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郡丞,鹽場之事,不若就交給下官來主辦……”
在李靖與韓成將這些說定之後,一旁的元勃終於忍不住的開了口。
這鹽場一旦能夠發展起來,一定能夠獲得大利潤,至少在未來的這一段時間之內,是能夠獲得大利潤的。
面對這樣一個擺明了就是一個肥缺的地方,元勃要是不動心纔是怪事。
屬於李靖的那些他自然不敢動,但屬於韓成的,那動起來簡直不要太隨意。
只要主管了這鹽場,以後這些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對於自己能不能領下這個差事,元勃是一點都不擔心,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自己身爲郡丞的妻侄,如今遇到這樣重要的事情,郡丞不交給自己來做,還能教給誰?
人生在世,果然是一報還一報,這個該死的傢伙,害的自己吃飯有屎味,還憑空訛詐自己五貫錢,如今,這些都可要加倍的奉還回來了。
他說的大義凜然又如何?獻出製鹽之法又能怎樣?到頭來還不是爲自己做了嫁衣!
元勃越想心中越是快活,如果不是知道這個時候一定要嚴肅,他此時一定會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然而,下一刻發生的事情,就讓他知道了什麼叫做理想與現實的差別。
“再過一段時間夏收就要開始,你在善陽衙署任職,事務繁忙抽不開身,鹽場這裡的事情也繁多,根本顧不過來……”
李靖想了一下開口說道。
對於這個妻侄,他是知道底細的,沒什麼本事,還總覺得自己很有才能,但這終究還是自己家親戚,拗不過妻兄他們的情面,只好是讓其來了馬邑,安排了職位讓他先幹着。
一開始的時候,自己還想着等到他做出一些成效來,就慢慢的將其往上提拔的,但這傢伙卻是半點成績也沒有做出來,反而還添了不少亂子。
這讓李靖漸漸對其失去了信心,這次如果不是他知道這個少年住址所在,一大早的就跑去衙署扒檔案,在返回的路上與自己遇上,看在還算盡心的份上,李靖都不想帶他來。
這樣的一個人,這會兒卻想要過來染指這鹽場,李靖要是會答應纔是怪事。
有多大的鱉就盤多大的窩,你自己的多少斤兩自己不知道嗎?這鹽場多重要你不知道嗎?怎麼就這樣沒有自知之明的開了口?
李靖對這個妻侄頓時就不滿了起來。
心中不滿,但這畢竟是自己的妻侄,那麼大的人了,所以並沒有將這些話說出來,只是通過言說夏收將至,將之委婉的拒絕了。
“郡丞,我……”
信心滿滿的元勃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情況,一時間整個人都有些懵了,這可跟自己想的不一樣啊!
發愣之後,就訥訥的想要開口,再爲自己爭取一下,話剛出口,李靖的聲音就再度響起了:“這事情就由子規與小友負責吧,子規是我馬邑的戶曹參軍事,小友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向他說,我會交代下去,只要是小友的需求的東西,都會最快滿足。”
根本就沒有給元勃再開口的機會,直接就將這事情給定了下來。
韓成看了一眼摘桃子不成面色難看的元勃,沒有多說什麼,不管如何,這傢伙都是李靖的親戚,而且剛纔李靖已經將他暗懟了一下,自己這會兒要是當着李靖的面,再說些什麼總是不太好的。
韓成也沒有客氣,稍微的謙讓一下,就將此事給答應了下來。
鹽場這事情,他在裡面佔了一半的份額,且那些鹽礦又都是自己和大娃兩家的,他自然是要插手其中的。
就是不知道李靖口中當戶曹的子規是怎樣的人。
不過李靖對此事看的極重,能夠毫不猶豫的把元勃這個傢伙否決,將此人給推出來,此人的能力應該是不會太差的。
“……此番小友爲馬邑解決了天大的難題,立下了大功勞,老夫可是要好好的獎勵小友一番。”
把這些事情談妥,又和韓成羅士信一起去看了那蘊含着大量鹽礦石所在的田地之後,心下大定的李靖看着韓成滿是開懷的說道。
“這是小子應做的事情,而且小子也並非一無所得,如果不是郡丞恰巧趕到,小子今日只怕是要被麻煩纏身了……微末之功,怎敢要什麼獎勵。”
韓成推辭,這是必要程序。
“小友不必推辭,有功就要賞,小友立下這樣功勞不賞如何服衆?傳出去豈不是讓人說我李靖賞罰不公,虧欠有功之士?”
心情很好的李靖這樣說着,很是豪氣的揮手道:“就給小友……”
話說到這裡卡殼了,因爲他忽然間發現不知道該用什麼來獎賞這個少年。
這個少年確確實實立下了大功勞,需要好好獎勵,只是這樣的事情以前自己可從來沒有遇到過,也沒有一個可以依據的標準,一時間卻是想不起該怎麼獎勵纔好。
“父親何不問問韓兄想要什麼?”
李煙不愧是李靖的小棉襖,見到老爹卡殼就知道老爹遇到了什麼難題,當即就在一旁出聲爲老爹解圍。
在今天的這一番接觸之後,她與韓成也說上了幾句話,相互通了姓名,因韓成比她大上一些,就稱韓成爲韓兄。
李煙在邊地生活的時間長了,再加上本身性格使然,對於身份地位看的並沒有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的門閥世家之人看的重。
但即便是如此,也斷然不會對一個鄉野之人這樣的稱呼。
不過眼前的這個少年卻是不同。
昨日賣鹹魚時他的所作所爲就給她留下很深印象,讓她覺得這少年與一般人不同,今日隨着父親起來,對方的所作所爲更是讓她覺得順心,甚至是敬佩。
許許多多自詡爲出身名門、自命不凡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做不到眼前這少年這般。
這樣的人,自然擔得起她的這一聲韓兄,她喊得也是心悅誠服。
不像喊元勃表哥時候那般,每喊一次就覺得心裡膈應的慌。
“對,不知小友可有想要的獎勵?只管說出來就是。”
被女兒這樣一提醒,李靖頓時醒悟過來。
既然自己不知道拿什麼當作獎賞,哪倒不妨聽聽這小友想要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