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哥哥的心思

含笑領着我一路回到隨心院,小心謹慎的模樣都看在我眼裡。“我今天是不是很可怕?”我揹着她,淡淡的問了一句。沒見着她的臉色,只是聽她謹慎回答道:“小姐今日的舉動甚有當家的風範。”

“你這是誇我?”我笑笑,隨即走進內室,含笑也跟了進來,“含笑你去將今早太子送來的東西挑幾件貴重的擡去將軍府吧、、、”

“是!”含笑點點頭準備退下,我隨即吩咐道:“我去睡一會,晚上再叫我。”

“是。”

我在含笑走後沉沉的睡了去,其實也沒幹什麼累人的活,但就是覺得累。有時候我卻是很怕入睡,睡夢中總有哥哥的笑顏,隨即便是離我而去,讓我的心生生的疼。一次便罷,次次睡夢如此,便是一次次的折磨。夢裡哥哥不顧我的哭喊,一步一步的離我而去,儘管我聲嘶力竭,他仍舊離我而去。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我好似聽見了璇的哭聲,有些頭疼,我掙扎着睜開了眼睛。摸了摸眼角,溼了。“我沒事,你哭什麼?”我覺得璇有些大驚小怪,我只是睡了一覺,又不是長眠不醒,怎麼的就哭成了淚人呢?

“小姐,你怎麼了呀?連繡花枕頭都溼了!”璇這一說我才注意了一下繡枕,確實溼了一片。“我沒事,做夢罷了!幫我熟悉一下吧,我出去走走。”我確實是睡久了,天色已經全黑了,我簡單的梳洗了一下,頭髮全部披散着。都已經這麼晚了,綰髮給誰看啊?

“小姐,我陪你吧?”璇幫我梳洗完後,見我徑直往外走,急急的跟了上來。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去把枕頭換了吧、、、”我揮了揮手徑自出了門,迎面而來的含笑懷裡抱着雪靈,只見雪靈的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盯得我發毛。我撫了撫雪靈道:“你的靈性總是時有時無,什麼時候才能爲我指點迷津呢?還是你只是個普通的小白貓?”我嘆了口氣,打發了含笑,便獨自出來了。

今夜夜涼如水,隨心院外圍的一圈花草隱在黑暗中,雖看不清花樣,但卻聞得其清香。我獨自往蓮池踱去,微風輕撫臉龐無限清涼。湘妃竹在風中搖曳,紫藤花架下的碎花在腳邊紛飛。過了花架,便是一片楓葉林,此時的葉子還是綠色的,半點沒有紅欲燃的樣子。

“生辰快樂,看看這是什麼?”一個男生從林中傳來,很熟悉,這樣的聲音能有幾人擁有,我怕是畢生難忘,是哥哥,不該說是哥哥,該是邵文軒。我本打算繞道,可是真真挪不開腳步,好想過去見見他,自打進了太子府都已經幾日未見他了。正想着過去卻聽到一女子弱弱的聲音道:“是紫玉簪子,這不是王妃的遺物嗎?這麼貴重,我怎麼能收?”

生辰?今日生辰的還能有誰,難怪第一次見凌紫凝便有些熟悉,原來那日夢中所見的女子真的與她很是相像呢。我的腳步一下子停住了,不知道是進還是退,索性便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我心生膽怯,不敢面對哥哥有喜歡的人,而那個人不是我。

“你知道這簪子代表什麼,別再拒絕了。如今皇上還是執意要立葉蓉爲太子妃,你該死心了。”邵文軒的話很是心酸,聽得我也難過,如此服軟的話,竟然是從哥哥的口中所出。看來必是對她愛的極深了,我的心再一次糾結在了一起。

“文軒,我的心你是知道的。我怕是給不了你想要的,所以、、、”

“我能等,等你哪一天讓我走進你心裡。”哥哥阻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你這是何苦呢?”凌紫凝嘆了口氣。“你不也一樣嗎?他如今就連假名都用她的姓,你還不明白嗎?他的心從來就在她身上、、、”哥哥有些不服氣似的,話裡有不服有埋怨,還有就是期待。哥哥何曾如此無助,凌紫凝,我以後怎麼樣才能當做沒事人一般對待她。想了想,我站起身子準備離開,真不想再聽下去。

“我知道他的心一直系着葉蓉,所以冠以葉姓。可那又怎樣,如今的葉蓉連他的臉都認不出來了,可見一年半了葉蓉的心依舊不在他身上。我還有希望不是嗎?葉蓉的心還是你的對不對?”凌紫凝的話無疑證實了我的想法,當年葉蓉逃婚真的是因爲哥哥,心

裡百味雜陳,原來多少世之前的自己也是愛着哥哥的啊。

“呵呵、、、呵呵,你我皆是如此命運,我不放棄你,你不放棄他,而他即便是一國太子也無法放下她。想想也可笑、、、”哥哥慘淡的小笑笑,我亦慘淡的笑笑。多麼可笑的一個圈啊!

