回信封中。見梔子一臉“表揚我吧”的興奮表情,於是笑了笑,問道:“梔子,你到了尚書府上,是哪個爲你傳的話,哪個領你進去的?都見了誰,說了什麼話?仔細來我聽聽,若是丟了人,以後你就老實呆在後院跟着小紅她們做針線,哪也不許去了!”
“小姐,小姐,梔子沒有給您丟人!真的!”梔子一聽南喬不要她跟着了,頓時焦急起來,道:“不信您問秀姐姐!秀姐姐,你快跟小姐說說,梔子是不是表現的很好,尚書夫人還賞我了呢!足足二兩!您看!”
“梔子,別緊張,喬喬小姐那是逗你玩兒呢。”李秀也嘻嘻笑了起來。自打李言得了十三爺的看重,她臉上的笑容極少斷過,行事雖依然很穩妥,但言語之間卻是活潑許多。李言常常出mén不在屋裡,她手上的活做完了,就會來內院跟着陳氏說話,幾人之間熟稔的很。
“呼呼,”梔子誇張地一拍小xiōng脯,怕怕地道:“原來小姐逗奴婢玩兒呢,真是嚇死奴婢了。”
這句話又引來幾人的一陣調笑,梔子臉sè紅紅的,待衆人笑聲略歇了些,就開始一一講述起來。說起尚書府的宅子怎麼怎麼大,她跟着秋兒姑娘七轉八轉幾乎轉了小半個時辰,開始還能記得些路,但之後又完全mí糊了,只跟着秋兒走。
又說燕寧小姐看了書信如何如何高興,又問了他們家一共做出了多少布偶,當她回答說堆滿了四間屋子時,燕寧小姐高興的又蹦不跳,當下決定馬上就來,但被隨後趕到一個貴夫人攔住了,一頓好勸之下才讓燕寧小姐將時辰改在了未正。
又說那貴夫人又美麗又貴氣,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她不認識的,不過對她很和藹,只看了南喬的信後,問了信是哪位所寫,又詢問了她的身世和怎麼到了家裡做了奴婢,而後又就賞了她一個銀luǒ子,然後就讓人送她出來了,聽秋兒說,那就是燕寧小姐的額娘,府中的主母……
“夫人,小姐,您們看,就是這個。”梔子說罷,從身上的荷包中珍惜地取出一個鑄成橘子模樣的二兩銀luǒ子,雙手捧至南喬面前。
“既然是燕寧家人賞你的,那就是你的了,自己收好吧。”南喬沒有接梔子的銀子,這是人家辦事得到的小費,她怎麼能要呢?陳氏當然也沒有意見,她也是大家中長大的,主人剝奪下人的賞錢,那可是要被人恥笑的。再說,她現在又不缺錢……
既然已經定了下午未正,也就是二點鐘,陳氏就又開始張羅起來。僅僅是挑出mén穿的衣裳,陳氏就翻遍了南喬的衣櫃,將所有這季節能穿的,都一一在南喬身上比劃了一下,不是這件不好,就是那件也不妥當。
“都怨額娘不好,讓你連個出mén的衣服都沒,趕明兒,額娘一定扯上好料子,多給你置幾件!”陳氏一邊比劃,一邊不住地埋怨自己,聽的南喬心中又是溫暖,又是無奈的很——一家四口,哪個有她的衣服多?自打有了閒錢,陳氏就沒停過給自己做衣裳!還件件都是好料子好手工!這還說沒有衣裳?那剛剛她比劃的那些又是什麼!
“好了,就這件!又擡人,又喜慶!聽說燕寧小姐已經出了孝,也不會衝撞了!”最後,陳氏總算敲定了一件石榴紅的旗裝,但她看了幾眼後,似乎又覺得少了什麼,想了許多,才黯然嘆息道:“我家的喬喬,竟然連一件首飾也沒有!我這做額娘,心裡真是……真是……”陳氏說着,就開始摘在手絹,蘸起眼睛來。
這流的是哪mén子的眼淚!南喬心中無奈地翻個白眼,趕緊裝作十分不耐煩地道:“我才七歲呢,戴什麼首飾?真要穿金戴銀的出去,那才讓人笑話!你看燕寧,不也什麼都不戴的麼?”
