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溫柔廝磨

癡傻蛇王刁寶寶

緋玉晗看着最後的兩字,臉色瞬間陰鷙,他正要去找他,沒想到他自己倒是出現了!

花容並未在下人所說的地方找到緋玉晗,也未曾感覺到特殊的氣息,不知是不是子玉有意的不想她知道,一路上沒有半絲他遺留的痕跡。

“剛剛那羣人幹什麼呢?”

“說什麼捉妖,青天白日的發瘋。”

花容聞言,匆忙的步子一頓。

“請問,剛剛那羣聲稱捉妖之人是否和一人爭執?”

“是啊!剛剛纔走的!”

“他們往哪個方向走的?”

“往中央城樓那塊兒去了!”

“多謝!”

花容問完,轉身便走了,這時一羣人才回過神來。詫異的看着花容。

“那不是玉王妃嗎?!”

“是啊!這倒是想起來了,剛剛那羣人圍着的可不就是玉王爺!”

花容沒有心思去理那羣人是怎麼說的,她不明白,爲何子玉會突然跑出去,一出去竟然就如此之巧的碰到獵妖師?

是巧合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何況,子玉現在還毫無還手之力!

一想到此,花容心中發寒,不由的加快了步子。

中央城,鳳來閣。

鳳來閣是玉樓城中第二大連鎖酒樓,排列在逢源樓之下。

此時的中央城鳳來閣已經人滿爲患,一樓各桌上坐滿了客人。衆人的眼光整齊的投向了左側的四張桌子上,那幾方桌上大約二十幾名作奇怪打扮之人正和一名紫衣男子對峙。

從門口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那名紫衣男子頎長挺直的背影,店內明明沒有一絲風,那暗紫長袍之人墨發卻揚起刀鋒般鋒利的弧度。

這時,從那打扮奇特的人當中走出一位玄衣長袍的男子,立體的五官很容易辨認出是外邦之人,店內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只因那名玄衣的男子正是這段時日在玉樓城中傳的沸沸揚揚的西棲太子烏穆!

“是他!”

“他們都是西棲人?那對面的那位穿紫衣服的是誰?”

人羣的相互攀談猜測,絲毫沒有影響到烏穆一行人。

烏穆看着已經和當初癡傻神態極爲不同的緋玉晗,犀利的眸子冷盯着他,森寒低沉的聲音中帶着從骨子裡露出的鄙夷與譏諷:“玉王爺,我們又見面了”

想起當初在煙水樓之中的情形,心中升起一股陰鷙,當日他沒有防備,並不知這位是妖,如今可不同了。青宗子弟皆是獵妖師,如今這位想逃出去可沒那麼容易了!

緋玉晗狹長的眸子浸冰,冷笑道:“不知西棲的烏穆太子找本王何事?”

“本王?”

“大膽妖孽!”

緋玉晗並未反駁,他自從醒來的那刻起,就已經很清楚當日煙水樓之事。這位西棲太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在意料之內。

鐵藺虎視眈眈的看着緋玉晗,雖然他收斂了周圍的妖戾,但是那雙豎瞳卻沒有半絲要隱瞞的意思!果然是蛇妖!

“蛇妖!還不速速束手就擒、回頭是岸!本道尚能饒你一命!”鐵藺緊握銅杵直指緋玉晗,凝聲喝道!

緋玉晗低嗤一聲,薄脣勾起一抹嫣紅,肆意邪佞。

當初他或許還要擔心,但是現在,沒有這個必要!

“青宗派?”緋玉晗邪佞道,狹長的眸中帶着戲謔,說起來,當年他和青宗派還真沒什麼交集,不過前幾個月,他才見了那位青宗派的掌門,沒想到不到纔不過幾個月,幾個小鬼就跑到他面前喊打喊殺?

緋玉晗修長的指尖淡芒微閃,斜瞥了一眼烏穆,臉色沉靜無瀾。

“妖孽!你矇騙世人,竟敢還敢在人世娶妻,可知人蛇不同路,必遭天譴!我等豈容你胡來!”唐煜見緋玉晗絲毫不知悔改,竟然意圖攻擊他師兄,出聲喝道!

緋玉晗劍眉挑起,狹長的鳳眸掠過冰芒,聞聽此言,嗜血的眸子盯着他,唐煜心中駭然,倒退數步不敢直視,人說眼神危險,皆以毒蛇盯上爲喻,今日他卻是真正被毒蛇盯上!

“一個小小的人類竟然也敢覬覦本王之妻?”緋玉晗殷紅的脣勾起一抹森寒的弧度,他與這羣人素不相識,只與烏穆有私怨,他什麼心思,他怎會不知?

“妖……妖孽胡說八道!我豈會怕你!”唐煜一時被他攝住,想起自己的身份,挺直胸膛,臉紅耳赤,拿起手中鎮妖杵劈砸向緋玉晗!

緋玉晗腳下生風,沒有多費一絲氣力,鬼魅般躲開唐煜的攻擊,突地出現在唐煜身後!

“唐煜小心!”

鐵藺臉色微變,大喝一聲,一羣人羣起而攻,紛紛擊向緋玉晗,店內霎時沸騰!沒想到他們竟然說打就打了起來!

“快跑!”

“快跑啊!”

人羣簇擁着向外擠,看熱鬧是一回事,如果自己倒黴就不合算了!

“呵——”緋玉晗五指倏地漆黑如墨,狹眸危險至極,速度快如閃電,直直刺入唐煜心口!

“砰!”

