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胄豪站在一張上好的黑木牀前,他的孫子韓毅有些擔憂猶豫地站在一邊,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dm韓胄豪的眼神一動不動地盯着牀上躺着的少年。他的周身一會兒火燙,一會兒冰霜,已然來去重複了三兩回。而這將近一刻鐘之內,他的皮膚上已經凍上了薄薄的一層碎冰,兩條眉毛滿是白霜,卻意外顯得纖細。
韓胄豪的眉頭依舊緊皺着。這個少年的體制十分奇怪。明明陰陽俱存,卻都極端霸道,這不說在天人體內,在妖獸體內都是不可能的事。韓胄豪這幾百年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體制。
韓毅看着一動不動的爺爺,心裡已經焦急得無法再等了。他忍不住開口說道:“爺爺,您就看在孫子我的面子上,救救他吧……如果不是小師弟,我就沒法站在這裡了。”
韓胄豪的眉皺得更緊了,依舊沒半點動靜。
韓毅咬了咬牙,乾脆說道:“爺爺,就算您擔心他對我們宗族有害,但他卻是個玉符碎裂的奉中,對我韓家還有何脅迫?”聽到這話,韓胄豪的眼神一疑,將目光投了過來。韓毅道:“我親眼所見,不會有假。”
韓胄豪頓了頓,低沉的聲音緩緩道:“若是他身受重創……倒也有可能。”韓胄豪心中已有了一個隱約的猜測。若說那些傷及本命的天仙,一次掉落好幾個境界是絕對有可能的事,如果此人在未受創之前是個奉上……韓胄豪心中一突。怎麼可能。這孩子還年幼,奉上符的強者無一不是世出有名,再落魄也不會落到只能進紫雲學院雲霞宗的地步……不,也許依校長的性子,倒也有一定機率。若真如此,這小子的手段八成有許多,把毅兒帶出來,也許不是不可能……
韓胄豪的猜測雖說有一定道理,但卻和事實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唯有葉未雙有手段將他孫子帶出險境卻是真的。
韓胄豪看着葉未雙冰寒的身軀,開始思索究竟要不要花力氣去結交一個已經廢了的強者。想到韓毅的話,他暗歎了一聲。撇眼對韓毅道:“毅兒,命人弄一澡桶溫水來。”
韓毅聽到這話,臉色一瞬間點亮了,就在他要奔出去吩咐之前,一道略顯急促的聲音猛然自門外炸響:“宗主,‘刑虎’一行,殺到門前來了!”
聞言,韓毅同韓胄豪的面色都是一凜,韓胄豪大笑了三聲,盛怒之下低喝道:“好啊,本宗主還未找到他們,他們倒找上門來了!”隨即他扭頭對韓毅道:“毅兒,把你兄弟弄到溫水裡去,找你乾坤叔叔替他抽靈。”隨後,剛硬的身軀踏出房門,踏出的同時,連靈力的亂流都是一陣扭曲。
韓毅不敢託大,連忙撲出去吩咐人準備溫水。自己卻去找那乾坤叔叔。有老爺子坐鎮,就算是“刑虎”,韓毅也不擔心。老爺子,可是奉上強者!
韓毅找了個下人尋到乾坤叔叔的所在。韓毅的乾坤叔叔並不是一人,而是兩人。乾叔叔與坤叔叔。這兩人乃是雙胞胎,自生下仿若一體雙生,一人主陰一人主陽,兩人無法離開對方太久。韓毅在聽到老爺子落下話來的時候就心下大喜,他知道爺爺是認可小師弟了,而且還打算待他以極高禮儀。否則怎會出動乾坤叔叔!
