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黝黝的高大殿門出現了三頭七尾的巨獸,六隻大眼瞪着耀德芬小姐,三張巨口齊張,一步一步逼近。
“這次該我啦!”上邊巨首說道。
“輪到我纔對。”左邊巨首說道。
“應該是我!”右邊巨首說道。
耀德芬小姐見流着唾液的黑狐怪獸逐步逼近,驚嚇之餘,本能的後退;摸摸口袋,朱曦和莫寧都在。看見三個狐狸頭一時爭執不下,先前的震驚和恐懼漸漸褪了去,奇異的感覺漸漸升了上來。
“你……”耀德芬小姐不停後退,引來三巨首再次逼近,直至被逼到無處可退的死角,眼看就要撕咬過來,“你是什麼……”
“我是真實嗎?”左邊巨首眨眼答道。
“我是謊言嗎?”右邊巨首流口水答道。
“我是真實和謊言嗎?”上邊巨首搖搖腦袋答道。
上邊巨首大眼看看不住顫抖的耀德芬小姐,說道:“人類!我叫內爾哥倫,是這遠古神樹的守護獸。每次吃人之前,都會問三道謎題,每過一關都有相應好處,但一關都過不了,下場就跟他們一樣…你選擇直接被我吃掉,還是接受考驗呢?”
耀德芬小姐隨之望去,仔細一看,大吃一驚,只見大殿四面的山竟然是由無數骨架,各種武器之類堆積而成的。毛骨悚然的她,又愕然發現身後靠着,腳踩着都是被吞噬剩下的人骨獸頭,被她一碰之下,不少骨架之類直接化爲齏粉,和流沙一混,騰起一陣陣噁心難聞的氣息。顯然無盡歲月,無數人和巨獸命喪於此,連骨質都已化灰。
“內爾哥倫…神樹…神獸?”耀德芬小姐又驚又怕,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兀自唸叨,“謎題……”
“不選嗎?嗨!其實選與不選都差不多,自古以來沒幾個過得了第一關的……”說着三個巨首湊近耀德芬小姐。
“慢着!”
甦醒的朱曦一聲大喝,傳音瞬時刺痛黑狐的六道耳蝸。
巨首嗷嗷嗷三聲怪吼,震得骨山好幾處崩塌。耀德芬小姐乘機往邊上一閃,拉開了怪獸之間的距離。驚魂未定的她,站在一旁喘着粗氣,一時臉色慘白。
“這…怎麼回事?”朱曦問耀德芬小姐。巨獸好不容易纔發現站在耀德芬肩膀的朱曦,驚訝道:
“你是誰?”
“誰是你?”
“是誰你?”
聽了耀德芬小姐的講述,朱曦皺眉道:“老狐狸…哦…內耳哥!先不說我是誰。我們接受考驗!”
三巨首面面相覷。上邊巨首露出疑惑表情,晃晃大腦袋,說道:“我叫內爾哥倫!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還接受考驗,你是第一個!好吧,既然你選擇了,我也寂寞得很,就開始吧。”
右邊巨首瞪着朱曦,說道:“你們可要記清楚啦,我只說一次。第一道謎題:我們三個,一個是真實,說真話;一個是謊言,說假話;還有一個是真實和謊言,既說真話也說假話。你們可以問三個問題,問誰都可以。”
左邊巨首接着說道:“你們要做的就是三個問題問完後,判斷誰是真實,誰是謊言,誰是真實和謊言。”
上邊巨首補充道:“你們必須在半時辰之內完成這道題,否則也判爲考驗失敗。”
說着嘴一張,一個巨大的計時沙漏被他掏了出來,放在耀德芬小姐面前。細細的流沙在瓶頸不斷滑落,時間分分秒秒不斷流逝。
朱曦眉頭皺了起來,和耀德芬小姐交流討論,還是沒達成一致意見。眼看流沙所剩不多,朱曦又和耀德芬小姐最後一番交流後,便神色鎮定,依次指着三個巨首,問道:“你是說真話的嗎?”
“我是!”左邊巨首答道。
“是我!”右邊巨首答道。
“我也是!”上邊巨首答道。
朱曦和耀德芬小姐神色微變,又一番交流,問道:“你是既說真話又說假話的嗎?”
“我是!”左邊巨首答道。
“是我!”上邊巨首答道。
“我,不是!”右邊巨首答道。
朱曦和耀德芬小姐相視一笑,當下懸着的心放了下來。耀德芬小姐微微一笑,問右邊巨首:“左邊的是說假話的嗎?”
“不是!”右邊巨首答道。
三個問題問完,最後一小撮沙子也落了下去,時間到。耀德芬小姐胸有成竹,朱曦點點頭。
耀德芬小姐微笑道:“答案已經出來了。我們的判斷是右邊是真實,左邊是真實和謊言,而上邊是謊言……答對了嗎?”