一聲悶哼,唐煜竟然沒有被貫穿,而是被猛的擊向了數丈之外!撞向雪白的鳳來閣牆壁!猛噗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

“唐煜!”

“妖孽!本王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一羣人方寸大亂,赤紅了眼不要命的招呼緋玉晗。

緋玉晗收回手,眉頭微皺,劈開一羣獵妖師,冷盯着指尖上淡淡的金色碎屑。

銅末?

沒想到如此之巧,驅邪銅鏡竟然擋在胸前?

緋玉晗沒有多想,與一羣獵妖師戰在一起,他早已經過了冥思之境,如今這些人又豈是他的對手?不到幾個回合,地上便躺滿了呻吟痛呼之人。一掌擊開鐵藺,緋玉晗看着按住胸口、徒自掙扎的烏穆,步步緊逼。

要殺他的人,他從不會留情!他沒有在幼時被殺,就是憑着這一條!斬草除根!

墨色的暗紋長靴幽暗無光,狹眸冰冷,冷笑着踩上他的臉,眸中邪佞殘忍,嗜殺的本性在此刻彰顯無遺。

烏穆陰鷙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緋玉晗,兩道目光交匯,激起一陣陣嗜血的冷酷。

“知道本王最厭惡什麼?”緋玉晗俊顏冰冷無情,五指尖銳,刺入半寸烏穆左眼框,烏青發黑的血液淌出,烏穆目眥欲裂,倏地臉上青筋暴起,臉色扭曲青黑!

“蛇妖!如果你落入本太子手上,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大膽妖孽!住手!”鐵藺以及其他躺在地上的獵妖師見狀,臉色劇變!

緋玉晗狹眸一眯,緋芒從他周身出現,瞬間橫掃圍上來的一羣人!

“快躲開!”

“噗!”

鐵藺大叫一聲,可惜緋玉晗速度太快,緋芒掃過,一羣獵妖師,猛的噴出一片血霧,紛紛倒地。

“不自量力!”緋玉晗淡掃了一眼四周,冷嗤一聲。

“玉王妃!不要進去!”

“王妃,裡面正在打鬥!您不能進去!”

外面傳來一陣喧譁,緋玉晗手中狠厲的動作一滯,狹眸瞬間斂去了鋒芒,收起辨不清是血還是毒液的五指往自己乾淨的不染一絲塵埃的衣袍上甩了甩,一張俊美的臉也被塗得有些亂七八糟,徒留一雙溫潤癡憨的鳳眸。

烏穆已經辯不出樣子,半面漆黑,一隻左眼可怖的露在冰冷的空氣中,被毒液腐蝕的猶如惡鬼。

緋玉晗變化太快,對比太強烈,以至於在場無法起身的獵妖師瞬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這條蛇妖他竟然突然轉變了態度!恐怕玉王妃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蛇妖!至今尚被矇騙在鼓裡!

烏穆無法動彈,唯一能視物的右眼迸射出仇怨狠厲的光芒!烏紫的手緩緩的摸向自己袖口……

“子玉!”花容一路飛奔過來,人未至,聲先聞。

緋玉晗薄脣含笑,靜靜等着她來找自己,他知道夭夭不是這樣衝動性子,恐怕是擔心壞了才這般喊出聲。

“娘子!”緋玉晗嗓音委屈,微微帶着哭意,好像又強忍着。

花容被一羣人攔着不讓進,怒意難止,子玉還沒有辦法保護自己,面對一羣獵妖師如何自保?!

花容衝開人羣,聽到緋玉晗的聲音,心中一定。

“子玉!”

隨着花容的聲音傳來,店外的一羣人見裡面似乎平靜了下來,也跟着花容走進來。

一旁到底的年輕獵妖師聽到聲音臉色難看,他們以除妖爲念,沒想到竟然要在這裡丟如此大臉,恐怕又要被人嘲笑!

“師兄!師兄你怎麼樣?”憐兒拭去嘴角的血絲,爬到烏穆身邊,見他如此,臉露駭然,轉眼俏麗的臉上滿是痛意仇怨!“師兄!師兄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烏穆拿出袖中銅鏡,憐兒見此哭聲一滯,霎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丹鳳眼遮住了眸底迸射出狠毒的光芒,長袖不動聲色的遮住了銅鏡。

“娘子……”緋玉晗並未將這羣人放在心上,見花容飛快進來,俊顏瞬間亮起明亮的光芒,立刻上前去抱她。

“子……子玉小心!”花容正欲說話,卻沒想到緋玉晗身後的一名獵妖師竟然拿起驅邪銅鏡猛的翻向緋玉晗!

花容心神俱裂,立刻明白他們是想幹什麼!想起當日這羣人也曾用此對付自己,她身份特殊,躲過了,但是子玉不同!

緋玉晗聽到花容的聲音,便明白是身後有人偷襲!正欲出手,卻有些擔憂已醒被花容識破,才一剎那時間,花容不顧一切的撲過來!

“住手!”花容厲叱一聲,閃電般擋在緋玉晗身後,遮住了光線直射,瞥到那名年輕的獵妖師的面容,細眸驟然冷凝!

“啪!”

瞬間憐兒的臉腫起山丘!

花容不客氣的一巴掌煽過去!力度大的將憐兒一巴掌煽倒伏地!

突然的變故令在場的獵妖師和在外看熱鬧的人羣,霎時震驚當場!