韓毅本就是個極重情誼的人。宗府上下從小都喜愛他,長大後更是得到一大批族人的擁戴,也因此其勢頭不弱於兄長與姐姐。只是自從到雲霞峰上之後,內門人少,又多孤僻,他一個雲霞峰弟子在自己峰上都受到白眼,不要說出峰之後了。也就大師兄雲開珞常同他作伴聊天。韓毅看似開朗,但頭上頂着兩個天才的兄姐,內心卻也有不爲人知的自卑與孤獨。當葉未雙出現的時候,他自動請纓去“見識見識”這個小師弟。沒想到一見,便成了好友。
葉未雙的細微的存私之處韓毅當然能看出,但葉未雙沒有說,韓毅也就沒有問。比方說爲何葉未雙如此好奇陣圖,甚至一站在玲瓏閣外就被請入香閨。比方說葉未雙如何能得到防禦厚實的功法。比方說葉未雙爲何如此得到師尊青睞。又比如葉未雙額頭上的金色梅花印。
但韓毅並不在乎。也許葉未雙沒有對他展開心胸,但韓毅卻認定了這個對他笑得帶了幾分柔魅的小師弟,這個與他無話不談互相打趣,甚至毫無芥蒂將自己的武器交給自己僕從的小師弟。
而葉未雙捨命將他救出,終於讓韓毅徹底而真正地,認死了他。
韓毅帶着乾、坤叔叔來到葉未雙躺着的客房時,葉未雙的全身都有如冰凍了一般。僵硬在牀上一動不動。乾坤二人一眼看到葉未雙,眉頭便不約而同地蹙了起來。他二人的臉龐幾乎一模一樣,約摸四十左右的年紀,身形卻是健碩勻稱,這一神情做出,竟然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
不待韓毅說話,兩人已到葉未雙身前,一前一後,手掌一在肩頭,二在腿肘,隱力一震,那已然被冰火兩重天折磨得脆弱不堪的衣服生生被震散,露出一身雪白修長的肌理。在這危急關頭,韓毅還莫名其妙地想到,小師弟的身材真好。
乾坤二人伸出另一掌,輕輕在葉未雙背後一拍,輕而易舉地便將葉未雙放入溫水桶中。隨後兩人乾叔右掌拍入水中,水幾乎一瞬之間沸騰了!葉未雙那一雙幾乎結冰而生在了一起的雙腿逐漸有了化開的趨勢。就在這一刻,修長的手臂破水而出,一把扣向乾叔的喉口!乾叔雙目一閃,向後猛退一步,木桶之中的水隨即停止了沸騰。
韓毅被突然的襲擊嚇得呆立在那兒,隨即他便看到葉未雙凌厲的雙眼轉向了他。韓毅的心中一喜,叫道:“小師弟!你……”
葉未雙卻彷彿沒有聽見一般,雙目逐漸黯淡下去,迷濛地垂下了手。韓毅看見他的嘴脣微微蠕動,似乎在念着什麼,趕忙快步上前。只是什麼聲音也沒有。站在另一頭的坤,雙眼微微眯了起來,疑惑地看着葉未雙在水中的下半身。冰化開的那一刻,彷彿有亮閃閃的東西自葉未雙腿根、腳踝處逐漸蔓延,但在葉未雙清醒地剎那,如同退潮一般飛快消失了。
重新失去意識也同時失去攻擊力的葉未雙,安靜地趴在木桶邊緣,方纔激盪起的水花浸溼了他的額髮鬢腳,黑髮軟塌塌地貼在被熱氣蒸騰得泛紅的臉頰上,莫名的柔和。
乾坤二人對視了一眼,雙手同時插|入水中,隱隱的靈力推動水流在木桶之中畫出一個奇詭的圖形。彷彿兩面陰陽,一面沸騰,一面冰凍,接着逐漸轉圜起來,在葉未雙的周身溶成一團。絲絲入扣的靈力在桶內水中糾纏起來,接着發瘋一般轟進了葉未雙體內。這一着就連乾坤二人都沒有料到,失控的靈力令他們措手不及!
