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握着手槍的蕭羽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的紅心點,正要扣下板機,一道粗獷的聲音,驀然落入他耳裡,在寂靜的訓練間,顯得突兀又急促,“少主,有人找你。”
一雙深邃的黑眸染起抹嗜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無比精準地扣下,“砰……”
一絲不差的落在紅心點,被穿透的中心點,顯得觸目驚心。
來者的胸口不由一窒,驀然打了個冷顫。
他有一股預感,這個即將上任的老大,將會比上一任更強悍更厲害,他的槍法真的很精準,還有他身上無形的王者氣勢,彷彿天生就有領導的風範。
“誰找我?”
蕭羽君摸了摸冰冷的線條,隨後優雅地收回手槍。
“是……”他連忙收斂慌張的情緒,向他鞠躬恭敬地說道,“是一個叫陳子傑的男人。”
“陳子傑?”眼底露出抹詫異,隨即想到了那間公司,心裡一陣瞭然,想必今天他是談論新公司的事吧。
“知道了,把他帶到我的書房吧。”
“是,少主。”
穿着黑色的大漢,隨後迅速退了出去。
掃視了眼不遠被穿透的紅心點,眼底一陣陰霾,雙手插在褲兜,淡然的往外走。
望着富麗堂皇的書房,陳子傑一直處於眩暈的狀態,這真的是蕭羽君的家嗎?
窗簾,地板,大吊燈,牆壁等等,都是使用清一色的金色,在太陽的影射下,顯得熠熠生輝,彷彿走入了童話中,這是真的嗎?
不過,還好偌大的醇香書桌後,是兩個冰硬的白色書櫃,不會使人產生違和感,裡擺着各色各樣的書本,世界名著,軍事雜誌,心理哲學,富翁之經……一切應有盡有。
中間擺着幾張梨花木的沙發,雕着幾條栩栩如生的凶神惡煞的龍,就連金色的茶杯,也鑲着一條小小的龍,可見這個書房的主的口味,是多麼怪異。
這些看起來至少值幾百萬,而那名貴稀有的梨花木沙發,更是無價之寶。
他不禁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上,不敢再看太多的景物,就怕多看一眼,自己吐血百亡,有錢人家果然是自己不敢攀高的。
隨便一支鑲金的鋼筆,也將是自己幾年的薪水啊!何況,自己是學生之族,根本惹不起。
也不知道蕭羽君怎麼把自己叫到這晨,要談新公司的事,可以到外面去談啊!
難道他認識這裡的主人?眼光一閃,嘖嘖,這個哥們藏了很多東西,都沒讓知道呢!
“子傑,你來了?”
今天的蕭羽君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衫,套了件帥氣的黑色別克,緊身的牛仔褲下裹了雙黑色的短靴,顯得整個人愈發冰冷又迷人。
“哥們……你……”望着他這身帥氣的打扮,他幾乎都認不出了他,不禁打舌頭,悻悻然地問道,“你……老實告訴我吧,你與這裡的主人有什麼關係。”
凝視好友瞠目結舌的模樣,他不禁坐在他對面,淡淡的說道,“若我說個書房是我義父的,你相不相信?”
“你什麼時候有一個這麼有錢的義父?”不是他不願相信,而是這件事實在太人驚訝了,平時看他這麼低調,誰會想到他居然有一個背景這麼大的義父?
“已經很久了……”接過傭人手中的咖啡,似回憶又似感嘆,“那時我才五歲,若不是有他收留我,我估計餓死在街頭了。”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幕,站在厚厚的雪堆上,他彷徨地站着,顫抖着身子,死死地瞪着富麗堂皇的酒店,渴望別人能給他一點吃的,可是那些穿着最鮮亮的衣服,卻藏一顆顆冷漠的心,都像視若無睹般,從他小小的身體走過,那絕望的氣息,一波波向他涌來,就在他以爲自己將要死掉。
一雙溫暖的大手,抱起了快要暈倒的他,關心的問道,“小孩,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你父母呢?”
他的出現如一尊天神般,讓他的身心活了過來,小小的嘴脣緊抿着,一雙黑亮又異常堅強的黑眸,緊緊盯着他,清脆的童音,幾乎突破漫天飛舞的雪花,“我沒有爸媽!”
“爲什麼?”
“我忘記父母的模樣……”
“你……”他的眼底露出絲困惑,但又很快逝去,對他露出慈祥的面容,“那你今天願意跟我走嗎?”
“好!”
