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載朱曦和莫寧,月月載麗英,往卡其羅方向飛去。
不打不相識,奇奇和月月已成了好姐妹。隨着彼此越來越默契,隊形變成奇奇領頭,月月在後側,有時也換月月打頭。
莫寧說這樣她們可以節省不少神魄,也就飛更遠了。果然原本靠朱曦輸送神魄才能維持四小時多的奇奇,不用幫忙也飛了近四小時。
三人發現月月的表現雖然很不錯,但四小時後奇奇慢下來時,月月已明顯疲憊。於是只能降落,騎乖乖和怪怪繼續趕路。
“可惜仙境寶玉已經破碎,不能用了。以後小靜的伙食我們可要花心思了呢。”莫寧惋惜不已,又不無擔心,“我這隻剩七萬多一點,也就夠他一餐啦……”
“小靜胃口是越來越大了,吞了神劍睡了半個多月,剛剛是五萬對吧。看來什麼五連套六連套都泡湯咯。”朱曦一陣胃疼。
“實在不行,把冰王蜂蜜喂他吧。”麗英皺眉道,“總不能讓他餓着,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實在看不下去呀。”
“不急,先別這麼做。按小靜每次進食睡半個月估計,我們半個月有五萬五左右進賬,就能維持正常開銷。這其實也不會太難。”莫寧微笑道,“等到了卡其羅,我們休息半天,順便把你倆從遺蹟帶出來的物品變賣,看能賺多少。”
“也好,順便打聽下瑤光的事情。”朱曦能感覺麗英的身子顫了一下,“但願鎮長和邰德雄先生等人不被捲入,平安無事……”
卡其羅小鎮在開陽算比較大的集鎮,比起瑞維斯不但人口多好幾倍,而且處在交通要道,西來東往的魄師和商旅衆多,商業更是發達。
還沒到卡其羅,朱曦三人就發現身着綠色制服的開陽軍士紛紛往西而去;一些商旅和普通民衆卻往東行進。不時有軍士停下盤問朱曦三人身份,朱曦三人想借機打聽,卻被告知軍機不可泄露。
後來莫寧纔想起,三人取出帝國的爵位印信,一個職位最高的魄師才說了他知道的戰況。
他說瑤光一天前已在畢博城外的普魯米平原和黑魔殿開戰。瑤光兩萬魄師二十萬軍士對戰黑魔城一萬魄師十萬軍士,誰也料不到本來軍力懸殊,勝利在望的瑤光行宮首戰就遭受了大挫。
因爲黑魔殿一方軍中忽然出現一個極其厲害的神仙,不但神魄高達七十多級,而且仙術更是詭異:凡是被他黑色神魄籠罩的魄師和軍士都會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結果開陽好幾千人就被俘虜了。今天上午開陽接到瑤光的求救文牒,便下達支援軍令,八千魄師和六萬軍士集結瑞維斯,準備向畢博進發。朱曦三人問起俘虜情況,他說沒聽說殺俘虐囚之事,但也沒人被放回來。
看看神色焦急的麗英,朱曦想了想便說鎮長和邰德雄先生等人應該沒事。理由是余天回到畢博時,剛好戰事爆發,這種小事暫時就顧不上了;鎮長他們必定擔憂巴卡拉民衆安危,留下的只會一兩個人,估計會是德魯克先生和邰德雄先生。而外號老狐狸的德魯克先生和外號小熊的邰德雄先生是不可能,輕易落入余天的圈套的。
麗英和莫寧想想也覺得有道理,畢竟正規編制的魄師和軍士上戰場搏命,行宮還爲通緝犯和私怨的事情操心是不可能的。再說帝國既然知道三人跟黑魔城曾有過交集卻還授爵,實質上也就從最高層面否決瑤光的通緝,承認三人是帝國正式的魄師了。
三人進了卡其羅小鎮,已是傍晚。雖然瑤光戰事吃緊,開陽進入最高級別的警戒狀態,但普通民衆的情緒還是相對穩定的。街上人來人往,一切有條不紊,該吃吃該喝喝,只是巡邏的衛士明顯緊密了些。
“朱曦,你想吃什麼,我們先用餐吧。”莫寧微笑道。
朱曦看看莫寧心裡很是感動,微笑道:“就這家吧。你看有籤子饃饃呢,省錢又管飽,我想麗英和你也會喜歡的。”
“籤子饃饃?”麗英微笑道,“不吃肉你忍得住嗎?”朱曦笑笑道:“能吃飽就行,平時我也吃不了那麼多,一半飯量吧。”
莫寧當然知道朱曦怎麼想的,籤子饃饃之外點了大肉,爲麗英點了鯽魚豆腐湯,紅豆薏米粥等。