憐兒沒想到突然跑出來一個程咬金,眼看緋玉晗就要轉過來,即使是反擊,這鏡子的光芒也可以照到他!原形一露,他就是再厲害,也會是羣起而攻之,這個女人也會看清真相,沒想到……她……她竟然……

“哐當!”一聲輕響,銅鏡轉着圈,跌落到一旁。

花容眉一挑,瞥了一眼那鏡子,眼露茫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以爲你們要對我夫君不利,才……”

憐兒幾乎一口氣沒吐出,差點沒氣死過去,烏穆臉色青黑,青筋突起,一隻眼直直的看向花容。

花容似乎對眼前的景象有些奇怪,眸底的暗芒沒有露出一絲絲。

“你這個與蛇妖同謀的賤女人什麼都不知道,竟然敢打我!”憐兒氣的口不擇言,渾身都忍不住顫抖,夫君?那豈不是就是那個玉王妃!

如此愚蠢的女人!和她相比,除了那張和妖孽一樣的臉,哪裡比得上自己?如今竟然護着這個蛇妖!師兄也爲她才落得如此境地!

花容冷笑,態度立刻冷了,淡掃了一眼,顯然認出了其他的人,瞳孔一縮。

“是你們!”花容臉色冰寒,冷笑的看着鐵藺和唐煜等數十名躺在地上打滾的獵妖師。“這不是當初說本王妃是妖孽的衆位大師?”

花容強調了“大師”二字,嘲諷之意,傻子都能聽得出來。店內圍觀的人羣竊竊私語,無不是說這羣人是神棍,本來這身打扮就很容易讓人當成瘋子。

鐵藺臉色忽青忽白,從未見過這般刁悍的女子,明明她口口聲聲叫的夫君就是妖孽,她卻竟然在此理直氣壯譏諷他們!偏偏,他們打不過緋玉晗,還只能打落門牙和血吞!

花容冷笑,看向了烏穆,對其傷口沒有多看一眼,冷道:“這不是西棲太子殿下?殿下私下請我夫君喝酒,怎麼?現在如今這是做什麼?不知我朝陛下知曉,會不會同意與貴國永修商貿友好?”

私下請癡傻的玉王爺喝酒?這話看這樣子誰相信?一來就喊打喊殺,也不知這傻子王爺是怎麼回事,病情反覆,被人賣了恐怕還樂得幫人數錢。

“你這愚蠢的女人!你的夫君是蛇妖!你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竟然以兩國關係威脅我們!難道你眼睛瞎了,一個傻子還能打得過我們這麼多人嗎!他就是蛇妖!”

“各位,不要被這個女人迷惑了!她的夫君就是蛇妖!”

憐兒捂着腫脹成饅頭的臉,憤恨的看着花容。

“娘子,子玉不是故意的,是他們要打子玉,子玉只是不小心才把他們都甩出去的!他們還罵子玉是妖怪!要殺子玉,不讓子玉去找娘子……”

緋玉晗攬着花容纖細的腰肢,大腦袋使勁蹭花容的頸窩,小狗似的討好花容。委屈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眸子中盡是水霧迷濛。

花容心疼的撫了撫他漆黑如墨的髮絲,輕聲安慰他:“子玉不怕……不怕……”

一雙墨瞳寒戾的看着烏穆和憐兒,冷道:“王爺自幼力氣驚人,在整個京都誰人不知?難道大力的人就是妖孽?繁勸各位,還是離我夫君遠一點,不然休怪本王妃不客氣!”

花容冷睨一眼室內,理了理緋玉晗凌亂的青絲和衣衫,見他衣服上,臉上盡是一些髒污辨不明的血污,小心的拿出帕子擦淨,叮囑道:

“以後誰再欺負你,你一定要和娘子說好不好?”

“嗯!”緋玉晗狹長的眸子瀲灩含彩,一個勁兒的點頭,勾纏花容的脖頸輕蹭,目光透過花容的青絲望向一旁靜默不語的鐵藺,冷笑一聲。

鐵藺臉色青紫,他自知不親自揭穿緋玉晗,恐怕作爲“什麼都不知道”的玉王妃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花容旁若無人的帶着緋玉晗離開了鳳來閣。

烏穆臉色一陣變幻,幽邃的盯着花容離開,待身影在店內消失,眼前一黑,體力不支倒地。

花容帶着緋玉晗回府,氣不打一處來,屏退了旁人,緋嫵見他們回來,帶着兩個孩子也安心離開。

玉王府的房內輕霧繚繞,水流的聲音從屏風後傳出。

淡淡的陰影在橘黃的燈光下拉下了長長的影子,花容站在木桶外舀起水,將緋玉晗從頭到尾澆個透,水珠沿着緋玉晗的手臂流到花容的衣服上。

緋玉晗趴在木桶邊沿抱着花容的腰不放,花容這一次是如何也不妥協,任緋玉晗如何軟磨硬泡怎麼也不進去陪他洗。將他洗乾淨了,自己也溼個透徹。

室內的溫度高,花容穿的並不多,溼透的衣服貼着玲瓏曲線的嬌軀,在橘色的燈光散發着迷離的魅惑,緋玉晗脣色豔紅,目光灼灼的看着花容。

花容一巴掌拍向他額頭,怒道:“整日給我惹事!怎麼比凌兒和璃兒還能闖禍?以後再這樣,說不管你就不管你!”

“哦哦”

“就知道答應!什麼時候聽進去纔好!你怎麼把那個烏穆的眼睛給戳瞎了,恐怕西棲是不會善罷甘休,你這不是給緋姨製造麻煩!”

