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曾經的他也被人那樣對待過。
我看小說很快，他這本書才十二萬字，以我平時的速度八個小時就能看完。可他這本我看的特別慢，逐字逐句讀着，像是把過去和墨琛的交際重演了一遍。又像是我親臨其境的替墨琛活了一回。
到了下午三點我纔看了三分之一，我便把這本小說和幾本試題書一起買回去了。
下車到小門口撞上墨琛。他眼睛朝我手裡的書看來，我下意識藏了藏。他眼神好，還是看見了。伸手從我手裡抽出那本小說。
“你怎麼買這個？”他臉色有些紅。
“我買東西還要經過你同意？”我佯裝鎮定。
墨琛眉頭皺了一下。“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當我什麼都沒說。”
我沉默了一會，
“爲什麼寫這樣的書？”
“寫着玩。”
“玩？”
“不然你以爲有什麼？”
一瞬間誰都沒有說話，地上有兩條傾斜的倒影。
事到如今。已經不能有什麼。我又何必去問他爲什麼寫這本書。
過了一會兒，我衝他伸手讓他把書還給我。
他猶豫了會兒，緩緩將書還我。我接過，頭也不回地走進去。
我走進我媽的房間，告訴我媽說墨琛了。她一臉茫然看着我。
“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他是你半個兒子了。”
我媽皺起眉頭，最終走了出去。
過了會我走出去。發現我媽和墨琛都不在了，我媽的車開走了。
他們應該是一起去見唐世鳴了。
我躲進房間繼續看墨琛寫的那小說，從裡面看見許多我不懂他的事。
看着看着就理解他了，當初對他的怨恨也消散了。
我想下一次再見他一定臉色好一些。沒想到當天晚上八點我正在地下忙着時接到我媽的電話。她在電話裡挺着急的說墨琛出事了，讓我趕緊過去看看。
我問她在哪出的事，她支支吾吾沒說明白，就讓我馬上去人民醫院。
我一聽醫院嚇得不行，抓着包就跑出去。
到了醫院，在手術室外面不只看見唐世鳴和我媽，還有墨風景。我媽裙子上不少血，嚇得我以爲她受傷了。
她搖着頭說不是她，血都是墨琛的。
我大腦一片空白。只恐慌害怕的厲害。
唐世鳴臉色沉重扶着我媽坐到走廊椅子上。
墨風景牽着機械的我到另一頭將事情經過告訴我。
今天是唐世鳴生日，我媽跟墨琛去商場買禮物遇見了唐聿回國的母親，他母親當場就掏刀子朝我媽刺過去，墨琛就給擋下來了。
我聽了就吼:“那老婆娘呢！”
“被警察帶進去了。”
聞言，憤怒一下被澆滅。我想要是唐聿知道自己母親後腿跟着進了局子裡該怎麼辦？
“暫時你媽跟墨琛都沒法去做筆錄。整件事還沒定下來。”
我不知道我腦子怎麼回事，就朝墨風景景說。可以不讓她坐牢嗎？
“卓顏，她傷的是你媽。”
我低下頭，“如果。如果是我遭人背叛，又被人搶了老公，我也會那樣做的。”
墨風景沉默了。唐世鳴不知道什麼走到了我們身邊。
唐世鳴朝我說：“你不應該同情弱者，同情弱者是弱者做的事。”
我是弱者麼？我可不那麼認爲。
可我一點也不想跟這位長輩討論，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但是我挺爲唐聿的母親感到悲哀的。前夫竟然把她當弱者。那他應該把自己當香餑餑吧？
果然在外找女人的男人三觀不正。
在等墨琛手術過程中，唐世鳴站在我剛剛的位置和墨風景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墨風景一直盯着我。
唐世鳴說完了。墨琛還沒從手術室出來，墨風景走過來拽我起來。
“卓顏，我送你回去。”
我便唐世鳴看了兩眼，估計是他的意思，便什麼都沒說沒問站起來和墨風景走了。
我媽轉過頭朝我們看了看，有些癡癡呆呆的也沒說話。
上了車，我問墨風景爲什麼不讓我留醫院。
“哪老頭說看在唐聿的面子上不讓他前妻坐牢，但是要她一會來醫院道歉，怕見着你心生惡念。”
我擰起眉頭，倒是沒想到他能這般細心。
“唐世鳴人古板****，倒是不會虧待了你媽。”
“我可不希望將來他對他前妻那樣對我媽。”
“自從跟你媽認識了，他倒是潔身自愛了。”
我怎麼聽這話都覺得搞笑啊！一個老男人遊戲人間不知道多少回，還哪裡有潔身自愛這一說？
“墨琛他爲什麼幫我媽擋那一刀？”我沉默了會，小心翼翼問。
墨風景也是一陣沉默，我都以爲他不會吭聲了。
“爲你。也爲唐聿。他做了那麼多就是爲得到親生父親的目光，他做到了。”
“所以你們不找唐世鳴報仇了？也不搶唐家東西了？”
“唐家人是墨琛，不是我。墨琛先放手，我做舅舅的難道還要將他朝火坑推？”
好吧！我早就不認同他們甥舅報什麼仇，只是苦了唐聿了。
“小琛說希望在唐聿出獄前爲他做點事，好讓他出來了不那麼恨我們。”
我心裡酸楚。沒想到墨琛最後的心思都變了。
回了我迫不及待去看墨琛寫的哪本書，看到最後明白了他最後的心願。
他想做唐家的兒子，想有和睦的父親，想和同父異母的兄弟相親相愛。
他想把當初爲恨報仇給我和我媽帶來的麻煩一點點抹去。
比如唐聿當初差點傷害我媽。他就爲我媽擋下那一刀。
天快亮的時候我纔看完墨琛那本小說，撥電話給我媽，她接的很快。
“顏顏。沒事了。小琛手術成功了，剛剛醒了。你跟他說說話，但是他沒什麼力氣。他只能聽着。”
“嗯，你讓他接電話。”
我彷彿能看到我媽把手機靠到墨琛耳邊，他很輕很輕的餵了聲。我雙眼一下紅了。
“墨琛。辛苦你了。你別說話，你好好休息聽我說。我看完你那本小說了，墨風景也跟我說了，我都知道了。其實一開始我就沒真的怪過你，我跟我媽也一樣，很多事都是我們自己願意做的，你沒必要這麼辛苦自己。你從現在起都爲自己考慮，別在爲別人活着了，你沒欠任何人的。”
我頓了頓，聽着他那邊淡淡的呼吸聲。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卓顏……”
他艱難開口，聲音是乾澀的。
“怎麼了？”
“對不起。”
我再這頭笑了笑。“我纔要說對不起，我沒能陪着你一直走，我放棄了你。”
“是我自找的。”
“不是！是老天爺都覺得我配不上你。”
“……累了。”
“那你趕緊休息。”
我聽見對面一陣腳步聲。
“顏顏我出來跟你說。小琛一出來就惦記着你，怕你哭。世鳴說你想過來就過來，那邊他找人幫忙看着，還說幫墨爺對付明軒，你來好好照顧小琛就行了。”
我沒說話，唐世鳴家底厚，他要站在墨風景這邊當然好。可是以墨風景那性子是不會接受的。
“顏顏，你跟墨爺纔好，你難道想讓他離開嗎？”
我不想，可我又怎麼能讓墨風景在我面前丟尊嚴。他是那麼一個驕傲的人啊！
“媽，別對他有半點施捨。你在他手裡做事好幾年，還不明白他的性子嗎？”
“我知道，所以我才讓你去勸啊！你說的話比我們分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