“誰?誰在偷聽?”哥哥似乎發現我了,我急忙站起來往紫藤花架外跑去。離開了楓林,我很沒有意外的迷路了。臉頰癢癢的,這才發現兩行淚水掛在了臉上,原來我是有心的。我以爲只是爲了好好爲哥哥保命即可,封了自己的心以免被擾亂。但見哥哥這樣我的心真的不只是失望還是哀怨了。我其實有些恨凌紫凝了,恨他得了哥哥的心,卻還把心思掛在邵雲翔身上。手指攪在一起指節都抓得發白了,我卻渾然不覺。

“你在這做什麼?”一到聲音打斷了我的思慮,我回頭便見一面具臉。着實嚇了我一跳,這樣的夜晚我滿心心事,全被這突然出現的邵雲翔打亂了。

“你突然出現,想嚇死我啊?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啊?”我轉身就準備走人,奈何胳膊一緊。“你抓着我做什麼?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我準備掰開他的手,才發現他抓得真緊,一點都不像是個病秧子。

他笑了笑手上一用力我猝不及防順勢跌入他懷裡了,眼睛還沒有看清動作卻一氣呵成。我驚訝的臉立馬熱了,估計這就是應激吧。我掙扎了兩下自覺沒那個本事便放棄了,仰起頭道:“你幹什麼?”

“你說呢?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們之間還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啊?”他的語氣跟白天所見大不相同,有些戲謔和調皮。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他是雙重人格,怎麼一會病怏怏,一會卻精神奕奕。一會一本正經,一會戲謔無賴。“若不是你堅持先繼任再舉行國婚,那半月以後我們就要坦誠相見啦!”

我嘴角上揚,坦誠相見是吧!騰出那隻沒有被捉住的手迅速向他的面具,想扒下他那天面具看看。我以爲我的速度已經夠快了,那隻邵雲翔雖平日裡病怏怏的樣子,如今動起來卻是如此迅速,實在讓我傻眼了。“你是不是裝病啊?”我穩了穩身子,站定後,看着他撫了撫面具,氣急道。

“哦,你怎麼知道?看來對我挺上心的啊?”邵雲翔說的輕輕巧巧,卻總能惹得我一肚子火,說他不是葉飛揚的徒弟真還沒人信了,兩人一樣的討厭,不對葉飛揚更討厭,先救我,讓我覺得欠他的,再來氣我,讓我的火無處可發。

“鬼才對你上心?我只對文軒上心,葉飛揚沒有,你更沒有。”我氣急了甩下這句話就準備離開,我看我真是惱火了。今晚本就心情不好,在這麼被他一鬧便不管三七二十一隨便亂說話了。邵雲翔突然上前拉住了我的手,將我的雙臂扣在背後,雙肩立刻傳來了陣陣痛感,我急得眼淚水都出來了。他突然湊到我的耳邊道:“這裡可是罄竹院,即便是隨心院也是太子府的。你雖未嫁,但好歹也是我邵雲翔的未婚妻。敢在我面前說你只在乎他邵文軒,你不怕我殺了他?”

我愣住了,甚至忘了掙扎。剛纔哥哥與凌紫凝的話瞬時充斥耳旁,邵雲翔對葉蓉不放手,看來是真的。“他是你堂哥,你怎麼能爲了一個女人而手足相殘?即便是後天接上去的假肢,也算是手足啊!”我不知道這樣說他懂不懂,因爲邵文軒畢竟不是他親哥哥啊!

“什麼意思?”

“你先放開我!”我掙扎着,沒想到他突然便放了手,害的我直直的向前載去。我想,慘了要毀容了。臉撞進一個懷抱,不用想,這地方只有我和他,他倒是有點良心還知道接住我。“這麼喜歡投懷送抱?”

我一臉黑線,這男人就不能說點正常的話?我是不是投懷送抱,他會看不出來,還不都是拜他所賜!我嫌惡的拍了拍身上單薄的衣服,瞥了一眼道:“沒什麼,就是你跟邵文軒好歹是血親,不管怎麼樣都不能傷害血親的。”我想了想,給他灌輸這樣的思想,萬一哪天他要動哥哥,也會顧忌一些吧。不管有沒有效果,總之沒有壞處。“你生氣?生氣我心裡掛着他?那你知不知道你也被別人掛在心上了?不覺得這麼做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我開始抒發心中的不平,憑什麼

他可以住在凌紫凝的心裡,哥哥卻不能住在我的心裡?