“子玉知道了,可是他要和子玉搶娘子”緋玉晗委屈道。

“你娘子是別人能搶就能搶走的嗎?”花容抵着緋玉晗的額頭,細長的眸子危險的看着他。

這個混蛋這次闖的禍可不是小麻煩,即使西棲沒有云昭強盛,但畢竟也是有些影響力,將儲君給戳瞎了一隻眼,以後恐怕就算和平也是表面的,那個烏穆心胸狹窄,恐怕恨毒了子玉。

而且,青宗也不是好對付的門派,現在面對的只是一羣出來歷練的年輕輩,以後恐怕有得鬧的。

“娘子,子玉知道錯了……”

花容秀眉一挑,見他認錯態度良好,也不繼續像老婆婆一樣了。低首輕輕吻了吻他玉般的俊臉,笑道:“以後可不許這樣了,今天太危險了,子玉如果出事,讓娘子和寶寶怎麼辦呢?”

花容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如果子玉真的在那般情形下變成了巨蟒,恐怕玉樓城是呆不下去了。

緋玉晗瞳孔瞬間一深,溫熱的指腹輕輕摩挲花容皎潤的容顏,溫雅的玉顏散發着濃濃的寵溺。

“子玉會保護娘子和寶寶”

“……好”

花容輕笑,放開緋玉晗攬在腰間的手,轉身正欲去拿屏風上的衣服,不料緋玉晗突然從水中站起伸手從她手臂下圈住她,手掌覆住胸前的軟嫩。花容一驚,霎時耳根都紅透了!

“娘子……子玉想……”

“想也別想!”花容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的扳開他的指頭,一個指頭扳開,另外一個再覆上,花容霎時臉紅到脖子根,怒道:“我衣服都溼透了,你老實點,我先去換身衣服”

“娘子……”緋玉晗跨出浴桶,貼着花容的後背,低磁的嗓音含着魅惑:“子玉幫娘子換下溼衣服好不好……穿溼衣服容易生病的……”

邊說着,邊去解花容的衣帶,花容匆忙抓住他的手,羞怒交加,拿起他的衣服,推到他臉上,暫時性的遮住了緋玉晗的視線。

身子迅速翻轉,像只滑溜的魚,迅速脫離了緋玉晗,抄起大髦披上,逃命般就往門口奔!

緋玉晗放下乾淨的衣服,拿起一旁的棉紗擦淨青絲上的水漬,原本修鍵的長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化作赤色的鱗片,緋紅的鱗片在燈光下散發出瑰麗的色彩,閃電般充斥了整間房屋。

墨發飛揚,俊逸的容顏煥發着驚世的豔絕,比女子還要美麗的一張臉,狹長的鳳眸含着邪肆的笑意,手中雪白的棉紗輕輕擦拭未乾的青絲,淨白的俊顏上帶着一絲慵懶的笑意。

是時候告訴夭夭了。

他已經不必再繼續下去,無論是癡傻的他,還是現在的自己。不管桃夭是否在意,他都不會再有機會讓她離開。

“你……你你!緋玉晗,你這個無賴,放開我!”花容明顯是沒逃出去成功。

緋玉晗笑了笑,精緻的玉顏上沒有半分惱怒的意思,依舊在屏風後站着,沒有多看一眼屏風上的衣服。

狹長的眸子中漸漸的帶了絲魅豔,指尖都帶着淡粉,指甲溫潤中泛着珠光。

“嗚……子玉……”屏風外花容低低的嗓音中帶了絲柔媚和嬌嗔。緋玉晗溫柔的眸子中浸了霧氣,面上帶着可疑的紅暈,雪色的棉紗從指尖悄然滑落。

緋玉晗閉上了眸子,長長的赤色鱗片巨尾從屏風外往裡移動,感受到尾部傳來的細膩的觸感。

他的尾端緊緊纏繞着花容的右腿,一路而上的縈繞盤纏,白皙的肌膚在一片赤色中若隱若現,衣衫已經零碎,花容原本披着的大髦也已經不存在。

花容手腳被束住,低着頭找到地方就啃,緋玉晗原本堅硬的鱗片早已化作繞指柔,纏繞着花容周身,任由她咬。

感覺到口中都有腥氣,緋玉晗也沒有半分放鬆的動作,花容無奈的擡頭看他。他塊頭太大了,貌似就是咬下一塊肉下來,估計也是螞蟻鉗子夾大象的痛感。

緋玉晗將花容攬到懷裡,胸膛也莫名的變大了一號,花容有些駭然的看着放大的緋玉晗。

“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不久”他覺得適當的撒謊絕對沒壞處,比如今日打的那羣獵妖師動彈不得他可以不用承擔責任,再比如,那個烏穆他也沒有故意戳瞎他的嫌疑……

緋玉晗逐漸恢復正常點的形態,卻沒有變成兩腿的打算,長尾蠕動了一番,繞的更緊了,花容臉上蒙了一層淡粉,暗暗咬脣,瞪了緋玉晗一眼。

“夭夭,我已經恢復了”緋玉晗擁着她,埋首廝磨花容細膩的肌膚。

花容順勢圈着他的腰,微微仰首,由着他肆意尋花覓蕊。

花容輕輕嘆口氣,脣角溢出笑意來。雖然她知道子玉爲了現在達到的力量犧牲很高的壽命,但是她不在乎,不僅僅是因爲妖的壽命長,而是她知道他的心意,她也知曉自己的心。

他能活多久,她就活多久。

別的都不重要,只要他們一家平平安安的在一起過日子,一世平安和樂,不必追求永生。

“唔……”花容眉頭一皺,因他的侵略低嗚一聲。

“如此不專心,是爲夫的不是了”緋玉晗湊近花容的耳後,呵氣成蘭,溫熱的氣息令花容一陣戰慄。

身體的廝磨緊密而深沉,花容的指尖微微泛白,難以抑制的低低吟泣催化劑一般令緋玉晗難以自制的狂烈,熾熱的吻她,加深兩人的親密。

夜色深沉,花容清爽的青絲已被薄汗一層層的濡溼,緋玉晗翻身覆上花容,伸手輕柔的挽開她頰上凌亂的青絲,俯首,細密的吻落下。

情之濃時,緋玉晗嘶鳴一聲釋放,豔絕的臉上溢滿可以溺斃人的疼寵。低魅的嗓音誘哄而魅惑:“娘子,我們再要幾個孩子吧……”

