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圍觀的獵戶莊衆人眼中,從孟青山擊殺第一頭野牛,到第二頭野牛衝向年辰,這一切發生得如電光火石一般!
可年辰此時眼裡,野牛的速度跟一個步履蹣跚的老者、沒有任何區別.
冷冷地看着野牛衝至身前,將利角往上頂起,已經碰上了紅色披風的瞬間,年辰鬼魅般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野牛的距離!
而幾乎是身體移動的同一瞬間,年辰的手動了,掌中的鐵錘無聲無息,就已砸在了野牛腦門正中,接着年辰雙腳一點地面,向右躍開了兩步。野牛向前衝出五六步遠,才轟然一聲,倒地不起。
距離的控制,時機的把握,拿捏得恰到好處!
當然,這一切看在衆人眼裡,卻又是另外一翻景象,不僅沒有孟青山那種霸勢,還差點被牛角頂上,險而又險!
在另一邊,情況卻真是到了生死關頭!\
第一次遇上這種陣仗的趙金標,心中本就有些緊張慌亂,當看見那插滿標槍,渾身是血,雙眼通紅的野牛不顧一切衝向自己時,他已經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
的確,這種情況:站在旁邊觀望,和身臨其境的感受野牛那充滿痛苦和仇恨的狂野,這兩者之間的巨大差距,是沒有身處局中的人根本不能明白的!
趙金標下意識地揮動手中的鐵錘,慌亂中卻砸在了野牛的脖子上,野牛脖子全是一層層的肌肉,御去了鐵錘大部份力道,落在它身上的衝擊,相對野牛那小山般的身軀而言,幾乎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而此時,野牛的犄角,眼看就要頂上趙金標的小腹。。。
千鈞一髮之際,兩道紅影閃電般射向野牛。。。。
孟青山雄壯身影剛一落地,右腿就閃電般彈起,從側面踢向野牛腹部,將一隻標槍整根踢進野牛腹中。
同時單手急探而出,一把將趙金標扯往自己身後。
而此時,另一道從天而降的身影落在野牛跟前,在野牛再度遭創,將頭仰起的瞬間,年辰手中鐵錘無情地落在它的腦門上!
野牛龐大的身軀轟然一聲倒地,將數只插在身上的標槍壓得盡數沒入腹中。
呼。。。嗬。。。呼。。。嗬。。。
一聲聲充滿野性的吶喊,響徹雲霄,隨即被一陣陣鋪天蓋地的歡呼聲所淹沒。
人羣涌入打嘎場,圍在孟青山三人周圍,年輕的護莊隊員們更是將年辰和孟青山舉起,無數次地拋向天空。
老村長分開人羣,來到趙金標跟前,將自己的兒子上上下下仔細看了個遍,確認兒子沒有任何傷痕後,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三頭野牛被擡到莊上祠堂裡,婦女們已升起了數口大鍋,裡面的水翻滾不停,熱氣騰騰,這是獵戶莊打嘎節貫例,三頭祭祠天地的野牛,就是今晚全莊人的晚餐。
在晚宴上,年輕的男女就會通過對歌,向自己的意中人表達愛意,假如郎有情妹有意,則兩家人就會合在一起,吃了這頓晚餐,那麼此事就算是定了下來,只等選個好日子,拜堂成親。
年辰回到家裡,看到父親端坐堂上,見年辰進來,立即招手示意年辰坐下,
“孩子,你今晚打算怎麼辦啊?”年夢寅滿懷憂慮的問道
年辰輕嘆了口氣,他當然明白父親所指,自己和二丫從小青梅竹馬,村裡人都一直認爲兩人很登對,現雙方都已成年,二丫對自己,依然是那麼的情真意切,今晚,肯定會找自己對歌。
“父親,丹宗真會收下我嗎?”沉默了半天的年辰,突兀地問起了這個問題
聽到如此一問,年夢寅本是緊鎖的眉頭,完全舒展開來,精神一振:“會的,只要你帶上標誌家族身份的令牌,他們自會收留”。
“令牌?”年辰一怔,望向父親的眼神充滿迷惑。
“嗯,每個修仙家族,都有所屬宗門發放的令牌,一旦發現有身具靈根的子弟出現,即可憑令牌找去宗門,成爲其中的一員。”“
那怎麼才能辨別有無靈根呢?”年辰不由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自己的靈根,是在湊巧碰上五彩冰蓮時,才得以發現的,但這只是偶然,不可能人人都有這種運氣,那麼,那些家族有靈根的子弟是怎麼發現的呢?
年夢寅點了點頭,對兒子考慮問題的成熟周詳表示讚許,“一般來說,修仙家族中有新人出世,就會通過專門的傳訊珠告知宗門,由宗門派人持檢驗靈根的法器、前來確認,只是像我們這樣的一些沒落家族,已經少有產生靈根的子弟,基本上爲宗門所放棄了。
年辰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父親,我想馬上就去丹宗”
年夢寅擡起頭,看着年辰,眼神中有着驚訝,有着不捨,也有着期待和贊同。
燈火輝煌的祠堂,一片歡聲笑語,陣陣純樸清脆的山歌聲傳出老遠,透着渴望,透着對未來的憧憬。
年辰腳踏飛舟,站在祠堂上空。
身上貼着一張淡黃色的符籙,正是那“隱身符”,他的眼神,一直在場中兩人身上來回移動!
一個是自己相依爲命的父親,那一臉的落寞,讓年辰的心好痛。。。好痛。。。
孤單的身影時不時地舉起酒碗,回敬着熱情的鄉親們,當坐回自己位置的時候,不自覺地先用一隻手撐在凳子上,纔將身體緩緩放下,顯然,隨着歲月的流逝,青春不再的父親、關節已經不怎麼靈活了!
在這家家戶戶歡聚一堂的時候,那消瘦的身軀,顯得那樣淒涼,那樣的蒼老。
而另一邊,一個美麗的身影,時不時來到父親身邊,低下頭,和父親說着什麼。
是二丫,自已從小青梅竹馬的女孩,一直兩情相悅的女孩,甚至曾經發過誓和其共度一生的女孩,她焦急的目光正四處搜尋着,眼裡含着淚光,對旁邊大獻殷情的趙金標等小夥子視若無睹。
二丫的小閣樓外,年辰浮在空中,看着窗內失魂落魄,將一瓢瓢的熱水從頭頂往下澆的身影。
那秀麗的臉頰,哀怨的眼神,還有那堅挺飽滿的雙峰,滑如凝脂的修長玉腿,如此的美景,卻似一把尖刀,深深插在年辰心上!
自小起,趴在閣樓外偷看,是他每天的必須,那一扇有意半開半合的窗戶,見證了兩人一路成長的情意,是那樣的溫馨,那樣的迷離,那樣的魂牽夢縈。。。。
再次來到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小屋上空。
燈——還在亮着,一個寂寞的身影,正坐在自己的牀沿上,呆呆地想着什麼,那曾經扛起一切,扛着自己成長的肩膀,微微地顫動,粗糙的大手,拿着一隻自己幾乎快要遺忘的撥浪鼓。。。。。。
靜靜地坐在祠堂中間,閉上眼,年辰將今晚的一幕幕、牢牢地記在了心間。
不知不覺中,天將破曉,年辰睜開雙眼,眼中已經恢復了清澈,遁光一起,朝着南方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