乾坤二人本奉命來爲這個陰陽失衡的小傢伙“抽靈”。所謂的抽靈即是將人體內炎寒、陰陽靈力抽走泰半,令它們喪失內鬥的條件,而後用靈力誘導,使其重新迴歸陰陽本和。雖說對天人傷害也不小,但畢竟是目前唯一的解決之道。另外的方法無外乎於陣圖、丹藥。但想也知道不會輕易用在外人身上。而葉未雙的症狀又發生如此急性,就算能有陣圖、丹藥,也不是一時能夠起效的。前者準備過長,後者生效過長,好在韓家正有韓乾、韓坤兩人奇葩,解決葉未雙倒也算對症下藥。雖說會令雙方都有不小的損耗。
木桶之中調和陰陽的靈力非但沒有進行到那所謂的“抽靈”,而且向着一個逆向而去——葉未雙竟然自主自發地瘋狂吸收大量靈力。首先遭到抽取的是韓乾,體內的炎性靈力在一瞬間被強制抽取,彷彿一臺大型抽水機,牢牢攥住了他的手掌。僅僅是下一刻,韓坤也遭到了同樣的劫掠,飢渴的野獸咬住血管一般,寒性靈力瘋狂涌出,兩種靈力在會合之時蒸騰出大量靈氣,統統一絲不落地被拽進葉未雙的天靈蓋。這個少年彷彿全身無一處不是吸取靈力的入口,幾處筋脈尤其強勢,在他周身形成二十五道強勁的漩渦,吞噬來自一切外界主動供給的靈力!
而在此時,葉未雙臉上的潮紅卻詭異地退了下去,一種瑩潤的玉白色在他面上隱隱發光,彷彿看到了天大的好處,陰陽兩性靈力都停止了內鬥,自顧自吸取外界精純靈力用以填補之前消耗得乾淨的經脈空巢。
在這種無法擺脫的海量抽取之下,乾坤二人逐漸感到一絲心悸,然而看到立在一旁緊緊盯着葉未雙目露緊張之色的韓毅,兩人要抽離的手卻不約而同地停住了。
失去最後阻礙的葉未雙,完全彰顯了體內擁有饕餮的本性,貪婪吸取着兩名奉中頂級天仙的陰陽之力。隨着他面上的玉色逐漸穩固,他緊蹙的眉也漸漸鬆軟了下來,周身的漩渦緩緩放慢。乾坤二人臉色微微發白,當機立斷阻斷了靈力的持續支出,將手抽出,心有餘悸地盯着那木桶裡的少年。他依舊趴在那裡,神色安詳,似乎方纔根本沒有化身饕餮。
而更讓二人感到奇異的是,他那一聲暴虐到極致的靈力竟然偃旗息鼓,紛紛安頓下來,和緩地在他周身流淌。乾坤二人正要小心上前察看,只見葉未雙的身軀忽然一震,韓坤將韓毅一把攔在身後,韓乾手掌一攤露出一柄袖箭,兩人在葉未雙悶吭一聲的同時凝起了全身戒備。
葉未雙似乎吐了一口暗血,卻沒有噴出,彷彿有什麼碎裂的聲響,接着一股幽暗的香氣逐漸瀰漫開來。他的雙眼隨之半睜。
當屋三人,同時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迷醉。然而乾坤二人在失神片刻之後立馬清醒過來,只見葉未雙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將那口暗血飲下,接着手指在水下沿着古怪的軌跡急速划動,最後一指點在胸口。血紅色的印記從頭到腳,隱現了一瞬,快到讓人以爲是幻覺。接着葉未雙擡起了胳膊,撐在木桶邊緣,將身體撐了起來。
韓毅一把推開韓坤,衝了上去。葉未雙搭住他肩膀的一瞬,乾坤二人同時捏緊了手中袖箭。
葉未雙的嘴脣蠕動了一下,接着就着韓毅的脖子掛那兒……昏過去了。韓毅聽到“多謝”二字,手不覺摟緊了懷中的人。