半睡半醒的花容細長的眉睫微微顫抖,沉沉睡去。

緋玉晗攬緊她,鼻尖抵着花容挺翹精緻的鼻尖,低低的輕笑。

溫熱的手覆上了那孕育孩子的地方。

他們有了兩個寶寶,他其實已經很滿足,但是潛意識裡,似乎總覺得還想夭夭爲他生寶寶。這種感覺很奇妙,血脈牽連的是兩個人,誕生的新生命是他們的延續。

或許是蛇類的天性作祟也有可能,自然的蛇妖不在少數,雖然大多數皆是小妖,但是一胎總是幾十。他們的情況很特殊,夭夭不是蛇,或許因爲這個原因,纔會只有兩個孩子。

他不希望傷着她的身子,只要他們一直在一起便好。

春季的時候曾經對他是最可怕的時期,早些年,他一心修煉,沒有顧忌,認識夭夭時正是春季,或許因爲這個緣故,當初在他極度痛恨道士時沒有真的下死手。

尤其是,當初在知曉這個小道士其實是地仙女子時,他心裡或許是存着吃了她的心思。沒想到當初在連雲谷相處下來,演變到後來的變質與瘋狂。

原本只是存儲食物,偶然無聊讓她陪着下棋、作弄她。

認識後,一切就開始變化了。

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當她向自己告辭時,自己會不捨。

他知道她是天道門的弟子,是墨淵最得意的弟子,或許天道門對她的期望太高,她的歷練相較別的弟子總是多很多,也極爲苛刻。墨淵對她極爲嚴格,她時常帶着傷到他這裡,她總是說這些是她勇敢的見證,但是他分明曾經從夭夭的眼裡看到了失落。

那時候,他便覺得極爲不舒服,暗中助她。她不要命般的和猛獸妖孽作戰,明明還那般小,渾身浴血的站在死屍堆中時,卻挺直了腰桿要除魔衛道。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就追逐着她的身影,一刻看不到便受不了。

他偷偷跑去天道門時,被發現了。

她和他一起時,被天道門之人看到,一切便開始不同。

一直到她被火焚的那一刻,她闖入雲止山巔時只爲刺殺墨淵,送自己入邢臺時,他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變得可笑。爲什麼夭夭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對着雲止山發呆,爲何如此拼命,爲何到最後總是隱隱的避着自己……

愛到極致,便也恨到極致。一切的終結就是火刑臺,逼着墨淵送她到骨火臺,欺師滅祖的最終刑罰就是骨火焚滅,灰飛煙滅。毀了自己,告訴所有人六月飛雪的冤屈真相,她太殘忍了!對墨淵殘忍,對她自己殘忍,對他更殘忍!

灰飛煙滅!這對他是多大的打擊!他怎能讓她在自己面前灰飛煙滅!

他不顧一切的救她,逼出了內靈強行讓她吞下,陪着她一起毀滅。

他問如果他們能不死,她願不願意獻身,她答應了。她邊哭邊笑,他不停的給她抹眼淚,她都止不住。

他看着那眼淚化作片片緋桃飄散空中,看着她即將消失,看到墨淵撕心裂肺、如他一般不顧一切呼喊她的名。

在自己消失前一刻,他以爲,她會應墨淵,他以爲她會再次捨棄他。

她笑着告訴他,她當初說了謊話。

當初的謊話。

緋玉晗閉上眸子,將花容往懷裡帶了帶,讓她離自己的心臟更近些。

他當初問:你可曾有那麼一絲喜歡我?哪怕只是一個瞬間的念頭?

她說:沒有。

他當初問:我就這麼不入你的眼?當初就只是爲了殺我而接近我嗎?

她說:是。

他真的不記得是哪一句,但是他真的很高興,最後一刻,那株燦然的桃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他沒想到自己沒死,他轉生了,轉入了輪迴,回到本該正常命數已滅的七歲的歐陽晗和歐陽玉身上,分裂成了兩半,兩個本不該生下的孩子在深宮中出生,卻一直癡傻難解。

讓他沒想到的是生下這兩個奇怪的孩子的女人竟然是蛇妖!

