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想要你了·師徒決裂
雲狸感覺到緋玉晗巨大的尾巴恢復,稍稍鬆口氣,內心掙扎半晌,無奈地放下流火彈。舒殢殩獍
緋玉晗攬緊她嬌軟的身子貼着自己胸膛,微微緩解劇烈的喘息。僅差一步就成功,夭夭怕是受不住。“夭夭,你這磨人的丫頭”
他殷紅火熱的脣貼着她的眉眼輕吻,情不自禁地廝磨搓揉她。
雲狸墨色的眸子清澈中透着惱怒,黑黝無一絲雜色。緋玉晗溫熱的掌心覆上她琉璃眸,長睫輕掃掌心微微的癢。雲狸張口說話,涼涼的信子乘勢竄入脣中。
“你……唔!”雲狸惱怒至極,一口咬上緋玉晗猩紅糾纏的信子!一陣血腥氣瀰漫在口腔,緋玉晗按住她的後腦,愈發強硬地癡纏翻攪,雲狸難以招架,俏臉酡紅,又踢又咬又撓。她一手撐在緋玉晗胸口,掙扎間不知打中了哪裡,緋玉晗低低悶哼一聲,放開了她。
雲狸見勢立刻翻身而起,抓住凌亂的衣衫猛地倒退數步,脫離緋玉晗的鉗制!
“你瘋了不成!”雲狸怒意難掩,只感覺全身都被咬的生疼,齜牙咧嘴又不敢碰。
緋玉晗慢條斯理地掩住胸口傷口,狹長的鳳眸赤紅稍退,幽幽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桃夭形意掌門人。桃夭低頭拉好衣服,柔順的青絲如瀑沿着她修長的頸項垂落,頸間青紫的吻噬痕跡若隱若現,緋玉晗眸光微漾斂眉不語,慵懶隨意地半躺在榻邊,如霧迷離的眸子凝着她的一舉一動。
桃夭擡眸瞧他,兩人的視線交匯,緋玉晗紅衣半敞,薄脣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低低笑道:“娘子可對爲夫還滿意?”
“誰是你娘子!”桃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拿起一旁桌面的長劍,正要離開,不知看到了什麼,身形微微一僵。
她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手,手心不知何時竟沾滿血漬,剛剛她着急穿衣內心焦躁,以爲是手心出汗!
緋玉晗見桃夭走出去又回來,微微挑眉,剛要諷兩句,桃夭突然一把撲過來揪住他的胸口衣襟!怒道:“緋玉晗!你受傷了是不是!你這該死的蛇妖,哪裡受傷了?怎麼還沒死?”
桃夭作勢就要拉開他的衣服,緋玉晗眸光微微一閃,捂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將桃夭猛地帶入自己懷裡!低魅輕笑:“怎麼,本王還沒滿足你,竟要這般急切地脫本王的衣服?”
桃夭想給他兩拳又忍了。“你受傷了是不是?怎麼受傷的?你給我看看!”
緋玉晗剛開始全然無物地站在自己面前時,她一時震驚也不敢細看,她後來掙扎間似乎擊中了他胸口?他是不是受傷了自己不知道?還是自己把他本來快好的傷口又震裂了?
“誰人能打傷本王?夭夭這麼關心本王,嗯?”緋玉晗輕輕吻她眉眼,嗓音聽着平淡而安靜。狹長的鳳眸卻溫柔如水,薄脣落下如輕鴻,述不盡的溫寵與安慰。
桃夭一狠心,一掌拍在他胸口!
緋玉晗脣色一白,俊魅妖異的面上卻笑容依舊,沒有半絲不適。
桃夭一時不知怎麼的,腦子一熱,氣得想一巴掌打掉他這副笑容!“你笑的難看死了!死蛇妖!”
緋玉晗紅衣如火,身段健碩白皙如玉,腥溼沿着胸口蜿蜒而下,桃夭嗅覺靈敏異常,即使看不到,但空氣中的血腥氣清晰如在眼前。她一雙墨玉般的瞳孔深邃如幽潭,看着緋玉晗的目光透着她不曾發覺的複雜。她盯着緋玉晗看了良久,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一口毫不客氣地咬上他的脖子!
緋玉晗身體微微一震,伸臂抱住她,薄脣親暱地貼着她的脖頸。“別擔心,我沒事”
“誰擔心!死了天下太平!”