葉未雙昏迷的時候並非無知無覺。就算再無知覺,在察覺到異常雄渾的靈力包裹周身的時候也下意識地明白了什麼。生來的警惕令他保守着最後一絲清明。之後的一切都不是他能夠控制的了,全身的經脈幾乎同時起義,大肆吸收着外界渾厚的靈力,乾坤二人絕對不成想,原先要用以抽靈的靈力竟然會被葉未雙看上,反扒進了自己的腰包。兩名奉中頂峰的靈力終於讓葉未雙頭頂的兩枚龍角滿足,短暫地消停了下來。沒有龍角的助威,龍珠也顯得有些疲軟了。乘機吸收了大量陰性靈力的鮫珠立刻反撲,將雙方優劣扯平,在玉潤丹的調和之下,終於平息了下來。
筋疲力盡的葉未雙在排出被狂暴靈力衝撞得一團亂的經脈殘餘暗血之後,才引回一絲清明的神識。靈力自動自發地修整全身瘀傷,那口暗血涌到喉口的一瞬,葉未雙警覺,曾經被莫離封鎖的鮫膏香,突破了封印。
如今已是六月。
七月鬼門大開之日,就是葉未雙的生日。
這片黑暗彷彿已經走了許久。久到葉未雙都忘記了時間。接着眼前忽然起了一絲光亮。藍色的。金色的。葉未雙停下了腳步。
“龍雙。”一個喑啞的聲音忽然響起,彷彿從很久很久以前的另一個時空傳來。重重砸在葉未雙耳中。
龍雙。
這是他本名。他親生父親——龍子嘲風爲他諭下的名。但是葉未雙還未曾見過那個男人。一片模糊的印象之中,惟有他已經逝去的生身母親煌的身影。三分清豔,兩分妖嬈,五分決絕。
葉未雙伸出手攥了攥。指間成蹼。眨眼之間捏碎了藍色與金色的光亮。
“龍雙。”那道聲音再度響起,卻輕弱了一些。
“不對,”葉未雙忽然開口,聲音帶着一種古怪的重音,就像一剛一柔的混雜,“不對,我是……未雙……”
身體被猛烈地晃動。“小師弟?!小師弟!”輕弱的聲音逐漸響亮,接着模糊的人影也漸漸清晰了。韓毅抓着葉未雙的雙肩大聲叫道:“醒了!醒了!”
葉未雙極其緩慢地睜開雙眼。眼皮很沉,有一種肉|體滯後的感覺。就連被搖晃都古怪地感到不真實。但隨即,額上的疼痛感將他拉回了現實,葉未雙努力擡了擡左手,吃力且不着道。
韓胄豪冷眼站在一旁看着,眼神深邃。
葉未雙搖了搖身子,終於逐漸讓身體與意識合拍。暈眩的頭腦讓他無法自主撐起身體。韓毅在一旁連忙將他扶正,疊聲問:“如何了?還好麼?”
葉未雙晃了晃腦袋,看清眼前的人,嘴脣微微一抿:“還行。”接着他看到了一旁的韓胄豪,雙手一供,身子險些側翻下來。韓毅連忙扶住他,就聽見他說:“多謝韓宗主相救之恩。”
韓毅正要開口,一旁的韓胄豪揮了揮手道:“毅兒,你先下去,我有話對你這位小兄弟說。”韓毅的臉色有些詫異,卻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擔憂地看了一眼葉未雙,隨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葉未雙靜靜地看着眼前的韓家宗主。“我之前已經聽毅兒說了你的事。對於你救了毅兒一命,韓某不甚感激。只不過……韓某還當真不敢將自己兒子,交給一個未知的東西。”
察覺到韓胄豪口氣之中的試探和警惕,葉未雙只是微微笑了笑,並沒有打算回話。他也沒指望自己僅僅幫了韓毅一個忙就得到韓家宗主的信任。對方已經還了一個很大的恩情,足以抵消他救下韓毅之功了。
“天下也許有許多人不識奇珍異獸,我韓某卻好歹知道一些。”
這句話放出的同時,葉未雙知道自己露馬腳了。也許就是因爲那一瞬間因爲封印被衝開而四散的鮫膏之香。葉未雙的臉色並沒有變化,依舊全身鬆軟地躺在那兒,平和地看着韓胄豪。
韓胄豪的臉色不覺有些變化。他放出的威脅和試探就好像打在一圈棉花上似的,那小子根本就不在意。韓胄豪也不願意繼續同他打啞謎了,直截了當地開了口:“老實告訴你,不管你小子究竟是什麼東西。只因你當真救了毅兒一命,韓某也就不再追究。毅兒難得遇上一個交心之人,韓某可不想親手做了那個惡人……”
