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朝他燦爛一笑：“你怕墨琛跟我說什麼呢？”他眯了下眼，狐疑地將我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一會哭一會笑，莫名其妙。”
我呵呵傻笑了笑，催他趕緊開車載我去吃飯，說餓死了。
他深深看了我幾眼。緩緩發動車子。我在心裡有了個決定，以後對他好一點，不那麼惡劣了。
他把車子開到一條很多餐廳的街道上，問我想吃哪一家。我記得其中一家是他經常光顧的，連忙說出名字。
他將車子停進停車場，下車前疑惑地說：“我記得你之前不是最討厭這一家？”
“哪有？我有說過討厭它嗎？”
“沒說過，但你每次在這家吃飯比其他幾家吃得少。”
心裡顫了顫，沒想到他連我這些細微處都看在眼裡。
我要進這家餐廳時，他拽住我的手腕拉着我朝我每次吃的多的一家餐廳走進去。我挺着急的要阻止他，他步子太大，已經帶着我走了進去，服務員也圍上來了。我不好再說。
被他拽進了包廂，我裝作很不爽的瞅他。
他朝服務員點完菜，凝眉看我。
“今天怎麼突然朝那家走？”
“什麼突然，以前你跟我媽不是經常帶我去嗎？我都習慣了。”
“魅姐帶你去那家，都是因爲我在場。”
我嚥了咽喉嚨，不知道怎麼圓這話題。
他冷不防來了一句：“你是爲了我挑哪家的？”
“切！你別朝自己臉上貼金了。”
他默了下，“真的不是因爲我？”
“不是。”
他沒再問，開酒倒上兩杯，習慣性一杯擱到我右手旁邊。
我瞄了眼他晃了晃酒杯送入薄脣間的動作，似乎看見他成熟背後的落魄和荒涼。
“墨風景。”
“嗯？”他將酒杯移開了些，不擋住他半點臉。
“如果你肯告訴我早上問你的問題，我答應你一個條件如何？”
他眸色深了深，“是不是什麼條件都可以？”
我不由地心慌，怕自己害怕、後悔，連忙點頭說是。
他眯了眯眼笑了。“好，我記住了。”
我呆了下，“你不打算告訴我嗎？”
“還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那他的意思以後會告訴我？我倒像個傻子給了他朝我提條件的機會！偶買噶！我怎麼這麼愚蠢！
我正鬱悶的厲害，他低笑出聲。
“傻丫頭，我不是不想告訴你，是真的還沒到時候。”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他看向別處。眼睛裡涌現出我看不明白的情緒。
“再等等，應該快了。”
我想起他在睡夢中說讓婧兒等等，他給她報仇的話。
心。一下被誰的手捏成一團。
“墨風景，你跟誰還有仇？”
他沒看我的眼睛，喝了口紅酒。
“這個問題超綱了。”
我真是無語了。
菜上了桌，他先給我舀了一小碗湯給我，淡淡道：“你跟小琛一樣都胃不好，多喝湯是好事。”
我感覺他是故意提起墨琛的。多注意了下他的表情。他笑了笑，“小琛跟你告白了，你就不心動嗎？”
“我對他死心了。”
他拿筷子的手頓了下。擡頭快速掃了我一眼，夾菜放進自己嘴裡。
吃了幾口，似不經意間問：“爲什麼？”
“他踩中了我的底線。”
他點了下頭，看着自己的飯碗說：“因爲跟我做交易，把你推給我？”
“對。”
他提了提嘴角，“那小琛會很難過。”
“他還年輕。有很多選擇。再說了，他高中畢業不是要跟明曼訂婚吧？”
“不知道他的。現在他很多事我都不過問了。”
我哦了聲，不繼續跟墨風景說他侄子的事。端起紅酒喝了兩口，也裝作不經意間問：“你有沒有受到啓發？”
他何等聰明，酷酷的笑了笑，擡頭掃了我一眼。
“你是指你對小琛死心的理由？”
“嗯。”我雙手放在大腿上，緊張地捏起裙襬。“如果以後還有我心儀的人那樣對我，我會照樣選擇把他從我心裡趕出去。”
