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錯了,逸兒,媽咪錯了。”醒來後,飛諾雪便使勁的對着蕭俊逸重複着這幾句話。
“媽咪,不要哭。逸兒知道了。”蕭俊逸乖乖的幫媽咪拂去眼中的淚水,安慰她道。
不一會兒,醫生便過來了。
他幫助飛諾雪檢查了一遍身體,“爺爺,我媽咪的身體怎麼樣?”六歲的蕭俊逸像大人一樣望着旁邊的老醫生。
“你媽咪因爲躺在了比較涼的地上,導致身體受損。需要在醫院觀察幾天。”
這個醫院裡,全部是醫術高明的醫生。所以大部分都年老。
因爲年老的緣故,都會喜歡面前這個可愛的孩子。特別是他這麼懂事的照看自己的媽咪,更讓老人樂意將飛諾雪的病情講與他聽。
週日晚上的時候,小蘿莉忽然來到了病房。
“阿姨,您好點了麼?”小蘿莉輕聲問飛諾雪。
“阿姨好多了。”飛諾雪對自己未來的兒媳婦說到。
“那我能讓蕭俊逸和我一起上學麼?”小蘿莉是來接蕭俊逸上學的。他們應該週日晚上到學校,然後第二天開始一天的學習。
“好的。逸兒,你跟她去吧。”飛諾雪把逸兒喊過來,讓他跟着小蘿莉去上學。
“我不去,我要照顧媽咪。”蕭俊逸擔心媽咪的身體,所以不願意去。
“剛纔爺爺不是告訴你了?媽咪沒事的。對你來說,現在上學纔是最重要的事情,聽媽咪的話。”飛諾雪不願意批評蕭俊逸,但是上學畢竟是大事,而且她這個病又不是大病。
“那好吧,媽咪。”蕭俊逸看到媽咪要生氣了,擔心她會影響身體,只得跟着小蘿莉走了。
到了門口,小蘿莉的父母已經等候多時了。
和飛諾雪的想法一致,這兩位年輕的父母,早就把蕭俊逸當做了他們的最佳女婿。甚至,還打算好好培養他,讓他繼承他們的衣鉢呢。
當然,前提是他們不知道蕭俊逸的家庭背景。
如果知道的話,就會明白,自己的產業,實在是太薄弱了點。
蕭俊逸一走,夜柏霖便出現了。
“你怎麼在這?”明明自己就是因爲趕他走而暈倒的,怎麼他還陰魂不散?
“我擔心你。”夜柏霖一直在病房門口守着,不肯離開。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飛諾雪試圖坐起來,她覺得有必要很夜柏霖聊聊。夜柏霖看她想起身,連忙走到她的身後,扶她起來。
“好了,放手。”飛諾雪忽然間覺得夜柏霖是罪惡的根源,他好像就是那顆蘋果。勾引的亞當和夏娃共同犯錯。
夜柏霖的手停在半空中,一直沒敢動彈。
他不忍讓飛諾雪再難過。
“什麼問題?”搬了個凳子,夜柏霖決定和飛諾雪好好聊聊。
因爲他也有話要對她講。
“你這次回來到底是爲什麼?”飛諾雪自己想了無數次,都沒想通這個問題的答案。
“因爲你。”夜柏霖盯着她的眼睛,每當他們兩個不說謊的時候,都會通過這種方式鑑定。
“如何因爲我?”這句話飛諾雪已經聽過無數次,但怎麼因爲她了呢?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飛諾雪追問到。
“得到你,贏回我遺失的美好。”夜柏霖沒有閃躲,也不打算欺騙。這是他此行回來的目的。
“可是我已經結婚了。”這是鐵打的事實。
“但你並不幸福。如果你幸福,我扭頭就走。”夜柏霖當初也是抱着這種想法回來的,他並沒有馬上就回到她身邊。而是在網上與她聊了好久的天,聽她訴說蕭羽君外遇的痛苦,聽她將自己的生活多麼的寂寞,空虛。
“你怎麼知道我是否幸福?”飛諾雪自己到現在都模糊了幸福的概念。
他又如何判斷自己是否幸福?