即使那時的面容,已經忘記了,可是他永遠不能忘記,那時絕望的心,被一雙大手捂熱了。
他的恩情和收留,他將永生難忘,但他現在的時日不多,唯一能孝順他的就是將這個幫派接過來,讓他走得無牽無掛。
大手下意識的摸着脖頸的金鍊,眸底涌起一股複雜的情緒,至於自己的父母,還是算了……
“哥們,我打探好這裡的地形,這幢寫字樓的環境還不錯,那裡的人流很大,也聚焦了本市的各大公司,若想推銷我們的軟件,這塊地方將是唯一的地形,只是,租金可能比較高,我怕……”
蕭羽君的眉毛微挑,優雅地抿了口咖啡,淡淡的說道,“這不成問題,新公司需要的東西,你先幫我準備一下,這幾天我有點事要忙,可能需要你幫我多分擔一些了。”
“這……”這完全不在他意料中,本以爲他倆將會在資金方面談很久,卻沒想到他會這麼爽快的答應了,難道他在作夢嗎?
似想到了什麼似的,不敢置信的望着他,“難道你義父也要和我們合資?”
望着裊裊上升的水霧,蕭羽君緊抿薄脣,淡淡的說道,“不是,這段時間我抄股又賺了些錢,估計開新公司要花費的一切費用,都已經足夠了。”
“哇……羽君,你真是我的偶像!”陳子傑眼裡冒滿了金錢,彷彿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來,一想到他將要步入百萬富翁的行列,嘴咧得大大的。
那得意的眼神,令蕭羽君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頭,“新公司還沒正式成立,不要想得太美好,將來什麼事都會發生。”
“嘿嘿,是我想多了,”陳子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連忙站起來,向他說道,“我先走了哈,先去買一些東西,爲新公司做準備。”
“好。”
陳子傑還沒走多久,就見到了義父蒼老的臉龐,緩緩出現在他眼前。
一雙銳利的黑眸,緊緊盯着他,“孩子,你想開新公司?”
“嗯。”他給坐下來的義父倒了杯白開水。
他有點不悅,“我不想喝白喝水。”
“義父,你的身體不好,不能喝咖啡,”蕭羽君不意外的拒絕了他,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關心地望着他,“義父,聽說美國有一個大夫挺厲害的,尤其在癌症方面,我準備這兩天請他過來,你就不要到處亂走了,好好呆在房間。你不要操勞這麼多,幫派裡的一切事情,交給我打理就行了。”
“我相信你,只是一聽到你要開新公司,我的心裡就覺得很慚愧……孩子,現在乾脆撤散這個幫派,你專心打理你的新公司吧。”
“沒事,”蕭羽君深邃的黑眸,閃着抹認真,“我能顧及得過來,若連這些斱搞不定,我還算什麼男人?”
冷冽的黑皮盈滿了野心,他滿意地鬆了口氣,這個孩子果然不簡單,不愧是得到他的真傳,看來,他可以放心的走了。
“砰……”好不容易解放的飛諾雪,提着一隻限量版的LV手袋,緩緩走進了久違的房間。
剛打開昏黃的燈火,望着一室的清冷和整齊,她欣喜的美眸,頓時凝固了,往廚房,客廳,臥室……搜查了幾遍,依然沒有意想中的人出現,她的秀眉高高揚起,“蕭羽君這個混蛋!都跑去哪裡了?怎麼都不見到他?”
滿腹的怨言在此刻全化爲孤單,這該死的男人,該不會也生她的氣了吧?不這他憑什麼生自己的氣!
她不禁煩躁的扯了扯烏髮,頹然地倒在沙發上,“混蛋!你這隻可惡的豬!快給我出現啊!”
另一邊的飛家
等了快兩個小時的夜柏霖,眼裡盈滿了幾分不悅和不耐煩,這丫頭都中去哪裡了?
打她的電話不接,她活膩了是不是?
“夜先生,不好意思,待會老爺和夫人就會回來了,我想……大小姐應該不會回來了。”
狹長的黑眸微眯,喑啞着聲音,問道,“那她去哪裡了?”
“這個……我不太清楚。”傭人對他露出了絲歉意的笑容,禮貌地將他請出了飛家。
“砰……”夜柏霖異常煩躁地甩上車門,腦海裡卻一遍遍回放蕭羽君和飛諾雪在一起的身影,她該不會跑到他那裡去了?甚至和他……歡愛在一起!
想到此,抑制的煩躁,被無限龐大,讓他英俊的臉龐,扭曲成一片,一手緊緊握着方向盤,另一隻大手鬼使神差摸出手機,調出一張張旖旎的相片,選中其中一個尺寸極大的相片,按下一串陌生的數字,毫不猶豫的發出去。
“滴……”正在聽着兄弟講述幫派的管轄時,手機微震動了下,他不由掏出手機,緩緩打開信息,望着上面熟悉的一對身影,他的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大手緊緊捏着,手背的青筋快要暴突。
飛諾雪!你對得起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