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
看着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從暗道掠了出來,朱曦不由一愣。
“正是在下!”
手持長劍的鎮長看着女裝的朱曦三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看樣子其餘山賊都被剿滅了。還怕你們有什麼閃失…看來多慮啦!”
“你們…怎麼會來?我沒告訴你們……”朱曦奇怪道。
“是孝義這小夥子告訴我們的。”
鎮長朝陸續出來的二十來個身着綠色制服的衛士點點頭,一個衛士長模樣的魄師放出了一個人。
朱曦四人一看,這灰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那烤羊店的侍者。
孝義看着除了胸部,極像女子的朱曦三人,先是一愣,隨即着急道:“我妹她沒事吧…大家有看見一個跟你們一樣漂亮女子嗎?”
麗英微微一愣,想起了那嬌麗女子,“放心吧。她在我這…現在不大合適見面。”
“啊!沒事就好!”
臉色欣喜的侍者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對不起!我叫孝義,是我通風報信。任何處罰我都沒怨言,只求你們放過我妹妹!她…她還只有十六歲……”說着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啊…果真這樣!你爲什麼這麼做?”王皓眉頭皺了起來。
“都是我的錯。只有這樣,我才能見上她一面…我知道這麼做對不起大家,對不起舜思特的父老鄉親。但我沒辦法控制自己,她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不能再失去她。對不起!即使殺了我,我也不會怪大家的……”
終於聽明白怎麼回事的鎮長,喝道:“孝義!沒想你竟然…知不知道這一樣要處死的大罪?你…你怎麼敢這樣?”
“鎮長對不起!我錯啦。”
跪着的孝義不住磕頭,頭皮被碎石擦破,瞬時血流如注。
“起來吧!”
朱曦一道藍光罩住了孝義,淡淡說道:“犯下的錯不是幾個響頭就可以彌補的。既然你能半途知返,這次大家也都沒事,也算將功補過。至於該怎麼罰你,鎮長你看着辦吧。”
“恕我眼拙!你是帝國子爵,你說孝義將功補過大罪可免,那就饒恕他,不知可否?”鎮長神色恭敬,一禮說道。
“啊?”朱曦四人一下也愣了。
“行宮傳來的文告之前剛剛到達,對比參加吐羊毛比賽時你們的精彩表現,我們很快確定了各位身份。後來孝義火急火燎來到公署,說有三男一女四個魄師要去黃門尖剿賊,稍稍思慮我們猜到近期敢衝上賊窩的就只有你們最有可能。這才馬不停蹄飛馳而來。”
鎮長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公署就二十五個魄師,兩個還是剛加入的。即使這樣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可一到山下卻發現洞口沒人把守,我們確定各位肯定上了山。進暗道後和兩個山賊遭遇,在狹窄的暗道交手之後,抓了一個。卻被逃走的一個發出了警報,正在我們擔心不安時候,卻隱隱聽見有人罵罵咧咧說什麼三爺死了。我們和茶鬍子展開了火拼,狡猾的他一見我們人多,丟下同夥先逃竄了。佔據上風的我們這便擒下十來個山賊……”
朱曦點點頭,明白了爲什麼鎮長會出現在這的原因。
“孝義我問你…爲什麼你說通報了山賊,可我們發現除了沿途幾個,其餘山賊包括山賊頭子在內的絕大多數,好像並不知道我們要來?還有你怎麼又跑去公署的?”莫寧問道。
孝義被朱曦的藍光罩着,額頭很快完好如初,只留一片緋紅血跡。這時一見莫寧問起,他便毫無隱瞞的述說了事情經過。
原來他過了暗道之後,一路上山很快就到了山腰茶鬍子的客廳。聽着妹妹的慘叫(他認爲是這樣的),心裡直恨得牙癢癢。想衝進偏房救她,卻被兩個山賊一頓臭罵喝退。
一個人在客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氣之下便下了山。
路上越想越不對的他,想起朱曦四人也許可以幫他救妹妹,心一橫便立馬去了公署。
麗英不露聲色,一想孝義的前言後語,以及翻來覆去的所作所爲,心裡便知這人心志不堅,極難成事,一輩子都會是受氣包。
莫寧認爲孝義這人表裡不一,說一套做一套,是靠不住的軟腳蝦角色,相信四人能救她妹妹,爲什麼還借探望的理由通風報信?