葉未雙明白這是他對自己的警告,但他依舊微笑着,臉龐的輪廓很柔和,甚至帶着柔媚。他用手撐了撐身子,毫無懼色地將掌中血紅色的玉符翻了出來。韓胄豪的目光落在那枚玉符上的時候,雖說已經被提前告知,卻依舊忍不住一驚。這個顏色和玉符本身已經證明了葉未雙身份的清白。妖物是無法登上登仙榜的。韓胄豪明白這一點,也就是說這個小子的的確確是個清白的天人。就算體制再特殊,也只能歸結與他那碎裂的飛羽之上。韓胄豪在那一瞬間想到了許多猜測。但終於不再往最不靠譜的方向發展。但他並不知道,他那最不靠譜的猜測,卻正是最接近事實的想法。
葉未雙淡然的表情使的韓胄豪心中對他的印象多了幾分好感和讚賞。在證明了他自身的身份之後,韓胄豪的神色也緩了下來,露出了一個作爲爺爺的真正表情。“毅兒從小便討人喜歡,本來是繼他兄長和姐姐之後最有希望成爲韓家第三個頂樑柱的孩子……誰知道卻在十七歲時被劫走,廢了手腳……即便此後想盡辦法恢復了,這孩子卻再也無法長進了。”
葉未雙的臉色微微動容,看着面前那一緩和下來便老態盡顯的老人,終於垂下了嘴角。“韓毅是我的十二師兄,也是我入峰以來最親近的人。我雖做不到待他如他待我,卻也做不到背叛辜負。”
看着垂着眼睛的葉未雙,韓胄豪的臉上也微微露出了些許嘆息之中的慈祥,他緩緩道:“惟願你不是食言之人。”隨後,老人轉身踏出了房門,葉未雙目送着他的身影離開,也忍不住不聞聲息地舒出一口氣。韓毅後腳就哇哇地衝了進來。
葉未雙忍耐着任由他上下打量,隨後韓毅的眼睛竟然紅了紅:“小師弟,你可把我嚇死了,若你有個三長兩短,師尊還不打死我。”
葉未雙的嘴角微微一翹道:“哦,原來你最怕的不是二師兄,而是師尊。我還以爲你能爲了躲二師兄甘願受師尊的罰呢。”韓毅的嘴上訥訥了一會兒,想到什麼,趕緊道:“你別轉移話題呀,你當初什麼後果都不顧衝出去的帳,我還沒同你算呢。”
葉未雙突然嚴肅地道:“凌叔怎麼樣了?”韓毅的神情也不覺涼了下來:“常虎下手很重,凌叔受傷不輕,不過就算是‘刑虎’,要找上韓家,哼,也只有夾着尾巴乖乖打道回府的份兒!”
聽到凌叔並沒有生命危險,葉未雙也算鬆了一口氣,他忍不住蹙眉道:“知道他們究竟是爲了什麼來的麼?”
韓毅的臉上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你知道最近從下界上來的那批地仙麼?明明沒有天仙的實力,卻硬是按了天仙戶籍。這裡面的每個地仙,手裡起碼都有一柄仙器或者神器。這常虎也不知道是聞到什麼風聲,竟然以爲我紫雲學院裡藏了這裡面的一個地仙,凡是逮到紫雲學院外出的,都會下手。我們可不是第一批了。這事,已經上報校長了。”
葉未雙心裡打了個突,隨即驚懼瘋狂地席捲上來。韓毅不清楚,但是他葉未雙卻是明明白白。刑虎一行,找尋的恐怕正是安逸了兩個月之久的葉未雙或鬱劍!也就是說,他們的行蹤,已經被暴露了!
“放心,這幫人馬上就會被校長掃走。紫雲學院可不是好惹的。”韓毅捕捉到了葉未雙眼中一閃而過的凝重,揮了揮手,驅散什麼似的。葉未雙微微笑了笑,沒有再泄露出凝重的神色,只是平和地道:“那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