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經人苦，莫勸人善。
帝皇跟帝后並非是她的父母，死去的那些振國之柱也不是她的血親。
所以，沒切身體會國破家亡的李艾莉，沒法回答阿爾伯特這個問題。
她見證過聖龍的覆滅，儘管神戰之後她就被梅林校長扔回了現在的時間線，但……
要徹底抹除聖龍的影響，不難猜到諸神都做了什麼。
就如同阿爾伯特簽發的那張‘絞殺令’。
信仰之爭的神光背後，總是無盡的屍山血海。
“但是，阿爾伯特，我們也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啊。”李艾莉頭疼道。
一想到，現在這位‘大殿下’可不是人類了，而是憎惡生者，有着一定自毀傾向的巫妖……李艾莉突然警覺起來，小心翼翼地試探：
“阿爾伯特，你的復仇計劃能跟我們說說嗎？”
不會是要一口氣宰掉五個主神，大家一起迴歸‘初始之源’吧？
阿爾伯特用銀湯匙攪拌着杯子裡沉澱的白砂糖。
“我想想……沒什麼計劃。
如果你指酒神的話，前些日子我突然回想起過去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銀色湯匙在小小的茶杯中攪動，愣是沒有碰到一點杯壁。
“叮”地一聲，銀色的湯匙輕輕敲了一下杯子邊，被放在一旁。
端起茶杯的阿爾伯特眼中靈魂之火逐漸平靜下來。
“而我不太擅長隱忍，就把祂幹掉了。”
李艾莉：“……”
亞瑟：“……”
很好，這很阿爾伯特。
阿爾伯特微微歪頭看向李艾莉，“怎麼？這給你們帶來什麼困擾了嗎？”
光明神一直在強調“界門”的安危。
很顯然，雖然恨不得把光明神跟祂的‘小團伙’全部宰掉。
但，有“界門”的存在的確成了對方的‘免死金牌’。
“如果是酒神隕落造成的那些‘小麻煩’的話，我相信亞瑟會守護好你，還有你們的領地的。”
阿爾伯特對坐在對面的弟弟舉了舉茶杯，“是不是，我的兄弟？”
亞瑟看着他，沒有說話。
李艾莉道：“阿爾伯特，我們並不是阻攔你報仇。”
“只是，我們需要一點時間。”
阿爾伯特饒有興趣地看向李艾莉，“這麼說來，你們有計劃了？”
“艾莉，你介意告訴我你們的計劃嗎？”
李艾莉看了一眼亞瑟。
亞瑟微微點頭。
“事實上，我們在……”
一條小骨龍爬到阿爾伯特放下的茶杯上，像只調皮的貓一樣，低着頭開始喝杯子裡的紅茶。
只是，小骨龍只喝了一口，就聽見李艾莉緩緩說出一個讓他們大腦罷工的詞：
“造神。”
紅色的茶水順着骨龍利齒之間的縫隙流回茶杯中。
阿爾伯特眸子中的靈魂之火再次雀躍起來，一字一頓問道：“造、神？”
“是的，跟光明神系全然無關的新神。”
李艾莉連說帶比劃，“一個新神替換一個，這樣，等‘新神’接手守護界門的任務後，那麼，你們就可以放手去報仇了。”不知道是不是變成巫妖的緣故，阿爾伯特的臉上鮮少有什麼表情。
“我親愛的艾莉，你可真是總讓我意想不到。”阿爾伯特微微坐直身體。
“那麼，我想，你把這件事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麼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的確！”
要想迅速地創造出法律之神的神格，光靠翡翠城的人可不夠。
參考阿爾伯特3個月貫徹‘全世禁酒’的偉大壯舉，李艾莉覺得有阿爾伯特幫忙，律法之神的誕生至少能提前三年。
大膽一點，三個月一個新神，也不是不可能。
阿爾伯特的眼睛彎了彎，“樂意效勞。”
李艾莉滔滔不絕地講述了自己的計劃。
阿爾伯特中途叫來了布蘭登還有潘多格里。
兩人一臉震驚地聽李艾莉講述完‘造神計劃’。
直到李艾莉清了清喉嚨，端起茶杯優雅地小口小口喝了起來的時候，潘多格里才憋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話：
“幫我一把，我下巴貌似脫臼了。”
李艾莉：“……”
布蘭登面無表情地擡手一託，“嘎嘣”一聲，潘多格里閉上了嘴。
“好了，你們傳訊給在外領軍的幾個。”阿爾伯特下令道。
兩人便匆匆起身，分頭去傳達‘造神計劃’。
考慮到阿爾伯特桌子上一大堆文件待批覆，說完正事的李艾莉也不好過多打擾。
在問詢亞瑟後，兩人準備告辭。
站起身時，亞瑟跟自己這位兄弟短暫地擁抱了一下。
兩人貼近時，亞瑟低聲問：“阿爾伯特，有一個傳說，你聽過嗎？”
“傳說，擁有5個神格，可以成爲衆神之神。”
阿爾伯特饒有興趣地摸着下巴，“好像是有這個說法，怎麼，你想成神？”
亞瑟觀察着他雙眼中的靈魂之火。
靈魂之火很平靜。
“沒。”
直到兩人離開克拉克王宮，身影消失在傳送門中，阿爾伯特臉上的笑容就像是消融的雪，無影無蹤。
骨龍爬上他的肩頭，像貓吐毛球一樣，吐出一顆醇香的紅石榴般的‘寶石’。
然後，一仰頭重新吞嚥下去。
骨龍一會兒又吐出一顆純黑色散發着死亡氣息的‘寶石’。
“哦，我親愛的主人，”骨龍學着阿爾伯特跟李艾莉說話時的語氣，“我們什麼時候取回寄存在你妹妹手裡的‘那個’？”
“吉爾曼諾亞。”阿爾伯特語氣溫和地叫了自己的龍。
“什麼？”骨龍甩着尾巴。
砰、砰、砰、砰！
城堡的玻璃齊齊炸碎，“不要說這麼噁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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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飛射出去，阿爾伯特垂眸看着空間門閉合的地方。
“在這個世界，我的血脈至親只有亞瑟·聖龍一個。”
吉爾曼諾亞像一條歡快的二哈，尾巴甩的更快了，“所以，可以現在宰掉嗎？取回來那個的話，離目標就差兩個了。”
骨龍逆轉窗戶的時間，着落的玻璃從地上飛上來，把漏風的窗戶補全。
光亮的玻璃倒映着阿爾伯特毫無表情的英俊面容，“再留幾天。”
阿爾伯特眼中的靈魂之火躍出眼眶，熊熊燃燒，“吉爾曼諾亞，越到關鍵的時候越要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