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子夜憤怒的臉色,我知道我說出了子夜最禁忌的一句話。可子夜並不是爲此才生氣的。過了良久,子夜才說出一句話:“我說過了,不要叫我木子夜。”
看着子夜收回的手掌,想了許久,子夜爲什麼這麼討厭這個名字,甚討厭杜超過了自己妹妹的死。但子夜的秘密是所有人都猜不透的,就像我永遠都不明白這裡的一切。
“你瘋了嗎?你這個魔鬼!”
“對,我就是魔鬼,我就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要討好界主,我是冠冕堂皇,這樣你滿意了嗎?”
我想要離開這個滿是瘋子的地方,雖然我不知道我會何去何從。在那夜子夜對我說,我還有我的未來,我不應該拖累別人。可是現在我的心確實痛的,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可以去相信,現在我的世界裡,全是那夜所發生的一切。域領給我說過,我還有他,但這些諾言全都憑空消失了。所有人的死亡真的痛醒了我,子夜的擊打將我本來快要修復的心靈重新變成了灰暗的。
我想要逃離這座滿是傷痛的城池,可以我來到了祁咻域,卻發現無論自己在哪裡,都會有原來的傷痛。
我向門外走去,邊走邊揉着疼痛的四肢,等我已經走出了門外,纔看見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我看着自己身上的傷痕,自言自語的說:“這就是我自找的。子夜,子夜。”
子夜站在屋子裡,看着我的離去,沒有說什麼。子夜慢慢地蹲下,她的手指在地上來來回回地比劃着,完全忘了自己在一個陰暗的房間裡。這時候,君驍遊走了進來,他把手伸到了子夜的面前,問:“起來嗎?”
子夜看見了君驍遊的手,伸出了自己的手,順勢被他拉了起來。子夜站起來後,看着門外,問:“他還好嗎?”
君驍遊也看了看門外,說:“還好吧,只是你的訓練有一些過了,換做是我,我也不會好受的。不過你是一心爲了破靈界,爲了界主,希望他可以理解吧。延辰遲真是一個不尋常的人,是成是敗,就看他的接受能力了。你說是吧?”
子夜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些什麼。
我慢慢地回到了子夜的家,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想要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我想要離開這裡了。但正當我收拾着,卻感覺到身上是一陣陣的不適,於是我想我應該先休息一下在另作打算,畢竟我離開了這裡,就沒有了生存的地方了。世界這麼大,卻沒有我可以停留的地方。我慢慢地向牀上躺去,卻發現身上的傷痕一刻也不消停。於是我換做了趴着睡,不一會就失去了意思。
緊接着,我被門外的聲音吵醒。我看着外面,已經是黑夜了。我很驚訝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我想要起來,卻發現身體已經完全不可以聽從自己了。我通過微弱的月光看着自己的身體,我看見了青一塊紫一塊的胳膊,剩下的就看不清了。
但我並沒有在意這些,我在意的是門外的對話。我聽見了子夜的聲音,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聽不出是誰,但只是覺得應該是個中年男人,而且他的聲音有一些熟悉。他們談話的聲音很小,我始終是聽不清楚,等我把心態調整好之後,再去用心聽他們的話。
“其實這次是我的錯,界主,我會對這負責的。”子夜的聲音是我首先聽到的。
沒想到界主會來,我本以爲他這樣的人會高高在上的,於是我對他們的談話更加關注了。
“沒關係,是辰遲他初來這裡,這個任務對於你是有一點難度。”
“沒有,其實辰遲很盡力的,他每次都沒有完全的體能來完成我們的各項任務,但他還是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來與其他人同進度。我覺得是我太激進了,真的對不起,界主,這次是我完成的不好。”
我沒有想到子夜竟然會這樣說話,難道子夜在今天說的都是真的,看來子夜真的是那種阿諛奉承的人,但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但對於子夜對於我的回答,竟然是這麼關懷的感覺,並沒有我平日裡感覺到的無情,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身體上的傷痛,讓我對於這種話很敏感。
“聽你這麼說就好了,對你我也放心了。辰遲只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孩
