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截教羣仙的忐忑
這一次，徐吉沒有花費太多功夫，就已經將老神仙青荷之中的種種，盡數消化。
“大概一息吧！”看着數理鍾，徐吉說着。
數理鍾是最好的計時工具。
有它在，徐吉可以隨時知曉時間、確定時間。
這太不可思議了！
徐吉感慨着。
過去，他光是消化一片青荷，就可能需要一個月。
如今，一息之功，就已經完成了消化。
“是因爲乃是在‘聖人道場’的緣故？”徐吉想着。
這個古老道場，靈氣充沛到不可思議，種種資糧豐富到不可想象。
更是‘聖人’自身開闢之地，有所謂‘禹余天’的照耀。
有些神奇，理所應當。
不過，徐吉冥冥中感覺，只很可能只是一部分原因。
更多的，可能是老神仙的修爲，更加精進了。
他在‘聖人’的道路上，比之前走出了更遠的路途。
這使得‘聖人’的神通、法力、感悟、念頭等一切都得到了不可思議的進步。
心中念頭紛紛。
徐吉立刻就發現了，這些念頭外，縈繞着閃耀的星光。
這些星光彼此呼應着，在神魂深處，形成一條小小的蒼龍，蜿蜒着盤踞於念頭間。
‘看着’這些念頭，徐吉若有所思。
也是這個時候，徐吉心血來潮，他知道，時間要到了。
是該出去了！
……
金靈宮。
截教羣仙，安靜的聽完了菡芝仙的敘述。
那人間道統種種，在羣仙道心之中，泛起無數漣漪。
人族、妖族、巫族、水族，甚至阿修羅，都能共聚一堂，互幫互助？
華國種種器械便利，無數耕作之術，層出不窮。
凡人田野之中，靈糧成堆，府庫之中，天金如山！
華國香火，純淨無比，毫無瑕疵，可以直接吞服修煉，幾乎沒有因果孽障殘留！？
香火之中，甚至還有着天道功德、人道道德？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無法想象！無法想象！
每一位仙人的道心，都是搖動不已。
“人間道統，果已昌盛至斯？”聞仲有些不可思議的喃喃自語着。
昔年，他受商帝帝辛之請，毅然下山輔佐。
爲的，就是實現帝辛對他許諾的人道盛世！
驅鬼神、尚人道、舉賢能、黜不肖。
簡而易之，便是人道至高！
舍此之外，一切皆虛！
任你是聖皇嫡系，還是聖帝苗裔。
不管你是金仙子孫，還是大羅後人。
必須服從律法，必須服從人道秩序。
違者，皆爲淫祀！
當聚王師，破山伐廟！
自然，阻力也是大的驚人！
最終，無數商朝世家，紛紛反對、串聯。
這成爲了釀成封神大劫的導火索之一！
作爲昔年的商朝太師，聞仲自然明白，所謂劫數，對道統而言，是一體兩面的。
道統能渡過的劫數，就是考驗。
譬如少康中興、盤庚中興，都是聖王以莫大智慧和勇氣，率領人族，橫渡大劫。
而不能渡過，自然就成爲了大劫。
人皇劫如此，封神劫亦如此！
封神大劫與人皇大劫，唯一的區別，只在於封神大劫諸聖下場了。
而人皇大劫，諸聖都在旁觀。
如此而已。
這也是昔年，聞仲和截教羣仙，毅然決然，甘願赴湯蹈火的緣故。
若能渡過大劫，自然是帝辛中興，商朝道統，將因此一舉跨入聖朝之境！
不料，闡教聖人、人教聖人、西方二聖，居然聯手下場。
截教一潰千里！
然而，聞仲從菡芝仙的敘說之中，聽到了掌教聖人在人間的道統的種種情況。
他愕然發現，哪怕是昔年，帝辛對他許諾的全部，都得到兌現。
也不及如今，掌教祖師在人間道統的一二！
他自然難免驚歎！
“聞仲！”一旁的趙公明道：“老師聖德，豈是吾等可以揣測的？”
對於大部分截教門人而言，掌教聖人，無所不能是正常的。
封神大劫，就連闡教聖人也需要聯合四位聖人才能確保擊敗自家老師！
如今，老師下凡建立道統，種種奇蹟，自然可以想象！
聞仲聽着，連忙稽首：“師叔，弟子並非質疑……實在是那人間道統，太不可思議了！”