先皇當年極其寵愛的女子,緋嫵。舞技超羣,蛇舞傾城,魅絕玉樓城,也俘獲了先皇的心。

可惜生下歐陽晗和歐陽玉之時被天道門探知到,本就身體不好,最後得知天道門到來,離開皇宮在路途中去世。緋媚是緋嫵的妹妹,化作當年的寵妃,照顧這兩個孩子便是如今的緋姨。

他在他們七歲時和夭夭一起墜落人世,被怪力牽引的注入,記憶也分裂了。

改變太大,以至於緋嫵看出來了變化,他並沒有隱瞞這件事。

當初那兩個是完全的人類,沒有絲毫的母親的特徵,卻沒想到自此之後卻是真正的赤蚺。或許冥冥之中早已註定,修練之人更加相信這種說法。

他靈魂不整,以至於關於夭夭的記憶都在歐陽玉身上,偏偏歐陽玉是不能表達清晰,夭夭沒有出現,這部分記憶便沉睡了,歐陽晗也不知歐陽玉是自己。

一直到歐陽晗賜婚,夭夭闖入殿內說願意接受這場婚禮,真正意義上的接觸之後,一切便開始運轉。

或許在當初的玉王府,歐陽晗見到夭夭時,已經有些奇怪了,因爲他還記得,當初他看到了夭夭進去歐陽玉屋中,卻什麼也沒說。

潛意識裡,是默認了。

慢慢的接觸多了,一切就徹底清晰了。

後面的一切,就開始繞着夭夭,引着她上鉤,歐陽晗和歐陽玉的感覺是一樣的,每次他們的接觸,另外一方都可以感覺到。

直到夭夭真的成爲了自己的一部分,爲他誕下了孩子,這一切都好似在夢幻中,好像是烈火中的夢境。

他也真正正常了。

花容似乎睡着極爲不穩,不斷的挪動身子,似乎想擺脫身體中那多出來的部分,緋玉晗眸色深沉,勾緊她,不許她擺脫,花容嚶嚀一聲,輾轉的睡過去。

“纔不要爲你生小蟲子……”

緋玉晗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向花容!瞬間想起來了!

他知道當初她告訴自己,她說了謊話是什麼了!

“夭……夭夭!你說什麼?!”

當年,桃花正盛,她坐在滿樹的繽紛上,淡粉的桃瓣紛紛揚揚,她揚起陽光般的笑容,告訴他,她以後要嫁給一個最疼自己的男子!她最喜歡的人!

他當日在樹下,鬼使神差的就問她是不是看上他這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美色了?要不要和他一起生十來個繞膝的孩兒來。

她笑道:子玉,本公子纔不要爲你生小蟲子。

他們當日爲此笑鬧了一番,他還嚇她不生就來硬的,剩飯煮的熟飯都吞入腹中,她不從也得從了。

當日他以爲她只是玩笑,並未將自己的真心放在心上,畢竟之前,他以前常識了很多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卻從未正面答應過,總是巧妙的回絕了,她的意思他當時也只能苦笑接受,只當是朋友,以免破壞了平衡。

卻不想,夭夭至今還記得!

緋玉晗忍不住顫抖,有些不敢相信。

怎麼會?夭夭她沒有忘記!

“夭夭……你剛剛說什麼?”緋玉晗俯下身吻花容微腫的脣,低低的誘她。

花容長睫顫了顫,似乎是困極,咕噥了一句,往緋玉晗懷裡拱了拱,睡過去。

緋玉晗微微一愣,轉瞬攬住了花容纖素的腰肢,眉宇間盈滿了濃濃的笑意,低低的醇厚的笑聲抑制不住,低首輕,溫熱的脣細細的描繪花容精緻的嬌靨。

夭夭說:子玉蟲子好漂亮,多生幾個好。

次日凌晨,花容醒來時,緋玉晗已經入宮處理堆積下來的事情。

花容撐着腰,讓凌香爲自己簡單的梳理青絲,正欲去後院逛逛,正好在迴廊上聽到一羣歡笑聲,有丫鬟興致勃勃的談論她的兩個孩子,似乎正說到興頭上,花容不由的駐足,沒有打擾那幾名侍女。

“你們看兩個小世子多可愛呀!可是我聽外面的人說小世子和皇上長的一樣!”

“是啊,原本我還以爲像王爺多些呢!但是仔細一瞧,的確和皇上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們說,外面的流言是不是真的?王妃她……”

“大膽!你們竟敢再次私自談論主子的是非!知道是什麼後果嗎!”

花容擡眸,正好看到陳管家過來,厲聲打斷了這幾名侍女的討論。陳勉話落,那幾名下人嚇得一個哆嗦,立刻認錯,陳勉還欲說什麼,一擡頭就看到迴廊曲折處靜靜站立的王妃,心下一驚。

“奴才參見王妃!”

“什麼?!”

“啊!王妃!”

那幾人嚇得當即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在地面!

“王妃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是胡說的!”

花容眉一挑,梨花般透白的嬌顏上看不出喜怒,幾個下人瑟瑟發抖,她們一向知道王妃的厲害,平時看着溫和無害,但是真正的發威,她們絕對是比死還難受!

幾個婢女俯下身子,只看到眼前霜雪墜地的流紗錦緞留仙裙裾,精緻的朵朵銀色暗紋散發着冷冽的光芒。

花容圍着這羣人慢踱了一圈,步子緩慢,好像踏在一羣人的心尖上,迴廊上除了風聲,沒有一絲別的聲音。

“你們剛剛說了什麼讓我原諒?”涼薄的嗓音淡淡的,聽不清楚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一干人卻不敢矢口否認,但是說出來如果惹怒了王妃,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王妃,她們私自猜測兩位小世子實屬胡言,是奴才督管不嚴之責,奴才願意受罰!”陳勉磕頭,領下了懲罰。

花容半晌默不作聲,冷嗤一聲,掃了一眼陳勉。

“陳管家真不愧是大好人,都可以代人受罰了?”

陳勉心一沉,難道王妃是不信任他嗎?