“哦,你倒是說說看?”邵雲翔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等待我的下文。

“別告訴我,你這麼大費周章的替凌紫凝過生日,你對她沒有非分之想?你不是傻子難道看不出來她的心?你心裡可以裝別人我心裡爲什麼不能裝別人?”我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正準備離開,卻見哥哥和凌紫凝趕了過來。想來是我與邵雲翔的動作太過大幅度了吵到那邊兩位了,看到他們出雙入對心裡真不是滋味。我下意識的摸了摸一頭披散的長髮,放在現代準是個活脫脫的貞子。

我站在中間身後邵雲翔恢復了白日的一本正經道:“堂兄今日便住在依蘭閣吧,紫凝與紫鳶如往常一般住在墨玉軒吧!”說完便拉着我離開,我依依不捨的看着哥哥,但見他眼裡慢慢的全是凌紫凝,此時此刻也只看到她以一種哀怨的眼神看着離去的我們。這是何等的孽緣啊,循環四角戀?還真是前所未有的驚天地泣鬼神啊!這叫什麼事啊?

“你要帶我去哪裡?”我試着抽出自己的手,奈何他抓得太緊,“你弄疼我了!”

“帶你離開,好讓他離開你的視線。從一開始你就是我的,那種後悔的事情,悔一次便夠了,對於他能容忍一次也夠了。”他用在我面前難得的兇狠語氣說話,我有些害怕。什麼叫容忍一次便夠了?難道他知道葉蓉當年是逃婚的?難道他知道葉蓉喜歡哥哥?天啊,如此,將來要保住哥哥的命卻真的是見難事了。

“邵雲翔,你當真喜歡葉蓉?還是隻當她是你的所屬物,別人碰不得而已?”我不知怎麼就問出了這麼一句話,我想掂量葉蓉在他心裡的分量,好確定自己將來能不能頂着葉蓉的身份來求他保住他的命。

他停了下來,頓了頓道:“不是喜歡,是愛,是融進骨子裡的愛。蓉兒,你當真不記得當年你救我一命時的情景?你當真不記得我了?”

這次換我我愣住了,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啊,我怎麼可能記得啊,我又不是真正的葉蓉。但見他們的態度,怕就算是以前的葉蓉也不會記得吧?我很誠實的點了點頭。如此我可以肯定自己不能,絕對不能失了葉蓉這個身份,這也是哥哥的保命符。

“你既喜歡我,爲什麼不讓我看你的臉?”我要是葉蓉怕真的會被他這番話感動,可惜我不是,他愛的也不是我。但我還是得這麼問,不要怪我自私的利用他的感情,我也無可奈何,自私便自私這麼一回吧。

他有些受寵若驚似的,轉身擁住了我道:“你的眼裡從來沒有我,我堂堂天朝太子,自小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有你不把我放在眼裡。蓉兒,可願讓我護你一世周全?可願讓我伴你一生左右?”

“你答應我兩件事我便答應你。”我衝他笑笑,看他也是個求愛不得的孩子,看來這些年葉蓉整的他很慘。他愣了一下道:“什麼事?”

“嗯,第一件事便是我要見你的真面目。”

“還有呢?”

“還有啊,我還沒有想到,你先欠着,等我想到了可別反悔。”我作出保證,提出這兩個要求。第二個要求不是沒有想到,只是此時不宜提出罷了。若是我此時要求他無論日後哥哥犯了什麼罪一律免他一死,恐怕他又要生氣了。

如今哥哥的心思我是知道了,我這輩子算是與她無緣了。但我也希望他能得償所願,想來凌紫凝那邊我得幫幫他。邵雲翔看我發呆便拍了我腦袋一下道:“第一件事,我答應你,但是、、、”

但是二字澆熄了我的好奇心,我只好巴巴的等着他的下文。只見他不急不緩的湊到我耳邊道:“洞房花燭夜自然就讓你見到了、、、”我微微一怔,本想說他說話不算話來着,想想還是算了,我的主要目的達到了,其他就不多做要求了。

他將我送回了隨心院,看着我躺下才離去。許是下午睡多了,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想着邵雲翔最後的那一句,“好好休息,明日就正式上課了,懷明很嚴的。”看來明天開始就要學習這裡的事物了。閉上雙眼,葉飛揚的臉竟然出現在眼前,這是何等的驚恐。爲何好端端的想到了他?我拍了拍臉頰,狠狠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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