他目光閃爍了下，盯着面前的飯碗。
我又連忙說：“我爲我之前對你的抱怨和冷漠道歉。我……”
“不需要。”他冷淡地打斷我。
我不明所以然，緊盯着他。
他提了提嘴角，“我們的距離不僅是九歲。還是許多。”
“你什麼意思？”
“如果我之前做了什麼讓人誤會我喜歡你的事，我很抱歉。”
我錯愕地瞪着他，他始終沒擡起頭來再看我。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我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朝他走近一步，他怎麼朝後退了？是我理解錯了，還是他故意爲之？或者有什麼不得不要這樣做的事。
“墨風景。你不是喜歡我嗎？”
我感覺我這輩子丟臉都丟在這兩位甥舅身上了。把我猴耍着似的。
“我有明明白白跟你說我喜歡你？我有跟你表白過？”他嗓音冷的厲害，垂着的眼眸像黑夜裡的冰。
“我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你是比一般女孩特別一點。但還不至於讓我深陷其中。”
這是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前一刻還好好的、表現的對我有感情，後一刻怎麼又這樣了？是不是我不能朝他走近，一走近他又得戲弄我？
我被他堵得都不知道說什麼。
我本來就不是能言會道、厚臉皮的人。在一個人身上撞了一次就想豎起銅牆鐵壁來。好不容易撫平他對陳得昌說的那些話給我的傷害，舉起勇氣想跟他好一些，他怎麼又這樣？
“卓顏我可以看在你媽的面子上對你好。”他頓了下，補充道：“僅此而已。”
我雙手扣住餐桌邊沿，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
他點了下頭：“好好上學完成你的夢想。”
“謝謝墨爺的叮囑。”
那頓飯我連口湯都沒喝。急急忙忙跑出包廂走了。墨風景沒來追我。
我把自己關在我媽給我的房間裡十幾天，一日三餐都是葉琴姐幫我叫的外賣，讓外賣小弟給我送來。我每次吃得很少，沒吃完就悄悄丟進垃圾桶裡。不是想減肥，是莫名地沒胃口，一直沒精打采的。
半個月後出現在她們面前，她們都說我快瘦成木棍了。
我一直沒照過鏡子，疑惑地走到全身鏡面前去看。自己都被裡面的自己嚇了一大跳。
是真的瘦了很多，幾年來的好日子讓我豐滿了不少。一米六五的個子有一百零幾斤。我骨骼又細，便顯得有點點肉。可現在鏡子裡消瘦了一圈。
葉琴拉着我到電子秤上稱了下，盯着顯示的數字瞪大眼睛。
“卓顏你怎麼搞的！放個假躲在屋裡半個月怎麼瘦了這麼多？這麼高個才九十二斤。以後你男朋友抱着都嫌磕的疼！”
我面目表情聽着葉琴一個勁數落，數落完了她小心翼翼打量我。
“你是不是失戀了？”
我訕訕地笑了笑，“初戀都沒交出去。失什麼戀。”
葉琴吞了吞口水，神經兮兮朝四周看了看，把其他幾個姐姐趕走，拉着我進房間聊起來。
“顏顏你媽最近忙的都沒去你房間看你啊？”
我點了點頭，問葉琴我媽最近都在忙什麼。
葉琴目光一陣閃躲，“我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最近的事都是交個我管的，我看見魅姐的日子也少。”
“葉琴姐，你在騙我。”
“我……”葉琴目光閃了閃，擡起頭重新打量我，“你瘦成這樣是不是因爲墨爺啊？”
我心裡疼了下，想到半個月前墨爺說的那些話便笑了。
“不是。馬上高三了，我每天看書做題到很晚，就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