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開玩笑了,你還真打算一直不睡?”她忍不住笑了,但她如果知道他曾爲了找她的行蹤不眠不休七天,估計就笑不出來了。
他不是沒幹過這種事。
如果用頭痛程度來衡量他的失眠指數,他覺得自己現在十天都未必睡得着。
不過,他推算殺手也忍不了十天。
僅僅比拼忍耐心,一個合格的狙擊手是不會輸的。
“你在這兒坐着我也睡不好。唉,真拿你沒辦法,我也找點什麼事幹好了。”
“呼……我懂了,你需要一個晚安kiss,親完就乖乖去睡。”
“啊?”
她又一次沒跟上他的邏輯,而他已經雙手捧起她的臉,輕輕的吻上她的脣。
這次的他很溫柔,蜻蜓點水般地一吻,帶着無限柔情。
“好了,去睡吧,聽話。”
她愣了愣,見他習慣性的蹙起眉,微笑着摸了摸他的眉心:“你今天怎麼總是皺眉,都快出皺紋了,比我還焦慮?嘻嘻,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了。”
她往邊上移了移,拍拍自己的大腿,他沒懂,就聽她好笑的說:“枕上來啊,躺我腿上,這樣我就不會在你睡覺的時候消失不見了吧。”
枕……她腿上?
這種親密的舉動他沒對任何人做過,一時有些猶豫。
她卻很主動的扶着他肩膀,讓他躺下,他的身體無法拒絕。
後腦有種奇特的柔軟感,這是女人的腿,原來她不光是手指讓人發癢,就連腿……不,還有她的眼,她的脣,她的耳垂,脖子,太多了,她全身上下都是迷人的地方。
他定定的望着她,這個角度的她也很美,朦朧燈亮有些逆光,她恬美的笑宛如冬日裡的一支雪梅,靜靜綻放。
這個女人怎麼可以美成這樣……
他覺得自己被引誘了,一時難以抗拒的感情涌上心頭,可是奇特的是,他並沒有平時那種慾望,這種淡淡的甜,就像在清水裡加了一勺蜜,不多,不少,足以讓人心醉。
身體忽然變得很重,很懶,沙發似乎也配合的塌陷下去,包裹住他疲乏的身體,讓他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疲勞一點點積累在他身上,就算他能夠無視,也不代表不存在。
然後她還做了一個很要命的舉動。
“別皺着眉頭了啊,放鬆,放鬆。”她用手指輕輕的撫摸着他的眉心,順着修長的眉一滑到了左邊,再用尖尖的小指一劃到了右邊,想要撫平他的煩惱。
就只是畫眉,優緩的爲他畫眉。
白皙柔軟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嫵媚的溫柔,配合那催眠般的動聽呢喃,威力驚人,輕而易舉的瓦解了他自信的集中力。
他閉上眼,情不自禁的說了實話:“我睡不着,是因爲頭很疼。你的腿很舒服,讓我多躺一會兒。”
“你頭疼啊?嗯,我有辦法。”
她擼起袖子,雙手按壓,食指稍微用力揉着太陽穴,拇指則輕柔的在他眉骨和眼眶遊走,笑着說:“小時候我每次發燒,頭疼,哭着睡不着的時候,我媽媽都會像這樣給我按摩。比吃藥管用多了,我不知不覺就睡着了,醒來時頭就不疼了,你說呢……欸?裴少?”
還沒說完,她發現他已經睡着了,呼吸悠長平穩,眉宇也舒展開,睡顏安詳寧靜。
“這麼快就睡着了?真是的,還說不用睡,分明比我還累嘛。”
小聲抱怨了兩句,她繼續爲他頭部按摩了一會兒,見他真的睡得沉沉的,一點警惕性都沒有。
這種時候就算從他身上摸走槍,估計他也沒有感覺。
唉,早知他這麼好哄,趁他睡覺的時候盜槍好了唄?
她手肘撐在扶手上,打了個哈欠,面帶笑意的欣賞着他睡熟時的樣子,沒有故意擺出的兇狠樣兒,真正的他容顏清逸白淨,純真的像個嬰兒。
“裴銘瑾……如果你一直像現在這樣可愛就好了……可惜,你總是那麼強橫不講理……”
她手指輕颳了一圈他的下眼眶,順着鼻骨在鼻尖輕輕一點,調皮的跳到他的脣上,停頓了那麼一下,他睡夢中有感覺的抿了抿嘴,她立即收回手指。
趁人家睡着調戲可不好,他好不容易睡着了。
她輕輕的扯過薄被,蓋在他身上,然後自己支着腦袋,儘量倚着背靠不動,另一手隨意搭在他身上。
好睏啊。
陽光代替了燈光照亮房間,他這一覺睡得格外沉,兜裡的手機震動了一次也沒能叫醒他。
當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然大亮。
他發現自己還枕在她腿上,而且雙手居然緊緊抓着她的右手,是無意識的抓着她不放?
而她還在打瞌睡,因爲如果她一動,枕頭沒了,睡得再怎麼沉也會醒了,所以即使中途醒了幾次,她還是保持原姿勢沒動。
他坐起來望着她發呆。
她嘴角掛着亮晶晶的口水,頭髮亂蓬蓬的,臉頰還有手掌壓出的紅印子,看上去特別的……讓人心動。
他原本想用“可愛”來形容她,但發現這個詞的力度根本不夠。當他猶豫着是不是該抱她上牀好好睡,她揉了揉眼睛,醒了。
“欸,你起來了啊?哇已經八點了,對了,你還頭疼嗎?”
他怔住,搖了搖頭,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完全不頭疼了。
“哈哈,我就說很管用吧。頭痛的時候按摩按摩,省時省錢見效快,下次你要再頭痛……嗯,回去後跟陶伯說一聲,叫他沒事的時候幫你按摩。”
“那你呢?”他還以爲她要包攬這項工作,卻突然話鋒一轉推給了陶伯。
“我啊,”她意有所指的一笑,“我不可能一直陪你。”
這是他說過的話,她又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
他默默的查看手機,有小貓發來的信息,說找到甄蜜兒的蹤跡了,其他人已經在四處尋找。
開車到了警局,臨下車的時候他突然說:“收回那句話,我會一直陪你。”
“什麼?”她的心思已經轉移到案子上了,哪想到他還在糾結早上的閒聊。
“我說我會一直陪你,有些事只有你能做到,唯有你,除了你誰也不行。所以,你不能走。”
“你又哪兒冒出的鬼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