花容嗓音淡淡的,但這般隨意的語氣更令在場的人動也不敢動。

“陳管家既然要承了她們的處罰,我怎好不成全你?”花容瞥了一眼那幾位發抖的婢女,對陳勉道:“你便去西閣婢女們的毛司清掃三日罷”

“噗!”

凌香一個沒忍住,趕緊捂住自己的嘴,怎奈還是笑出了聲。

就是一旁膽戰心驚的婢女聽了,一時也是沒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扭曲而怪異。

陳勉刻板的臉上出現了幾條裂縫,僵硬的抽搐了幾下。

花容沒理這幾人的反應,涼涼的看着凌香:“凌香是不是也想去府後的那塊兒清理?”

“啊?!凌香不敢!王妃饒命!”凌香真是怕了自家小姐,她其實本來並沒有生氣,但是陳勉擅自充好人,代人受罰絕對是有失妥當,所以小姐纔會讓他去掃婢女們的女廁。

這對一向刻板的陳管家簡直是比打他三十大板還難受。

或許打掃本身沒什麼,關鍵是女廁啊!那不被當流氓或者登徒子嗎?高大形象瞬間垮塌了!

“怎麼?陳管家不願意?”

“奴才不敢!”

陳勉無奈,只好應了。

花容掃了一眼俯在地上怪異痙攣的幾位婢女,咳了咳,那幾人立刻不敢動了。

“本王妃聽到你們說及璃兒和凌兒……”

“王妃……我們並沒有冒犯王妃的意思……”

一羣人連連磕頭,害怕花容將她們直接趕出府去。她們並沒有真的相信,只是閒來聊聊。她們還是很喜歡小世子的!那些只是外界傳言而已,何況皇上和王爺本就是孿生兄弟,小世子與皇上相像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花容踱着步子,落地無聲,一羣人臉色煞白,屏住呼吸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你們現在不必住在西廂閣……”

“孃親!”

“孃親!”

花容正欲說什麼,兩個奶娃娃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遠遠的就邁着小步子往這邊跑,小臉上盡是見到母親的興奮。

花容搖搖頭,蹲下身子,接住兩個撲過來的小肉團,冷凝的目光霎時柔和,摸了摸兩個小傢伙的小腦袋,笑道:“怎麼今日這麼早就捨得回來了?”

“孃親,是爹爹讓璃兒和弟弟一起回來的!”

“是呀!是呀!爹爹今天好生氣的樣子,孃親,凌兒怕……”

花容摟住兩個孩子,親了親粉嫩粉嫩的小臉蛋,安慰道:“爹爹怎麼會生凌兒的氣?爹爹最疼寶寶了”

“有壞人說凌兒和璃兒是不是爹爹的寶寶,爹爹就生氣了!孃親不要喜歡爹爹……”

“爹爹好生氣哦,孃親,凌兒是不是爹爹的寶寶呀?”

兩個孩子童稚脆亮的嗓音明亮而充滿好奇,但問題卻令在場衆人呼吸一滯,不由的想聽王妃的說法。

“你們這兩個小混球!又跑過來黏着你們孃親!是不是又在告你們爹爹的狀!”緋玉晗聲音中盡是對寶寶的不滿,語氣中卻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走過來,抱起兩個小肉團,大掌一人小屁股上拍一巴掌。

“哇嗚!爹爹壞!是弟弟出的主意!”

“是哥哥的主意,不是凌兒說的!”

兩個孩子一改前態,小臉漲紅,互不認賬了,兩雙明亮的小眼睛嗖嗖的朝對方飈火。

花容無奈,把兩個小災星統統塞進緋玉晗的懷裡,趕蒼蠅似的:“你今日回來的早,就儘儘你的義務,培養培養你們的感情……”

“哇嗚!爹爹,孃親不喜歡璃兒,更不喜歡爹爹……”

“爹爹,凌兒好可憐哦……”

兩個寶寶仰着脖子,委屈的同時不忘強調自己在孃親的心中比爹爹重要……

緋玉晗臉色微黑,甚是無奈,鳳眸中盛滿了對兩個孩子的呵寵之意,令府裡的衆人心中一熱,目光不由自主的被這三人吸引走了,三張臉湊在一塊兒,整個兩個小號的王爺,說不是父子,誰信?

花容眸光一掃,令那幾名婢女臉色微變,想起剛剛王妃說不許住在西側園,分明就是要趕她們,面上慘白一片,匆忙俯在地上!

“王妃饒了奴婢!奴婢沒有那個意思!求王妃饒了我們!”

“王妃饒命!”

花容沒有理會她們的聲音,淡淡道:“你們既然喜歡小世子,便搬到正院伺候,以後由凌香負責便是……”

幾人霎時愣住了,求饒的聲音卡在喉嚨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王……王妃說什麼?

王妃竟然不追究,還讓她們去伺候小世子?!

幾人面面相覷,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還跪着幹什麼?王妃已經走了,你們幾個隨着我來”凌香出聲打斷了她們的遐思,一時之間,她們才相信剛剛王妃真的是饒恕了她們!

“謝王妃!謝王妃!”