“那怎麼一樣!”陳氏反駁道:“小孩子雖不能用太多頭飾,但手上卻是要戴的!那燕寧帶着孝,不也帶着個白yù鐲子麼?我可是看的真真的!”
“好了,額娘,這會兒再說這個哪裡來的及?以後您也給我買些鐲子就是了!”南喬心知若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陳氏還不知道要說出多少道理,舉出多少例子來,於是趕緊打斷了陳氏,道:“額娘,已經晌午了,喬喬饞了,要喝您燉的胡蘿蔔山yàojī煲。”
“啊?那額娘這就去nòng!”陳氏一聽喬喬餓了饞了,立即將什麼首飾之類的拋在一邊,吩咐梔子將選出的石榴sè旗裝放好,自己匆匆奔向廚房,準備去了。
這胡蘿蔔山yàojī煲,取材用料都很簡單,但但凡是“煲湯”,就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費功夫,沒有大半個時辰,是怎麼也燉不出那個味道的。以南喬對陳氏的瞭解,自己想要喝,那陳氏一定會親手去做,並且時時刻刻看着火……
終於……南喬呼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在慶幸什麼。這陳氏什麼都好,就只一點,那就是太疼愛南喬了,那感覺,幾乎稱的上是溺愛了……還要對虧自己是個成年人的靈魂,不然,這樣寵着,十有**會被寵壞吧?
中午小用了半碗米飯,喝了一碗陳氏親自做的愛心濃湯,南喬又小睡了會,這才梳洗打扮,換上了陳氏“欽定”的出mén穿的石榴sè旗裝,帶着梔子和柳絮,也沒有坐車乘轎的,就這麼溜達着出了mén,向清風茶樓去了。恩,她家的馬車還在趕工,趕車的車伕也沒有……
南喬這是去和小姐妹見面,陳氏就算是想跟着也不好意思。且只是去隆福寺街,柳絮又是個不錯的,加上李言此刻應該在鋪子裡,所以她倒也能放心。
清風茶樓,她和李言今生第一次相認就在那茶樓mén前,南喬當然知道在哪兒。
想到那時自己焦急等待的心情,對比自己如今優哉遊哉的心境,真是——茶樓還是那個茶樓,但自己卻是大不一樣了啊!
就在南喬太過於悠閒而心生感慨之時,梔子指着前方道:“小姐,那個好像就是秋兒姐姐,她在茶樓mén前等着呢,咱們也快一點吧!”
“不是說未正麼?這會兒還沒到時間呢!這燕寧也真是的,除了自己那個闢出來的休息室,店子裡可沒有什麼了…….”南喬心下嘀咕,腳步卻是快了起來。
“秋兒姐姐,燕寧已經到了麼?她不會怪我來遲了吧?”到了近前,南喬甜笑着問秋兒,又頗爲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秋兒向茶樓方向微微彎腰,伸出右臂,做了個請進的手勢,抿嘴笑道:“是我家小姐過於心急了些,按照時辰,喬喬小姐也已經提前了呢,怎麼能怪您?喬喬小姐,我家小姐正在二樓雅間。”
“沒遲到就好!”南喬拍怕小xiōng脯,纔跟着秋兒進了茶樓,尚未走上樓梯,就見燕寧已經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見了南喬,兩眼發亮,噔噔噔地快步走下樓梯,一把抓住南喬的手,迫不急待地道:“喬喬,咱們這就去看鋪子吧!”
這也太急切了點吧!
南喬挽住燕寧的手臂,裝作很苦惱地道:“可是,我這一路走過來,腳也疼了,口也幹了,鋪子裡暫時又沒有茶水供應……燕寧,我們不能在這兒先歇歇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