通風報信受了氣沒處發這才稟告公署,明擺着想借四人和公署的力量報私怨纔對。
萬一剿賊失敗,或者兩敗俱傷,這後果他就不想了。
當然他一氣之下還忘了:萬一失敗把他報信的事泄露了出去,那他和妹妹就難逃山賊辣手了。
自從懷疑孝義通賊,王皓對他就沒好印象。這時見他先是一通苦情牌,接着一番阿諛諂媚,就看都懶得看了。
朱曦倒沒他三人想這麼多,看着這時已是訕笑的孝義,點頭道:“幸好知錯就改,鑄成大錯後悔就來不及了。山上女子都沒事,你可以和你妹妹好好過日子了。”
“四位。我有個不情之請,想請各位到…孝義,就去你那吧。請各位賞臉,讓我儘儘地主之誼。一來感謝四位除賊有功,二來也爲舜思特能有這麼優秀的帝國魄師蒞臨,略表洗塵之意……”
鎮長和衛士都恭敬一禮,孝義趕忙也跟着鞠了個躬,衆人都期待朱曦四人的答覆。
“這怎麼能算不情之請呢,我們答應便是。只是我有個問題不知當說不當說……”莫寧微笑道。
鎮長微笑道:“儘管說無妨。不過四位不用擔心獎金,絕對一分不少!這是你們應得的。”
朱曦一聽有免費的烤全羊,心裡一喜,說道:“這樣吧。我們實在要一大筆錢急用,獎金我們要了。至於這除賊的功勞肯定是公署的,你儘管上報行宮……哦,文牒末尾記得寫上我們四個的名字。”
“這…這怎麼行呢?我並非貪功之人。還有爲什麼要簽署四位大名,莫非有其它什麼原因嗎?”鎮長先是擺手,接着奇怪道。
“不必推辭,本來公署就有功勞,這事就這麼定了吧。”麗英明白了朱曦的用意,應該是他記得她說這鎮長是個好官,想給他個晉升的機會吧。
朱曦點點頭,說道:“文牒寫上我們的名字,也是我們對舜思特公署剿賊的見證。至於有沒有用,到時候就看行宮的了。”
莫寧和王皓這時都明白朱曦是爲這鎮長着想,想把他推薦給歐陽胤煌了,也都點點頭表示贊成。
鎮長一聽麗英和朱曦這麼說,心裡也明白這是爲他好,當即一禮感謝之後,在前帶路。
路上,莫寧特意叫過孝義再三叮囑,旁敲側擊想讓他明白男人做事說話不能朝三暮四,想一出是一出。
孝義怎麼會聽不出來,看着四個幫他說情免去大罪的人,滿臉通紅,小雞啄米一般不停點頭。
等到了朱曦三人先前換裝的小溪,鎮長等人帶着俘虜的山賊和其他女子先走了。
孝義很快見到了換好衣服的妹妹,兄妹抱頭痛哭的情景也讓朱曦四人鬆了口氣:耍小聰明的孝義流露出來的手足之情卻是一點不假。
“這是我妹妹孝雪。這四位是幫我們脫離苦海的大恩人。”
孝義喜形於色,不時去扶氈帽,在她妹妹面前明顯露出了羞澀。
少女孝雪對着朱曦四人就要下拜,被麗英出手扶住了。
換了白裙的孝雪臉蛋紅撲撲的,不知道是對自己先前之事害臊,還是見了三個風度翩翩的少年害羞,或者被夕陽曬的,一徑低着頭兩眼只看地面,再不敢看人了。
“放下該放下的,擡頭好好看風景!”
莫寧嘆了口氣,淡淡說道:“過去的早已過去,未來的還要自己把握,以後的路還長着呢。”
孝義點點頭說道:“別怕,一切都過去了。哥以後一定好好保護你。要是你不喜歡,我們可以馬上離開這。我發誓一定爲你找一個好妹夫,讓你一輩子都幸福……”
席罷。
朱曦四人早已乘坐騎離去,鎮長還仰着頭望着淡淡的月色。
“大人……”
衛士長遲疑道,“夜深了,我們回去吧。”
鎮長收回目光,微笑道:“你說,這美樂蒂廣場立上這四個少年的一組雕像…是不是會更美呢?”
“這……”
衛士長一愣,隨即嘿嘿笑道,“爲我們除去大患,舜思特又將奶酒飄香,客商雲集了。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李步是誰?你認識嗎?”鎮長點點頭,邊走邊問道。
衛士長微笑道:“大人,我想應該是山賊裡的一個吧。可免他死罪…這還是不好辦……”
“廢掉魄核,放他條生路吧。”
鎮長沉吟道,“我們回去馬上起草牒文上報行宮,他們一番苦心可不能白費嘍。你們也都會得到晉升吧,不管到哪,都要記得多爲民衆多做些實事啊……”
衛士長恭敬道:“屬下一定謹記大人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