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饞蟲？”
馮雪的臉上浮現出“地鐵老人手機”般的表情，很難將之前那種彷彿渾身生滿利齒的褶皺蛆蟲與聽起來帶着幾分可愛氣質的“饞蟲”聯繫在一起。
似乎對於馮雪的反應有所預料，學生仔淡定的點了點頭道：
“靈異遊戲有兩條路線，也就是字面上的靈和異，靈指的就是靈體，也就是所謂的鬼，不管是陰鬼陽鬼，本質上都差不多；而異代表了異化，也就是指我們這種走‘蟲’路線的玩家，不過因爲相比於鬼這種根深蒂固的認知，蟲的知名度很低，因此就算在現實中出現，也只會被當成某種特殊的鬼。”
“比起爲什麼沒名氣，我更好奇這個蟲的定義是什麼。”馮雪對於學生仔的開場白並不感興趣，學生仔聞言也沒再廢話，直接道：
“如果說鬼是死者的詛咒，那麼蟲就是生者的慾望。”
“三尸蟲？”馮雪聽到這種解釋，立刻聯想到了“三尸蟲”的說法，在將其直接說出的同時，卻也將對方順便提起的“鬼是死者的詛咒”的說法記在心裡，打算之後找筆仙問問。
“對，三尸蟲就是蟲體系入門時所要做出的選擇，我的饞蟲就是由‘彭躓’，也就是所謂的中屍吸收貪慾升格而成。”
學生仔很是不在乎的交了自己的底，在馮雪明鏡之心的感知之下，發現對方居然沒有說謊。
對於這個誠實的學生仔，馮雪語氣也平和了一些，思索了一下後，才道：
“上屍好華飾，中屍好滋味，下屍好氵谷欠？所以還有書蟲、酒蟲、氵蟲？”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具體能蛻變出什麼東西，還要看個人的選擇和境遇，雖然我這個饞蟲是從中屍發展來的，但現在的特性已經開始偏向下屍了，如果再這麼下去，我大概很快就會失控，這也是我進入遊戲的原因。”
學生仔簡簡單單的一段話，卻有着極大的信息量，馮雪腦中立刻理清了優先級，他便開口問道：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是個新人？”
“是新人玩家，但不是新人，我家裡有幾位長輩都是遊戲裡的玩家，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習蟲術。”學生仔毫不掩飾的明示了馮雪他是個“玩二代”的事實，然後不等馮雪發問，便繼續道：
“雖然遊戲有規定，不能主動擴散遊戲內獲得的力量，但繞開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家人偷看什麼的，雖然這會導致偷看者被拉入遊戲，但只要在這之前二次傳播，遊戲也不會把偷看者傳授了知識的人也拉進來。”
對於這種漏洞，馮雪並不覺得奇怪，畢竟這個所謂的遊戲，本質上還是怪談傳播出來的，換言之，本身就是爲了把內容傳遞開來，至於封鎖消息，說到底，還是利用了人類的劣根性。
畢竟，一個可以隨便傳的知識，和一個不能隨便讓人知道的秘密，明顯後者更容易引起好奇，也更有傳播的動力。
比起淺層的“知道”，“想要理解”這種深層的追逐顯然能提供更多的【識】。
不過這樣一來，這個世界的體系就出現了一個怪圈，馮雪想了想，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按你的說法，蟲似乎比鬼要容易修行啊，畢竟蟲是活人的慾望，是個人就能修行，而走鬼路線，至少也得有隻鬼。”
聽到馮雪的問題，學生仔的表情明顯變得古怪起來，心裡不由得開始懷疑起馮雪的身份，如果說蟲體系本身還算是稀有，不知道泄露傳承的方法也可能是獨行客的話，這種對於鬼的瞭解，簡直就像是個普通人一樣。
“難道我碰到了傳說中的超級新人？”
學生仔心中有些無語，但考慮到對方哪怕啥都不知道，也可以輕易碾壓自己的實力，他覺得還是遵從心的意願比較好。
於是，他壓下了心裡多餘的念頭，將這個只要度過遊戲後就能知道的信息說了出來：
“雖然鬼是從人的靈魂中誕生的，但本質上其實是一種詛咒，只要有合適的手段，現代都市很容易就能得到新生的鬼，只要按部就班的培養，基本可以達到普通玩家的水準。”
“按部就班嗎？”馮雪心中暗暗重複着這個詞，卻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入，而是換了個網絡小說愛好者基本上都會想到的問題——
“兩種體系可以同時修行嗎？”
聽到這個問題，學生仔的表情有些微妙，但還是回答道：
“這個問題我無法給出準確的回答，因爲理論上來說，兩者並不存在衝突，但實際操作上卻有很多問題，至少就目前所知道的，並沒有人能夠同時兼顧兩者，具體原因多種多樣，有的人是因爲無法分心二用，導致失控，更多的人則乾脆就是兩個體系的強度失衡，導致一方將另一方當成了進化的資糧，總之人的心力是有限的，同時開發兩者本質上並不能帶來比單一體系更強的效果。”
“原來如此。”馮雪點了點頭，然後一副我也懶得裝的表情道：
“說起來，這個新人任務結束後，我們會去哪裡？回到現實？還是先去某個平臺？又或者還有什麼特別的流程？”
“每個新人任務的結算過程還是有區別的，不過大致就是KP結算，然後告知一些基礎信息，然後迴歸現實，不過確實是有一個玩家集會的平臺，可以在那裡交換情報、購買物品什麼的。”
學生仔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很難理解一個連遊戲流程都不知道的人究竟是如何獲得那麼強大的力量的，但他還是乖乖的將自己知道的情報說了出來，甚至還補了一句道：
“雖然新人遊戲很簡單，但這只是爲了篩選掉那些不過關的預備玩家，一旦進入正式遊戲，難度就會立刻漲起來，所以在將自己手裡的資源消化完畢之前，最好不要主動開啓遊戲。”
“明白了。”馮雪點了點頭，似乎是就想要離開，學生仔見狀，立刻開口道：
“大哥，加個好友吧！”
終於又有請假條了，鴿一天。
ps：國學小課堂——種花家典籍中很多詞的意思和普遍理解並不相同，比如“下屍好氵谷欠”，這個“淫”字指的不是澀澀，而是類似於“淫雨霏霏”的用法，是“過度”的意思，也就是超出了自身需求的慾望。
當然，在生育之外爲了快樂而澀澀本身確實屬於這個範圍，但其實連買一堆一輩子可能都不會穿一次的衣服這種行爲，也是歸類在氵谷欠裡的。
所以不要覺得氵谷欠就是澀澀。
順便，“華飾”雖然確實是指豪華的物品，但本質上是涵蓋了“裝【嗶——】”這一慾望的，也就是所謂的表現欲，往大了說就是心理層面的慾望；而滋味則代指了生理上的慾望；超出這兩者，就是過度的慾望，也就是下屍的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