子,他在小時候,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你要多關心一下。說實話,真的很感謝你,在破靈界已經這種情況下,你還依舊在這裡沒有離棄,你和君驍遊都辛苦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界主言重了。辰遲是一個很容易塑造的人,他有很大的潛力,只是並沒有被髮掘出來。如果我們在現在就好好訓練的話,將來他會比任何人都要厲害的。”
在他們接下來的談話中我聽到了更多關於我的談論,我是沒有想到,我在他們的心目中,並不是一個廢物,原來一切都是我想多了。聽着子夜和界主的談話,我已經沒有了最初想要離開的心情了。我覺得我的存在就是爲了身邊的人。想到了這裡,我躺在牀上,我要好好休息,以便接受明日的訓練。
隨後,我聽見了腳步聲向我這裡靠近,我連忙做了睡着的樣子。門開了,有人進來了,但我不知道到底是子夜還是界主。那個人坐在了牀沿上,輕輕撫摸着我身上的傷痕,碰到淤青處,我心裡不免的叫痛。緊接着,我聽見了一聲嘆息,是男人的聲音,這個人是界主沒錯了。他竟然來看我了。
界主在我的身邊坐了好久,一直是不說話的狀態,也沒有繼續撫摸我身上的任何地方。就這樣,界主坐了大約半刻種的時間,緩緩地離開了。緊接着,我聽見子夜向界主說告別的聲音,我才輕聲地坐起來。
還沒等我緩過神,又聽見了向我這裡走來的聲音,嚇得我連被子都沒有蓋上就裝睡了。這回是子夜,她小心地替我蓋上被子,輕輕拍了拍我的頭,然後起身離開了。
待到天矇矇亮的時候,茗雪來到了我的房間,蹲在了我的旁邊,小聲地說:“將軍,我不知道您是不是醒着的,但我還是要說,因爲茗雪再不說的話,會對不起茗雪的心的。今天的事茗雪也聽說了,其實子夜將軍並不是將軍想的那樣,子夜將軍一心一意爲着破靈界,明明都已經很累了,可是子夜將軍就是不說,因爲她不想讓界主和統領因爲這而減輕她的軍務。子夜將軍來到這裡,遇到了界主和統領這樣的好人,將軍是真的想要回報他們。”
茗雪頓了頓,不知道接下來還要不要說。其實我在她剛進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我只是在裝睡罷了。
“今天子夜將軍說出那樣的話,就是因爲將軍您,您的話太讓她傷心了。不管什麼,就算所有人都叛變了,子夜將軍都不會倒戈相向的,所以更不會有獻殷勤之說。”
我終於明白子夜爲什麼會那麼憤怒,就是因爲我的話,傷了她的心,我決定要好好彙報子夜還有界主的期望。我要重新讓他們看好我。
天將要大亮的時候,子夜來到了我的房間,發現我已經不見了。子夜心裡一緊,但她又很快調整好了狀態,她第一步就是去看軍隊早訓。當她走到訓練場的隊伍面前的時候,看見了已經整齊站在隊伍後面的我。我的身上,還帶着昨天受的傷,青一塊紫一塊。
子夜定眼看了一下我,嘴角好像是笑了,但很快這種感覺又消失了。子夜跟進發出命令。
“老規矩,全程兩圈。”
我跟隨着隊伍奔跑,儘管我很快又趕到了筋疲力盡,但我還是堅持了下去,只爲了爲我寄予希望的人。看着一直都在隊伍中央的子夜,她不時地向後回頭看我,發現我雖然很慢,但還是跟上了隊伍。我望着子夜,子夜望着我,好像是過了很久。漸漸地,我也忘記了身上的疲倦,只是是一心想要跑下去。就在這種想法下,我很快就到了訓練場,我沒想到我竟然會堅持下來了,是毫無怨言的完成了任務。
但我並沒有去休息,因爲我想要讓子夜好好看看我,看看我是不是可塑造,我要告訴她我就像她最初發現的一樣,我會是人才。我到了那些士兵進行格鬥訓練的地方,不顧身體上的傷痛,繼續我那所謂的特訓。待我穿整好,發現子夜還是在看着我,她的身邊,是君驍遊,他們都在看着我。我站在人羣的最後面,雖然跟不上,但絲毫沒有因此而抱怨或是休息,只是中途接過子夜遞過來的水。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不斷地接受着近身格鬥,兵器辨別,以及那些用來培訓軍隊將領的訓練,但我
都沒有輕言放棄,因爲我想要讓他們都知道,我是一個不會輕易放棄的,我要讓他們明白,我是可以的,他們沒有看錯我。
“你最近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子夜在我休息的時候遞過來一杯水。
“如果連這都幹不好的話,那我還有什麼資格待在這裡。”我接過水,看也不看子夜。
子夜看到了現在的我,她也沒有說什麼,也許她是發現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辰遲了,我是延辰遲,這裡的將軍,與子夜一樣級別的將軍。
這時候,君驍遊走了過來,他看見我和子夜在這裡聊天,於是湊了過來。他走近後,說:“說什麼呢?”