飯後麗英說要去買東西,莫寧說要去市集,朱曦問兩人誰要幫忙,兩人都搖頭。朱曦和莫寧看着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的麗英,都有些奇怪,但也沒問。於是朱曦一個人開始往集合地點,慢慢踱步。
早在百花居的溪邊,朱曦第一時間就和秀秀感應上了,雖然以爲秀秀明白他近兩天的消失,還是被明顯責怪了。連着三次的短暫感應,想想大概是三個豬字吧。自從神魄升到五級,他發現自己已經不用閉目,只要稍稍凝神就可以感應到常秀了。
他微笑着,一邊在心裡和秀秀交流,一邊在人羣裡往前走。這時他就一直感應到常秀在關注他,明顯是想念他了。朱曦又何嘗不想她呢,仙境的經歷早在心裡說完。已經說到剛纔吃飯,籤子饃饃可以一口兩個,吃了五十個的事了。當然這只是朱曦的唸叨,這一切的內容常秀肯定是不知道的。
忽然一道身影一閃而來,擦過身旁。朱曦轉身一瞥,一個約莫三十來歲,身穿綠色勁裝的魄師衝他嘿嘿一笑,露出兩個烏黑大門牙。綠衣魄師目不轉睛看着他,問道:“你是朱曦,對嗎?”
朱曦一愣,中斷了秀秀的感應,皺眉道:“你是誰?找我有事嗎?”
“沒什麼。”綠衣魄師微笑道,“知道你是朱曦就沒事了。”隨即綠光閃閃,殘影一散,人已消失。
朱曦不明白卡其羅小鎮居然有人認出他,皺眉一想,大概瑤光過來的魄師都看到了自己通緝令,也就不奇怪了。於是偶爾人羣裡有幾道特別關注過來的目光,他就視若無睹,顧自散步。
不久他就看到了麗英,她正在一家服飾店和店主模樣的女士交流什麼,隨即兩人上了二樓。走近一看,發現這是一家經營內衣爲主的店鋪,並且規模不小,顧客都是有錢的女士小姐,還有幾個是魄師。
朱曦本不想等她,但兩道尾隨的目光引起他的警惕,想想便在對面茶莊,要了一壺三杯香,坐等麗英。兩個尾隨魄師中的一個在茶莊外來回溜達,一個落座朱曦對面也要了一壺茶。
“莫非瑤光的人也到了開陽,抓捕我麼?”朱曦不動聲色,邊喝茶心裡在想,“帝國授爵的事雖然沒這麼快傳達每個行宮,可爲什麼不亮明身份直接動手而鬼鬼祟祟的?難道不是瑤光行宮……莫非是黑魔令?這黑魔令按大魄師說來,估計是有懸賞的,多少代價才請得動黑道人物呢?應該很誘人吧。爲了小靜,要是我也能賺點錢就好了,可惜偏偏自己成了人家賺錢的目標……”
按店夥計介紹這三杯香的特點是香氣清幽,似有綠豆清香,滋味濃郁,第三杯仍有餘香。朱曦剛好喝了三壺茶水,麗英出來了。
“你怎麼也在這呢?”麗英微笑道。朱曦摸摸肚子微笑道:“喝茶呢,三壺都在肚子裡了。還有兩壺沒喝成就看到你,買衣服嗎?”
麗英眉頭一皺,察覺到兩道掃描過來的目光,隨即領悟朱曦話裡的意思了。挽起朱曦往前走去,微笑道:“剛買了兩件呢。時間還早,我們先走走吧。”
“街燈都沒了,黑漆漆的真嚇人。”一個無人的偏僻荒地,麗英顫聲道,“萬一碰上壞人怎麼辦呀?”朱曦顫聲道:“你別嚇我啊,萬一遇上鬼怪什麼的,我們就完蛋……”
“嘿嘿,太遲啦。”陰裡怪調的聲音傳來,兩道白光擋住了去路,“好運來了擋也擋不住,不想發財都被錢砸暈。狗子,你說對吧。”
“大傻,你錯了。應該說天上掉了餡餅,餡餅裡藏着個美娘子纔對。”另一道陰笑腔調說道,“你聽到了吧,兩件內衣你喜歡紅的還是藍的,也許純白蕾絲,或者黃色呢……哈哈,想想就癢癢……”
“我喜歡砸蛋,狗牙很鋒利要小心呢。”藍光和白光一閃,朱曦和麗英撲向兩道猶自笑得顫抖的聲音。
夜色裡兩聲驚叫,一聲長一聲短;緊接兩聲慘叫,一聲長一聲短。隨即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朱曦和麗英面對聞聲趕來的五個衛士,顫抖着說看見兩個魄師在打鬥,已經往叢林跑了。
衛士叮囑說晚上儘量不到人少的地方親密,曾有情侶被搶劫甚至遇害的,兩人連連點頭表示感謝。
遠遠看見莫寧已在等候,朱曦不經意的瞥了眼身後一道追隨的目光,微笑道:“北瓜,我和翠花抓到兩隻蒼蠅了,你說摘了翅膀,讓它從空中飛下來怎麼樣啊?”
