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毅的病情發作得很快,三天之後,他就沒再上朝,又過了七天,已經不能出府行動了。
當今聖上龍騰多次派出太醫上門問診,但是回報的情況卻是一次比一次讓人嘆息。
人人都感嘆這位賢臣好官,年紀輕輕,結局竟是如此的淒涼。
這天,龍騰微服登門親自去看姜承毅,見他整個人瘦了一圈,精神萎靡地躺在牀上,一口氣像是少了半口,連眼神都失去了以往的清澈和沉靜。
龍騰不禁紅了眼眸,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姜愛卿安心養病,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和朕說。”
也許因爲瘦太多,姜承毅那雙眼睛顯得更大了,他直勾勾地看着龍騰,勉強的擠出一抹虛弱的笑,“難得看到皇上那麼嚴肅,看來微臣這將死之人的面子還真的是很大呢。”
“唉,什麼‘將死”,這樣不吉利的話姜愛卿不要說,朕聽着刺耳。姜愛卿放心,朕已經命人遍尋名醫,一定會把愛卿的病治好的。”
他幽幽地開口,“如若……真的能救,微臣又何苦逼走羽兒。”想當初,他也不想放手。可是,當他飛鴿傳書,問過毒尊這病是否真是不治之症,而所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得不認命了。
龍騰一震,“原來羽兒那丫頭,真的是……”他就說嘛,那丫頭對這小子死心塌地的,怎麼可以突然就離開了,而且還在這種時候。
姜承毅苦笑的望着他,他當然知道坊間對羽兒在此時不見蹤影有着諸多的猜測和遐想,甚至有人將她說得很是不堪。然而,她人都已經離開了,他也已經再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解釋什麼。真該死!明明是他讓她傷心絕望的,卻還讓她揹負着忘情負義的罪名。
“微臣希望,皇上能幫我一個忙,傳個消息出去,就說是微臣喜新厭舊逼走她的。微臣不希望在傷透她的心,讓她心酸離開後還要被人誤解此致。”
龍騰沉默長久,才又開口,“愛卿這又是何苦呢?如果讓羽兒丫頭知道,這又讓她該情何以堪?”
“這倒是可以放心,因爲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了。”在他那樣傷了她的心後,她離開了這個時空,又怎麼還會
再回來?既然不會再回來,自然就不會知道。
“你就這麼肯定,她永遠不會知道?”
一道清冷的聲音突厥的插入兩人的交談中,當龍騰於姜承毅將目光同時望向門外時,室外耀眼的暖陽散發着白熾的光微微閃了兩人的眼,直到眼睛適應了那光亮,纔看清楚門外那一身雪色羅裙的清秀女子。
一身輕靈的氣息,襯着女子猶如不食人間煙火誤入凡塵的仙人。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姜承毅不知道屹立在門外的女子究竟是何來歷,又爲何出現。然而他在意的是她所說的那句話。
他焦急的態度,讓女子臉上勾起一抹冷絕的笑,“意思是,她沒有回去。”微微的頓了頓,在看在他病態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後,繼道:“只是徹底的失去了蹤跡罷了。”女子話落,便如突然出現般,悄無聲息的就在姜承毅和龍騰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如若不是她這樣神乎其技的離開方式,姜承毅不會相信她的話。偏偏,偏偏她讓他確信,她與她來自同樣的時空。因爲,她應該也是擁有與羽兒一樣的寶貝,所以才能這樣的來無影去無蹤。那麼,羽兒真的……
“來人,來人……”瘋狂的嘶吼着,他掙扎着想要從牀榻上起身,他要去找她!他必須去找她!
還沒能從那瞬間失去蹤跡的女子身上拉回心神的龍騰,被他不要命的瘋狂舉動嚇了一跳,及時的穩住他幾乎要摔落牀榻的虛弱身軀。喝訴道:“你這是做什麼?不要命了嗎?”
一番掙扎,幾乎耗盡了了姜承毅所以的力氣。狂亂的伸手抓握住龍騰的手,他懇求道:“皇上,幫我找羽兒,求您,求您幫我找到她。”這些天來,就是因爲確信她已經回去她的時空,他纔會對她如此放心。然而,如果她沒有回去,她在這裡除了這裡,再沒有地方可以去。他不敢想像,此時此刻她的處境。
羽兒,不要有事!求求你,千萬、千萬不要有事!
“吃藥。”直到屋裡的哭泣聲漸漸停歇,毒尊這才端了碗黑乎乎的藥汁來到兩個小女人的面前。
羅羽含着淚的臉頰,可憐巴巴的轉了過來。在那可怕的
氣味撲鼻而來的同時,臉整個垮了下來。
“尊哥哥……”他不解風情也就算了,怎麼還毫無同情心呢?至少也開口安慰一下人家吧?
寶娃在病人開口前不認同的嚷嚷,讓毒尊擰眉,而後不得不解釋道:“雖然我給她紮了針,可以讓她止點痛,少受點活罪,但藥還是得要吃。”雖然是解釋,可是毒尊那完全沒得商量的語氣依舊斷然道:“想要快些消腫化瘀,就……”
擱了一半的狠話突地沒了聲。
因爲看着羅羽吃力想坐起來的模樣,毒尊知道不需要他再廢話,她也是不會再跟自己過不去了的。
一旁的寶娃,見她想要起來,於是趕忙在一旁扶着她。
而羅羽則是直到想要坐起來喝藥的這個時候,才發覺到自己虛弱的程度。
被固定住的右臂使不上力氣,派不上用場是自然的事,但她沒想到,渾身痠軟無力並不是一種感覺,而是真的像脫了力般,全身上下一點兒力氣也用不上,連想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感激的望了一眼幫了她一把的寶娃,她靠在寶娃身上,讓寶娃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的喂她喝下湯藥。
那藥,不只聞起來可怕,嚐起來更是讓人頭皮發麻的既苦又澀,可羅羽卻還是忍着眼淚嚥下,很配合的喝下那苦得叫人頭皮發麻的藥汁,爲的是想要趕快好起來,務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擺脫眼下這種無力感的狀態。她想離開這裡,她想回家了。
她表現出這般的配合又聽話,反倒是讓毒尊和寶娃意外。
毒尊是想,一個尋死的人,會有這麼配合的舉動實在有些詭異。他原本還在想,如果這丫頭依舊想不開不肯配合的話,在那當頭,他纔不會管她的意願,硬灌就是了。
沒有第二個選擇,他他一定會直接硬灌。讓她吞也得把藥給吞下去,可別指望他有那耐性去搞什麼憐香惜玉、溫言勸哄那一套。
結果羅羽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沒有任何的抗議,甚至是抱怨也沒有,就這麼乖巧又聽話的,一小口一小口的苦巴巴的喝完了藥汁。
莫不是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知道了生命的可貴,所以想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