“沒什麼,只是說一下辰遲最近表現得不錯,比以前好多了。”子夜在我之前開了口。
君驍游上下看了看我,說:“說實話,我也感覺到他有了很大的變化,不比剛來的時候那麼柔弱了。子夜,真有你的,你就是不會看錯人。你說這小子將來會有很大的出息,現在就是驗證你這句話的時候,不過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了,還要看馬上的任務。”
“什麼任務?”我對他的話感到了好奇。
子夜看着君驍遊,問:“遊,你說什麼,我們又要打仗了嗎?”
君驍遊點了點頭,想要說什麼,卻又閉上了嘴。但子夜好像是明白了,點了點頭。我看着他們兩個人非比尋常的默契,想,他們應該是合作了很久了,不然不會有這樣的默契的,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又都心知肚明。
“哪裡的?”我問。
“關允域,你原來的家。這一次,有你的參與。”君遊驍解釋說。
“那裡不一直都是我們的嗎?對了,是闋魔族,他們把那裡......”我說不出來接下來要說的。那種事情,我沒辦法去想,更不能去說。
“是的,不過我們是不可以與闋魔族有正面衝突的。我們只能等他們走後再去重新收拾。只可惜,修澤界也對此虎視眈眈,近期已經有向哪裡進發的動向了。但我們一直苦於關允域的特殊地形,不敢貿然行動。你一直是我們所有人等着的那個引路人。”
一直沉默的子夜在這時接了話,說:“所以,你要趕快借宿你的特訓,又要達到將軍的水平。你身上可是被寄予太多了。去吧,回去好好練練。”
聽了他們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語,我竟又重燃了自己的信念。我再次進入人羣中,開始我的訓練。
離我的特訓結束,還有五天的時間,在子夜的眼裡,這幾天是至關重要的,所以不允許我有半點差錯。同樣,我也是這麼看待這幾天的。如果這麼看來,我來到這裡已經快要接近一個月了,同時,這裡我遠離最初的關允域也快一個月了。我想,這應該是我最大的轉折點了,從五日後起,我就不再是以前的辰遲了。
我要用最後全部的信念來完成最後五天的訓練,也許是因爲我與子夜都對着寄予了很大的信念,這五天也是過的很快,同時也是我的訓練成績提高很快的時期。
界主和木統領通過樓上的窗子看着遠處我與子夜訓練的身影,木統領突然對界主說:“沒想到子夜竟然會將辰遲訓練到這種地步,真是想不到啊。”
“是啊,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到今天這種局面,辰遲真的對於這有很大的潛力。最重要的還是子夜,沒有她,恐怕整個破靈界的兵都會折上一般實力。當年你把子夜帶來的時候,誰都沒想到子夜那麼一個弱小的女孩子竟然會是今天統領一方的將軍。”
木統領笑了笑,說:“子夜確實是讓人吃了一驚,在她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我們都只是把她當做一個正常的女孩來養的。就在她15歲的時候,吵着鬧着要來這裡,本來只是想帶她來這裡玩玩,沒想到她竟然通過自己一步步走到了將軍這個職位,真是想不到。看來辰遲也將會是子夜現在的局面,沒準比她還要厲害。”
界主看着訓練場,看了很久,才笑着回答:“也許吧。”
在謊言與背叛之後,我找了最屬於我的世界,這裡沒有花好,沒有月圓,但容得下我。我相信,我會屬於這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