桃夭咬了一排牙印,感覺口中有些腥氣才放開了他。拿起自己的劍,轉身就走了!
桃夭剛一離開,緋玉晗驀然往後直直倒了下去,汗液沾溼了赤紅妖嬈的髮絲,紅衣愈發如血,襯着蒼白的膚色,透着可怕的詭秘與脆弱。
桃夭抱劍靠在門外長廊上一語不發。她的手心安靜地躺着一枚赤金鱗片,冰冷的鱗片被她摩挲的帶着溫熱。她很輕的一個念頭使出,赤紅如血的鱗片散發出強烈的紅芒。
果然如此。
他爲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險把這個給自己呢?她和他認識的時間並不長,相處似乎也一直不愉快,爲什麼他要對自己這麼好呢?
她不明白,她與緋玉晗甚至是敵人,他不僅沒殺她,還做出自傷身體護她之事,這不是太奇怪了麼?
緋玉晗是個要面子的妖怪,她只好在外面等他傷口處理好出來。這一等便是三日,她也不知自己哪根筋不對,竟然沒乘機離開。
第三日凌晨,她曲腿斜躺在桃樹上尚未醒來,落英灑滿身帶着清晨獨有的清新氣息,露水沾染如墨青絲,剔透的嬌顏好似林間精靈,桃靈特有的氣息如花醉人恐怖醫學院。
她似乎沒有刻意隱藏自己,露出了最真實的形態。
緋玉晗出來時,顯然不曾想過這幾日她竟沒走,鳳眸在觸及桃花林中嬌小的身影剎那散發出璀璨的光彩,小心地傾身抱起她攬入懷裡。桃夭長睫顫了顫,幽幽睜開懵懂睡眼。手一伸,套住他的脖子,往他懷裡拱了拱,繼續找個好位置休息。
緋玉晗坐在迴廊上,眸光溫暖如春,微涼的臉輕蹭懷裡皎潤的容顏,薄脣輕輕貼上她的眉心。
他以爲她一定會乘機離開,不用再受自己制約困在這裡無法出去。不曾想她沒有離開,而是守在外面。
“夭夭”
“嗯?”
“夭夭”
“……”桃夭調個頭不理他,緋玉晗低笑不語。
連雲谷氣候調節適宜,淡粉的桃花飄飄揚揚霎是好看,雲狸與緋玉晗比劃了幾招,打得桃花如疾風驟雨翻飛,落得她滿身滿頭。
雲狸長劍一橫,直接坐回樹幹上喘氣,俏麗的容顏透着薄粉酡紅,薄汗沾染散落的青絲,帶着平日難得的嫵媚柔婉。一雙眸子墨亮如星,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晃着兩隻長腿,手舞足蹈地對着樹下的緋玉晗笑道:
“緋玉晗,我一定要修煉到打敗你的那一天!”
緋玉晗紅衣如火,微風襲來,髮絲飄揚,妖嬈豔魅。狹長鳳眸盛滿碎星熠熠生輝,他隨意斜靠在花瓣蹁躚的樹下,目光專注而熱烈。
“我等着!”
雲狸綻開明媚的笑容,往後一靠,不知在想什麼。“緋玉晗,你真是奇怪的妖怪!”
緋玉晗曲腿坐在樹下,修長的手隨意搭在膝頭,聞言勾脣一笑,邪肆道:“娘子不如以後叫我子玉如何?”
“不叫!”
“爲什麼?”
“我不是你娘子,既然是你娘子能叫的,我堅決不能叫!”雲狸撐臂枕着腦袋靠在樹幹上,光裸的玉足晃盪,愜意舒適。陽光下,桃花正盛,花瓣紛紛揚揚,她的笑容明亮柔和,剔透的嬌顏光彩照人。
緋玉晗心中一動,殷紅的薄脣含着一絲笑意。“最親的人可以叫”
“是麼?”雲狸撐着下巴點頭。笑道:“子玉!”
“嗯”緋玉晗答應一聲,紅衣妖嬈,比女子更妖魅的玉顏燦然如花。
雲狸微微一怔,一眨不眨地欣賞。墨瞳如清澈的泉水倒映他妖異的身影,緋玉晗脣邊笑意難掩。“夭夭是不是被本王這天下第一美男子迷住了?要不要考慮以身相許?”
雲狸難得沒有頂嘴,她眸光漾開一圈光暈,看着天道門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麼。“雲狸要嫁,也要嫁給最疼自己的男子!雲狸最喜歡的人!”