作爲昔年的商朝太師，聞仲明白，一個道統的發展和建立，是多麼的艱難，多麼的辛苦。
那上上下下，林林總總，無數瑣碎之事，紛至沓來。
妖族、水族、巫族，沒有一個好相與的。
當年，他爲商朝太師，前三百年就一直領兵在外，東征西討，撲滅妖族禍亂，限制巫族擴張，消滅阿修羅入侵。
忙的是首尾難顧！
以至於，直到封神大劫開始，天地因果怒潮紛紛。
他還在東方率軍征討水族與妖族的聯軍。
而這些事情，對於一個道統來說，其實還不算什麼！
真正的難題，永遠在道統內部！
那仙神後裔，那聖帝子嗣，那聖皇苗裔……
這些古老的家族，割據一方。
有着強大的力量和底蘊！
適逢因果際會，更是紛紛誕生英才，出現天才。
這些割據一方，擁寶自重的諸侯，非常難對付！
商朝之下，就有着四大方伯，八百諸侯。
這些方伯與諸侯，和朝歌明爭暗鬥。
最終，方伯中的周伯候，脫穎而出，爲闡教選中，成爲商朝的對手。
封神大劫，也是從周王興起拉開的帷幕！
除了這些割據一方，底蘊深厚的諸侯、方伯之外。
人族本身，也極難應付。
凡人們，愚昧無比，壽元短暫，沒有什麼長遠眼光。
他們既不懂教化道德，也不明白道統文明的重要性。
凡人們，只想吃飽肚子。
然而，虛弱的殷商，哪裡有這麼多糧食餵飽凡人？
就算能！
也只能照顧王畿附近的凡人。
王畿之外，那是諸侯、方伯們的地盤。
就算朝歌發下糧食，這些諸侯、方伯也只會將糧食，變成香火，爲自己積蓄力量。
偏生，作爲道統之主，帝辛必須承受所有道統滋生出來的東西。
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這就是：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天下之不詳，是爲天下王！
於是，這種種內部、外部的因果，不斷累積。
讓殷商道統，在封神大劫一開始，就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人心！
人心既失，敗相自成。
在人道洪流的大勢裹脅下，其實，殷商在一開始就已經註定敗亡！
可惜，彼時聞仲身處大劫的旋渦中，並不能知道這些。
就算知道了，其實也無可奈何。
道心念頭紛紛中，聞仲就只聽到，趙公明問道：“菡芝仙，道友今日，皆是在人間所得？”
於是所有人都豎起耳朵。
這纔是他們最關心的事情。
菡芝仙驕傲的點點頭，道：“吾於人間，受掌教聖人之命，與那華國衆生，簽訂契約，爲華國巡風使者，調節風力，每日享香火無數，可得功德數百寸！”
說着，菡芝仙就張開一吐。
被她煉化的功德，便從體內血肉、臟腑、元神之中，噴涌而出。
璀璨的功德，氤氳着，聚攏成團。
最終，居然化作一顆晶瑩剔透，足有着拳頭大小的玉石。
“功德石！”金靈聖母忍不住驚呼一聲。
菡芝仙點點頭：“這枚功德石，便是吾這些日子來，在人間兢兢業業，爲衆生調節風力，預警風暴所得功德，以香火煉化而成的！”
“也就是吾肉身被斬，元神已亡，只餘真靈一縷……需要以功德蘊養元神、滋潤肉身，以希血肉復生，神魂重生，不然，吾已成就功德金身！”
“華國之中，有着功德金身者，比比皆是！”
“昔年的河神李十三，更是早早凝聚了功德金身，如今恐怕，連元神念頭，也有着功德滋潤，他若願意，恐怕早已經能舉霞飛昇，爲諸天帝君！”
聽得菡芝仙如此說，截教羣仙都是雙眼放光，難以自抑！
“菡芝仙！”金靈聖母也難掩激動：“你說，若吾等去老師座前懇求恩典……”
“是不是也能如伱一般，去那人間，與那道統衆生，簽訂契約……”
所有截教仙人，頓時連呼吸都屏住了。
菡芝仙，可以靠着給華國衆生調節風力，預警風暴，得享香火、功德。
他們也可以啊！