一羣人臉露喜色,匆忙跟上去。

凌香回頭瞧了一眼被人遺忘的陳勉總管,撲哧一聲,笑道:“剛剛王妃可沒生氣呢,你這麼早的就要替人受罪,當真是沒事找事……”

那幾位婢女一時也有些哭笑不得,又覺得對不住陳總管,但是王妃罰的其實也不重,但是對於一個大男人來說,打掃西廂女廁,似乎是代表王妃還是有氣的。

陳勉臉色半黑,搖搖頭,只好轉身走了。當時一時只想平息王妃的怒火,沒想到就變成這樣了,什麼都沒弄清就替人代罰的確是欠缺考慮了些。

凌香帶着她們,邊走邊道:“王妃並非不明事理之人,你們也不用胡亂猜測,小世子的確是王爺之子,之前你們說起小世子時,語氣甚是歡欣維護,雖然後來說話沒譜了些,但是王妃也沒怎麼往心裡去,以後就好好伺候小世子……”

“是……”

聲音漸行漸遠,緩緩消失在迴廊上,陳勉轉個彎,真打掃女廁去了。

玉王府中的人是相信這兩個孩子是歐陽玉的,但是宮外卻早已鬧翻了天,城中不知爲何,流傳出皇上賜婚與玉王爺其實是故意將心上人賜給當初傻了的玉王爺,其實暗中是擔心後宮爾虞我詐傷了冷小姐,所以纔有意如此。

後宮之中多年來沒有一個皇子誕生,聽說是因爲皇上根本就很少臨幸的緣故,但是在那一雙小世子懷上期間,皇上曾多次在玉王府留宿,恐怕原因令人回味。

宮裡更是盛傳,太后對這一對孩子喜愛之情簡直超越了世子的禮制,分明就是當太子在養,兩個孩子在宮中是百無禁忌,沒人敢攔着。皇上和太后都疼到手心裡。

這日,緋嫵似乎是有事不在,兩個孩子由着太后宮裡的兩個嬤嬤帶着,兩個小傢伙玩的盡興,滿御花園的亂鑽。不一會兒便躲貓貓躲不見了。

兩個嬤嬤和一干隨行的太監宮女嚇傻了。

這兩個孩子可是太后和皇上心尖尖上的人!不見了,豈不是會要了他們的命!

霎時整座後宮亂成一團,到處皆是找兩個孩子的宮女太監。

“小世子……你在哪兒?”

“小世子快點出來……”

尋人的聲音到處都是,兩個小傢伙如同河裡的小魚,滴溜溜的甩着小尾巴鑽進了一座華麗的宮殿之中。

剛進去,兩條小赤蛇就化作了兩個精雕玉琢的小娃娃,兩個小傢伙一上一下的趴在粗大的柱子上,只露出兩顆小腦袋。

“哥哥,那些人在幹什麼呀?”

“不知道哦,爹爹在上面呢!”

“是呀是呀!我們去找爹爹好不好?”

“可是孃親說不可以爹爹和別人這樣說話時不可以打擾的”

“那我們等等哦”

“好哇……”

兩個小東西跳到大殿的柱子後,朝殿內的柱子上五爪金龍張牙舞爪,游龍戲珠,金色的柱子足以遮住兩個孩子的身形。

緋玉晗此時已不再需要緋嫵幫忙,如今朝中相對還算安定,此時正值早朝的時辰。

戶部尚書陳述完自己的摺子,躬身退了下去。冷彥徵正欲上前說明南方的船舶司之事,眼角瞥到左手的龍柱後似乎有人,一時多注意了一眼。

沒想到竟然看到兩個身着火紅小褂,脖間掛着長命縷的小娃娃,金色的小鞋上繫着銀質小鈴鐺,大約剛剛是因爲有大臣在說話,所以沒人注意到那輕細的鈴鐺聲,但此刻他卻聽清楚了。

璃兒漂亮的眸子溜溜的轉,似乎是看到了冷彥徵,朝他吐了吐小舌,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這番動作引起了凌兒的注意,拉了拉哥哥沒反應,也扭過頭來,兩個小精靈般粉嫩粉嫩的孩子直愣愣的就映入了冷彥徵的眼中。

一模一樣的稚顏和衣着,而且這眉眼簡直……簡直……

簡直和坐上的皇上一模一樣!這兩張小臉雖像極了他們的父親,但是不可避免的還是有着母親的影子,冷彥徵活了七八十,也怔愣住了!

他想起他的兩個小外孫如今也近一歲了,但是他見到他們的機會卻極少,雖然聽說他們時常在宮裡出沒,但是畢竟多是在後宮之內,他是外臣,沒有聖旨,擅入是死罪,是以,他雖想極,卻從未見到過,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竟然跑到了這裡。

而且,這孩子真的和皇上像的有些驚人,雖說玉王爺和皇上是雙生子,但是這般相像,恐怕不是好事。但是父子天性總是不同的。

冷彥徵悄悄扭頭朝後看,那兩個孩子趴在柱子上,一上一下兩張小臉到處瞧,竟然也不怕生人。見冷彥徵一直看着他們,兩雙明澈的眸子也望向了冷彥徵。

“哥哥,這個老頭看着好熟悉哦”

“是啊,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呀?”

他們還在襁褓時,的確是見過冷彥徵,天生與衆不同的血脈,使他們潛意識裡覺得這乾瘦老頭看起來是好人,但是一時也想不起來。

抓了抓腦袋,瞪了瞪冷彥徵,轉頭看向大殿上首之人。

緋玉晗一身明黃蟠龍皇袍,面容冷厲威嚴,眉宇間君臨天下的氣勢迫人,狹長的鳳眸冷冽,鏤空雕龍金漆龍椅上鋪着明黃的墊子,整個人看上去早已不是平日的摸樣,帶着刀鋒般睥睨天下的傲然。

“冷相對此有何看法?”緋玉晗正與衆大臣談及設置船舶司問題,見冷相今日似乎尚未開口說話,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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