“那本王是不二人選”
“臭美!誰要嫁給你這大蟲子!咱倆物種不對盤”雲狸笑意盎然,打趣道。
緋玉晗眉頭一挑,倏然身形一閃,雲狸面前突然伸出一張妖孽大臉,她手一伸按住他的俊臉推離自己。“你幹什麼?”
緋玉晗大手一攬,將雲狸攬到自己懷裡,溫熱的氣息傾吐,低低笑道:“不若本王將生米煮成熟飯,先吃了再說網遊之沉默術士!生十來個小蚺來,夭夭還能逃到哪兒去?”
雲狸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本公子纔不會生蟲子!”
緋玉晗低笑,輕輕咬了她一口。
“夭夭,本王今生只要你,我孩子的母親一定是你”
雲狸沒理會,這廝整日總想一些不太可能的事。緋玉晗摟着她坐在膝上,圈着她的腰,低聲道:“蛇蚺子孫繁盛,在這座森林中,每一位成靈的蛇蚺都有成千上萬的子嗣,雌蚺最多一次會生下二十幾新生兒,活下來的孩子有三成,而成靈的,數百年纔有可能出現一位,而最終修煉足以庇護族羣的頭領,五千年來只出現了兩人……”
雲狸暗自心驚,看着緋玉晗不語。
“夭夭,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
“大約五千年前,上一位蛇王被無極山守護者白染所殺,然而這位神袛也重傷落到連雲谷養傷,並且在這裡生下了一對雙生子……”
雲狸不知爲何心中一寒,總覺得有些怪異的感覺。
“白染……莫離……”這兩個名字,很熟悉。
“夭夭你知道莫離?”緋玉晗沒想到雲狸知曉這個名字,微微詫異。
“不知道,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上一代蛇王便是莫離,他是活了近萬年的赤蟒,連雲谷緋氏與鳳氏便是他留下的唯一血脈,也是白染那一對雙生子留存到如今的族羣,三千多年前,我被拋棄在奇華叢林暗無天日的沼澤地,那時候族羣已經很龐大,數千年下來,彼此早已沒有分別,甚至到我這裡時,我已不是赤蟒,而是水蚺,唯一差別是數百年間每次都會出現一兩個帶着數千年莫離特徵的蛇卵,而帶着這種特徵的幼蛇五千年下來,也就只有我與鳳宸二人活到如今……”
“族羣繁衍是每一代蛇王的使命,上一代蛇王你知道是怎麼死的麼?”
“你不是說他被白染殺了?”雲狸靠在緋玉晗胸口,乘着他出神,不着痕跡地撩開他鬆散的紅衣,想看看他傷口到底如何。
緋玉晗暫時尚未察覺,繼續道:“他愛上無極山的守護之神白染,不惜一切癲狂地追逐她,白染是上神,早已脫去七情六慾怎會愛他呢?莫離癡纏上千年,使計破了白染之身囚禁深潭禁臠,無極山失去庇佑因此崩毀遭劫,上千弟子死於非命……”
雲狸手中動作一僵,一股怒氣直衝腦頂。
緋玉晗抱着雲狸的力度微微加大,眸光微慟。“白染被鎖,莫離一離開,便有女妖侮辱於她,這些雌蛇妖皆是莫離在未遇到白染之前的女人,甚至許多已有成千上萬子嗣,這些人不敢直接傷害白染,卻極盡侮辱言語攻擊,乘着莫離離開百般玷辱白染……白染成神數千年,心性清高倔強,自從遇到莫離便遭盡人世扭曲醜惡,她又怎會將這些告知恨之入骨的莫離?”
“莫離知曉時,白染早已逃出深潭,兩人對戰時,莫離已知曉白染有了身孕,白染以胎兒鑄劍,勢必要殺了莫離爲數千弟子報仇,如此厭棄腹中子,莫離絕望之下以自己性命換白染腹中孩子,死於白染劍下,這才隕落”
雲狸已經掀開了緋玉晗的胸口,卻沒發現不對,一時擰眉,聽到他講完故事,這才添了一句:“白染沒有真的以胎氣鑄劍,她這樣的人再恨莫離也不會去傷害尚未出生的嬰兒,何況還是自己的孩子?”
“爲何?”