菡芝仙想了想，說道：“應該是可以吧！”
“此番，聖人法旨，命白澤將吾秘密帶回，怕是就有着讓諸位師兄、師姐下凡的打算！”
金靈聖母點點頭，道：“當是如此！”
“待此番講法之後，吾當面見恩師，求恩師恩典，予吾等下凡之命！”
其他截教仙人聽到這裡，紛紛握緊了拳頭！
沒有肉身，沒有元神，只餘真靈的他們，這一千年來，猶如行屍走肉，機械木訥的活着。
他們已經失去了希望，沒有了未來。
如今，希望之火，被重新點燃。
他們自然振奮！
“諸位同門……”菡芝仙看着自己的同門們的神色，還是忍不住提醒：“掌教聖人，或許一開始不會允許太多人下凡……”
“一則，人間如今因果氤氳，若下凡之人太多，恐爲他人算計……”
“二則，如今華國，不過數千裡之疆域，下凡者過多，衆生負擔就可能加重，得不償失！”
衆仙自然明白，紛紛稽首：“這是自然！”
“吾等皆尊聖人法旨！”
然而道心之中，依然難免激動、期盼。
畢竟，菡芝仙的今日，就可能是他們的明日。
誰不想活着？
誰不願，感受那血肉的溫暖，五臟的律動，元神念頭的跳動？
只有死過的人，才明白‘活着’是多麼寶貴的事情！
所以衆仙嘴上雖是如此說着，但道心之中，卻難免思慮起，自身若是下凡，在那人間，可以做什麼事情？
這一思量，很多截教仙人，道心之中就有些發毛了。
因爲他們發現，自己在人間道統，可能找不到什麼位置。
譬如斗府的二十八宿，就很茫然。
他們是斗府之神，掌管羣星運轉，與道統之事並不相干。
趙公明也很忐忑。
因爲這過去千年，他大半時間，都在醉生夢死之中渡過。
仔細想來，除非鬥法之外，他這個玄壇真君，似乎在那人間道統也沒什麼作爲之地。
或許可以去充當個門神，看護四方？
三宵娘娘，更是忐忑。
三位娘娘在天庭上，雖然名義執掌衆生生育。
但，這只是名義上的。
實際上，混元金斗雖然威能無窮，但哪裡敢和后土娘娘所化的六道輪迴爭奪衆生轉世、降世？
這千年以來，三宵娘娘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天庭賦閒。
只有少數時候，遇到昔年舊友求助，才勉爲其難，以混元金斗和自身權柄，助其繞過六道輪迴，轉世人間。
但，這有一個前提：這位道友，需要先去六道輪迴，面見后土娘娘，求得娘娘慈悲！
不然，三宵也無法幫其轉世！
只有雷部的二十天位天君與那水部的幾位仙人，纔算穩坐釣魚臺。
於是，終於有人耐不住內心的焦慮，主動向菡芝仙求教：“菡芝仙道友，吾等星官，若是下凡，不知道人間可有吾等的位置？”
“這……”菡芝仙想了想，道：“應當是有的吧！”
“老師慈悲，當是已爲諸位同門，做好了打算！”
她想着華國種種。
就連阿修羅，都能在華國找到自己的位置，有屬於自己的角色。
菡芝仙感覺，掌教聖人，當是早已經爲諸位同門做好了計算。
再不濟，諸位同門，和那些妖王一樣，爲衆生捉蟲，指導衆生耕作，或者充任一地土地、河伯、城隍……
總有能賺香火、功德的地方！
如此說着，菡芝仙就主動走到三宵娘娘面前，與這三位昔年的姐妹，盈盈一福，然後說道：“譬如三位姐姐，以小妹之見，完全可以去主持華國一地之蒙校、小學、初中！”
“甚至可以爲聖人助手，教化衆生！”
“公明師兄亦能如此！”
趙公明和三宵娘娘，昔年都是截教最愛下凡，在那人間教化衆生，盡心盡力的仙人！
如今，華國教化大興，幾乎村村有蒙校，鄉鄉有小學，郡縣有初中。
三宵娘娘和趙公明，正好合適去學校體系之中。
而學校，是功德最多之地！
特別是蒙校，尤其適合三宵娘娘的性子！
以三位娘娘的慈悲心腸，若能負責主持一地蒙校之事，必是大有作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