內爾哥倫搖身一變,三頭瞬間合一,大頭狐狸說道:“沒想到又有人猜出來啦。好吧,說說你們想得到什麼。只要我們做得到,都能幫你們實現。要做不到,那就浪費一次機會啦。比如加強力量,或者增加智慧,或者這隨地的武器寶物選一樣……你們選擇之後,我會把你們送到加恩特任何地方,假如你們不打算繼續接受考驗的話。”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朱曦淡淡問道。
“說吧!只要有關加恩特的,我都能回答。”內爾哥倫說道。
“內耳哥!你說自己是神樹守護獸,可見加恩特世界就是這神樹,而你就是這世界的守護神了。”朱曦說道,“我想問的是,趙瑜王是不是回答出第一道謎題並選了力量的?我還想問繼續接受考驗,萬一解不開謎題,又會怎麼樣?”
“咳咳……”內爾哥倫居然一陣咳嗽,瞪大眼說道,“看你傻傻的,你身上的神魄…沒錯,是神魄!很奇怪的神魄,先前居然會對我造成傷害。你能回答我這神魄怎麼回事。我也可以破例回答,這本不得告知答案的問題。怎麼樣?”
朱曦沉吟一下,說道:“好吧,我回答你。我是外界魄師,叫朱曦,身上這神魄是我特異體質纔有的。至於更多的,我不能告訴你。”
“朱曦。魄師。遺傳的。” 內爾哥倫晃晃大腦袋。顯然對這答案不十分滿意,但還是說道:“是的,你叫朱曦……沒錯,多年前那他是到了這裡,並解開第一謎題,如你所想他選了力量之後放棄繼續考驗……至於你問的繼續挑戰萬一失敗,答案是不但先前的獎勵取消,結果也會被我們吞食……告訴我,你們的選擇是什麼?”
朱曦淡淡說道:“等等,內耳哥!你知道這麼做很殘忍嗎?就說這趙瑜王,被你們加強力量之後,接連發動戰爭,死傷無數。結果南陸不但每年要進貢大批糧食給北陸,連公主耀德芬小姐也要接受無奈的命運……既然你是這世界的守護者,爲什麼吞食這世界的人和獸,又爲什麼不去阻擋悲劇的產生呢?”
內爾哥倫搖頭,說道:“我的任務是維護這世界存在,他只是接受這任務的道具而已。簡而言之我是按照神樹意志行事的,他也一樣……本來南陸糧食,北陸礦產的分佈,就是爲了維持平衡的槓桿。無盡歲月以來,南陸北陸一直相安無事,對你們來說這是好事,可對加恩特世界而言卻是災難。逐年增多的生物,早已遠超神樹本身所能承受的負擔,我們只能進行剔除。只能通過戰爭,不斷消耗超出負荷的生物,加恩特才能繼續存在。否則神樹就會枯萎,加恩特世界就會崩潰,一切也都會一起消失……”
耀德芬小姐聽着聽着,陷入了沉思。
朱曦淡淡一笑,說道:“爲什麼不對作惡多端的人和獸加以剔除,而是無差別的剔除呢?這麼做,不是連神樹本身存在的理由都變味了嗎?何況除了這種方法,難道沒其它選擇嗎?”
內爾哥倫嘆了口氣,說道:“這太難了!有在外作惡多端回到家卻是大孝子,有爲國盡力回到家卻虐妻暴子,有今天惡徒明天改過,有一輩子善人臨老昏聵亂行,我又怎麼來得及逐一去判斷。是的!一開始我也曾像你說的這麼做,只吞噬剔除罪大惡極的。也正因爲這樣,才導致今天這種結果。在神樹危急存亡的關頭,我別無選擇,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朱曦長長嘆了口氣,說道:“這樣看來,這確實不是你的錯。加恩特的生存環境居然惡劣到要守護神出手滅生的地步!看來巨人自身造成的問題還要自身解決才行……這樣吧,內耳哥!你把智慧賦予她!她是南陸公主,我想解決神樹,解決加恩特世界生存問題的重任就交給她吧。”
耀德芬小姐一直注意聽着朱曦的傳音,以及內爾哥倫的回答,越聽越沉重;心裡不斷浮現各種事情,從南陸到北陸,從生活到戰爭,漸漸眼界開始打開了,腦海的世界已是整個加恩特大陸。
朱曦說要把獎勵給她,一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驚喜道:“菲爾斯,你說真的…我能解決這個大難題嗎?”
朱曦微微一笑,點頭道:“是的,我相信你!”
耀德芬小姐眼眶溼了,顫聲道:“謝謝你,菲爾斯!謝謝這無比珍貴的禮物!真太感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