“直覺江湖鹹話!”雲狸摁了摁緋玉晗的胸口,縱身躍下樹枝,穩穩站在樹下,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平靜道:“你不是說白染在連雲谷生下了一對雙生子?其實她如果當真一點也不喜歡莫離,也不在莫離面前說出不要孩子這種話,更不會在莫離死後去了連雲谷。不過,他們遇到的時間不對,莫離太晚認識白染,悲劇也是必然”
說完,雲狸便走了。
緋玉晗挑眉,這麼煽情的故事,爲何這丫頭還是沒感覺,還分析得這麼清楚?他已經知道,這丫頭和白染有大關係。從無極山落下的桃花,怎麼也該知道點什麼纔是。白染和莫離的確不是表面如此,這兩人糾纏上千年,誰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連雲谷的傳說中,白染對一雙孩子是極爲疼愛的。
連雲谷中有個毒舌的緋玉晗陪着,雲狸日子過得快樂並痛苦着,這裡的確輕鬆隨意,不管哪方面都很好,唯一不好就是緋玉晗總要來招惹她,時不時不忘重申自己是他娘子,說到最後,雲狸已經麻木得聽到“娘子”二字就像聽他說:今日天氣不錯。
緋玉晗各方面都強過她,打架她打不過、下棋也沒真正贏過,比劍更是別談了。唯一能贏得大約是吃東西比他吃得多……
緋玉晗秉持着養娘子的宗旨,大概是想把她養成肥婆,這樣就沒人敢要她了。這日,雲狸臉色很臭的問他這個嚴重的問題,緋玉晗呆滯半晌回過神來,盯着她好笑道:
“這倒是不錯的主意”對於美食,夭夭可是來者不拒,絕對連逼她都不用!
雲狸很是鬱卒,抗爭了三秒,認命了。
緋玉晗攬過她纖細的腰肢,笑道:“我倒是想養胖些,手感也好,吃起來味道好,不過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還是長身體的時候……”
雲狸這才心滿意足地表示是正理。
雲狸閒來無事搬來一架七絃古琴,緋玉晗每日出去處理緋氏族羣之事時,她就在樹下彈琴,連雲谷附近鳥雀不多,她每次彈到興頭上卻總能吸引附近數十里的鳥雀朝鳳。
在連雲谷不用瞞着自己的身份,她可以肆意地彈喜歡的曲子,不必刻意掩藏彈錯音,興致好的時候還能在落英繽紛的桃林中隨意跳幾步起舞高歌,緋玉晗回來時,遠遠就能聽到林中唧唧喳喳的鳥雀啼鳴,很有節奏感。
他悄悄走過去,沒有驚動任何人。
黃昏的陽光下,桃林中粉色的桃花飛舞旋轉,天女散花般美麗翩然,揚揚灑灑飄到林中踮足旋轉的少女發上、肩上。腳下鋪滿的花瓣隨着她旋轉的動作蹁躚如同伴舞的精靈。
雪衣泛着流水般的光彩,墨發肆意飛揚,腰間的流蘇銀帶如同綻開的白色梨花,嬌顏晶瑩明亮,細長的眸子眼尾微挑,靈動中帶着絲絲入骨的魅。緋玉晗站在桃花紛飛的樹下,目光凝視着桃夭的每一個旋轉的動作,熾熱的燃起熊熊大火,心臟突然跳動地厲害,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
雲狸眸光一寒,手臂陡轉,柔媚流水般的白綾瞬間化作利器!桃林的桃瓣驀然鋒利如刀!閃電般劈斬向緋玉晗!
“誰!”
桃夭眸光觸及緋玉晗,動作一滯,所有的舉動瞬間停下來,層層纏繞在纖長如玉手臂上的白綾瞬間拖曳到地面,柔順青絲及地。桃夭撇撇嘴,白綾朝着身旁一棵桃樹一揮,白綾纏住樹枝,桃夭縱身就要躍上去!
緋玉晗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在她還在半空時就突然抱住了她的腰!她臉色一黑,迅速收回白綾!
“做什……唔!”
緋玉晗驀然低首,赤紅的髮絲妖異詭美,殷紅熾熱的薄脣擄住花容淡粉的脣咬吮,迫得她腰肢往後仰闖星際最新章節。桃夭一時惱怒,一巴掌剛舉起,迅速被他有力的大手扣住,一擡腳,緋玉晗直接將她按到樹幹上,雙腿緊緊壓制住她亂踢的兩腿!