“判斷一個女人幸福的標準,是看她的眼中是否閃爍着光彩。我看到過你的照片,儘管依然漂亮,但空洞無光。那也是我決定回來的原因。”夜柏霖也曾經想過,不要再來破壞她的家庭。
但聽到她無數次含淚的傾訴,看到她帶着空洞眼神的照片時。
他又無法阻止自己走向她。
“可我並不這麼認爲。”如果說所謂幸福,就是現在的樣子。讓自己的兒子看到自己出軌,那她寧願不要這種幸福。
“我已經說過,逸兒早晚要知道這件事。這件事早知道比晚知道好。你如今,只需要向蕭羽君坦白即可。”夜柏霖不忍看到飛諾雪再爲他痛苦的樣子,不如快刀斬亂麻,早點結束與蕭羽君的關係。
他們倆也好重新開始。
“你放過我吧。”直到這會兒,飛諾雪才徹底明白夜柏霖此行的目的。那便是毀掉她這麼多年積累的幸福。
“我現在擁有的,就是我的幸福。”如果說以前她還不清楚,但當這份平靜被破壞的掉的時候,她能夠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的不捨。
“如果你幸福,你爲什麼還要和我在一起?”夜柏霖問了一個讓飛諾雪啞口無言的問題。
飛諾雪忽然間覺得自己的頭好疼。
她捂住腦袋。
“怎麼了?”看着她痛苦的樣子,夜柏霖才知道自己剛纔的那句話說的太過了。
“雪雪,我錯了,我不該那樣說。”然後他慢慢的安撫她的情緒,試圖減少她的痛苦。但這種痛苦卻越來越明顯。
“醫生,醫生。”夜柏霖先按了求救按鈕,又到走廊上大喊。
醫生聞訊快速趕來。
飛諾雪抱着頭在牀上痛苦的打擺子,“小姐,小姐請平復下情緒。”醫生輕拍飛諾雪的手,希望她能夠放鬆。
“你放過我吧。”
“你放過我吧。”
飛諾雪喃喃自語,痛苦無比。
夜柏霖見此狀,只得悄悄離開。
在醫生的安撫下,飛諾雪的情緒慢慢得以控制,頭終於不再疼了。但卻墜入了夢鄉。
“醫生,爲何她會忽然頭痛?”在門口一直等候的夜柏霖,看到飛諾雪睡去,便拉着出來的醫生連聲問道。
“她這種是神經性頭痛,應該是因爲某些原因刺激所引起的。這種刺激的因素消失後,她的頭痛也會逐漸減輕。”
“你如果瞭解她頭痛的原因,就儘量避免它。”醫生最後說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頭疼的原因?”夜柏霖開始回顧剛纔的情節,照此看來,飛諾雪應該是因爲自己而頭痛。
只得嘆息一聲,撥打了一個電話。
飛諾雪從沉睡中醒來,發現身邊竟然坐着白凌靜。
“你可醒了。”白凌靜一直盯着她看,好像她得了不治之症似的。
“你怎麼會在?難道我要死了麼?”看着白凌靜那無血絲的眼睛,難道是她剛哭過麼?
“你說的什麼混話,難道你死了我才能來麼?”白凌靜加了一個晚上的班,早上好不容易忙完,打車回家洗完澡。剛趴在牀上,周公的影子還沒夢見呢。
夜柏霖的電話就馬不停蹄的來了。
“飛諾雪生病住院了。”拿起電話,白凌靜只想問候下打電話人的親人。
卻聽到了這一句話。
在她的概念裡,飛諾雪這個小妖精,住院的機會非常少。除了生寶寶,難道是有什麼大病?
“她怎麼了?”白凌靜按捺住想罵他的情緒,從牀上一躍而起。
“到了你就知道了。”夜柏霖說完便將醫院名稱告訴她,然後就掛了電話。
白凌靜一路忐忑的殺到醫院來,到了醫生便看到昏睡不醒的飛諾雪。她趴在她身上便可着勁的哭,哭啊哭的,好像把這一生的眼淚都哭完了。
不僅如此,她還帶着痛苦的聲音,“諾雪,你不能死啊。你一死我們家的孩子都沒幹媽了啊。”
“雪雪,你不能死。”
來查房的醫生,看到這個臉色蒼白無血色,如女鬼般的人物。抱着病牀上睡着的人,可着勁的哭。
“小姐,小姐?”醫生拍打着白凌靜的肩膀。
“不要打擾我,我正在跟我最好的朋友告別。”白凌靜嘴裡嘟囔着,然後繼續哭。
“小姐!”老醫生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女孩子這明顯是向遺體告別嘛。
“你這樣會影響病人休息的。”終於,他的這聲怒吼將白凌靜從痛苦中驚醒,她睜開迷茫的大眼睛看着這位老醫生。老醫生看着她求知若渴的模樣,只得將聲音儘量放緩,放柔,說出了上面這句話。
“什麼?!”白凌靜發飆了。
“你說什麼?!”白凌靜覺得自己被耍了。
老醫生被嚇了一跳,“這位小姐只是睡着了,她目前身體狀況不太好,所以你這樣哭會影響她休息。可能不利於病情恢復。”老醫生儘量從醫者父母心的角度上去安慰這個現在在他眼裡已經明顯不正常的女孩子。
“哈哈。你是說她沒死?”白凌靜轉悲爲喜,面帶淚花,對着老醫生大笑。
醫生閱人無數,然則始終不是精神病科的醫生。所以對於白凌靜這種快速的變化,實在有些無福消受。
“她只是暫時睡着了。”此刻,老醫生開始用憐憫的心情看着飛諾雪,他真擔心她起來會遇到這個朋友,病情會加重。
“太好啦。”白凌靜終於恢復了正常,擺出了慣常的乖巧姿態。擦乾了自己的眼淚,“謝謝您,醫生。”站起來,鞠躬向老醫生表示感謝。
老醫生幾乎是被她嚇到,倉皇逃出病房的。
“我想起來了,死了的話,是要蓋白布的。”白凌靜最後這句腦殘的話,直接導致老醫生將頭撞到了門框上。
然後,睡意襲來,白凌靜又覺得自己如果在飛諾雪睡醒之前睡着。實在有些不能表明她的用心良苦。
所以就這樣強忍住瞌睡,在腦海裡無數遍的希望飛諾雪能夠趕快醒過來。
於是,飛諾雪醒來就看到了她那麼沉痛的表情。
對,如您所想,就是向遺體告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