“我想頭先着地吧?”麗英微笑道,“不對,應該身子直接落地。”莫寧先是不明所以的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微笑道:“這麼浪費不好吧,蒼蠅再小也是肉呢……”
夜空,秋風清揚涼爽。
淡淡的星光下,奇奇和月月碩大的翅膀在雲海上掠過。
“大傻蛋!你是想從空中飛下去,還是乖乖說實話呢?”朱曦手裡提着粗壯的青衣男子,正是之前被稱爲大傻的魄師。看着表情驚嚇,一動不敢動的男子,朱曦微笑道:“誰讓你跟蹤我們的?”
“別…別…我說,我說。我們是鴛鴦堂的。”滿臉橫肉的大傻,看着眼下急急掠過,暗漠一片的大地,急忙說道,“是兩位堂主讓我們負責卡其羅,任務就是找到你們……”
“找我們幹什麼呢?”麗英皺眉道。
大傻一聽麗英冷氣冷冽,心頭一咯噔,顫聲道:“…你們…不知道嗎?關於你幾個的黑道懸賞令,已在街頭巷尾傳得沸沸揚揚…不管黑道,還是魄師獵人都在找……”
“說來聽聽!”朱曦皺眉道,“難道我們很值錢嗎?”
麗英一愣,說道:“不會…我也被懸賞了吧?”
“……在我魄戒裡,你們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大傻手腳都被綁着,腰間被朱曦提在空中,就怕他鬆手,心裡又怕又急。
“啊!這…是我嗎?”朱曦一手拿着一張黃色的畫紙,迎着呼呼風聲,“不愧黑魔城……真有錢啊!”
“我看看……三十萬!”白色光球映照下,麗英手中的畫上是一個深情冷峻的少年,抱着一頭小豬,背景是一片叢林。
“聽說…聽說,這是黑魔城老大的意思……”大傻支吾着,“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好吧。”朱曦手一鬆,大傻尖叫着墜落空中。
——“朱曦……”月月上的莫寧提着滴滴瀝瀝的大傻,皺眉道,“你看,都把他嚇尿了。”
朱曦撓撓頭,說道:“他說…把他放了,一不小心就放了。”
“莫寧,這是你的懸賞令呢。”朱曦捲起揮了過去。
“有我的嗎?”麗英微笑。
“是沒有你的。不過…怎麼看這畫着的人不像秀秀,反而是你呢……”朱曦看着畫報,皺眉道。
“十萬啊!我有這麼值錢嗎?”莫寧微笑道。
麗英把朱曦的遞給莫寧,接過朱曦遞來的,仔細一看,還真是這樣,微笑道:“秀姐太美了,畫師怎麼可能畫得出來呢。跟我是挺像呢……”
“嗨!”莫寧嘆了口氣,看看畫着麗英卻寫着常秀的懸賞令,“加起來五十五萬啊!這也太離譜了吧。我們也就在達姆加亞動了下手腳,在仙境趕走幾個人…用得着這麼破費嗎?”
“你們…你們…就不怕嗎?”驚魂未定的大傻,擡起漲紅的臉,看着三個神色自若的,“我們堂主皮日晷和皮夜魅,都是十四級神魄的高手……”
“管他幾級,敢惹我們……”莫寧道,“就怕他皮不夠厚啊!”
“古德明十萬,王皓十五萬……”朱曦皺眉道,“你們也看看,這兩個不知道誰,也被懸賞了呢……”
“被他們懸賞追殺的,應該都是好人呀。”麗英捋捋秀髮說道,“不知道香芹她現在…在幹什麼呢?”
“已經睡了吧。”朱曦一挺身說道。
“是和老人家講仙境的事呢。”莫寧微笑道。
“也許…也在想着我們呢……”麗英微笑道。
朱曦看着前方,嘆了口氣,說道:“接下來是一片叢林吧,我們要加快行程啦。想我們的人有,恨我們的估計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