桃夭臉色漲紅,唔唔叫喚,呼喚鳥雀的聲音尚未成形,緋玉晗長長的信子纏住了她的口舌!她眸子一瞪,長長的睫毛掃到緋玉晗的臉,只好又閉上。這麼多天的相處,緋玉晗對她每一個反抗的動作皆瞭如指掌,吃虧一次便不會再犯錯第二次。
緋玉晗纏着她的舌半晌,含得她脣色豔紅如血才緩緩下移,桃夭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緋玉晗每次要虐待她的時候體溫都異常高,此次也是。兩人十指相扣,掌心貼着掌心,桃夭感覺到手心被他磨得出汗了。
緋玉晗咬開她衣襟,細細烙印上他的痕跡,桃夭有些痛苦地扭動身體,緋玉晗情動難持,幾乎將她身體擠進樹幹中,背後樹幹凹凸的紋理咯的她極爲難受。
“子玉,背後疼”
她的嗓音有些嗚咽,緋玉晗雙手攬住她的腰肢,將她帶離樹幹,溫熱的大手細細摩挲着她的後背。“乖,弄疼你了……”
“子玉……”
“嗯”
“不要咬我”
“……”
“疼!”桃夭忍不住捂胸,痛齜一聲,一把揪住緋玉晗一縷頭髮!
緋玉晗束髮的紅玉砰然落地,肆意凌亂的赤紅髮絲瞬間淹沒了桃夭,緋玉晗擡首,灼熱的目光幾乎要融化桃夭。桃夭一悸,有些怯怯,每次緋玉晗露出這種目光,都會折騰她一番,她條件反射警惕地看着他。
緋玉晗脣色溼潤殷紅,髮絲傾瀉而下,玉顏愈發妖異詭魅,透着玉石俱焚地熾熱癲狂。“夭夭,別怕”
他緊緊摟住她的腰,如血薄脣輕輕吻她的耳垂。“夭夭,我想要你了”
桃夭目光看着飛飛揚揚的桃花,落到他身後的七絃琴上。目光一時深邃,看不清神色。“這支舞是我師父身邊的白鶴所跳,我在天道門不敢跳,天道門不能收女徒,我師父卻收我爲徒,我不能給他添麻煩。這段時日長老閣的人百般針對我,雖然我一直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可是連長老會都請了師父去,靳字輩的師兄口出惡言,我心中有一種預感,他們知道我是女子了,子玉,我很害怕,我不敢回去……我怕一回去,我師父會趕我走”
“前段時間,我被師父懲罰,我知道師父是爲了保全我,我不敢表現出來,我害怕一說出來師父就要問我這麼多年是不是在騙他”
桃夭陡然間彷彿失去所有的力氣,她一直呆在連雲谷,肆意地展露所有真實的模樣,因爲她知道只有這裡纔可以。如今天道門暗潮洶涌,她怎會真的一無所知?
緋玉晗身體一僵,一股黑暗的情緒悄然瀰漫開。緊緊地抱緊懷裡的夭夭,狹長的鳳眸陰鷙。薄脣摩挲着桃夭修長的頸,冰涼的嗓音透着桃夭不明白的情緒:
“夭夭,你沒有對不起天道門”
以墨淵的道行怎會不知她是女子?桃靈無性別,最終卻因他而分出性別,他卻裝作一無所知!桃夭的男子身形依靠她自己根本做不到隱瞞天道門所有人!只可能是墨淵在暗中幫她隱瞞!既然天道門的人不可能是因爲夭夭身上知曉這件事,問題只可能出在墨淵身上!
天道門不收女徒,但是這麼多年下來,此條早已鬆懈,天道門長老閣中在外的掛名修士便有資質好的女子。唯一忌諱的只有一條,天道門爲何不許女子入門?不過是杜絕師徒做出亂\倫之事,重現當年滅門之禍!
長老閣的人視夭夭如眼中釘,定是從墨淵身上發現了什麼,纔會如此針對於她卿本包袱。但墨淵也不是好捏的柿子,長老閣的人不可能直指夭夭是女子,因爲害怕墨淵與之發生穢亂之事纔要驅逐她,只可能暗中做手腳逼墨淵逐出這個弟子。
“夭夭,你要回去麼?”
桃夭沉默半晌,走到七絃琴旁坐下。“過兩日便回去罷,也許門中還有任務等着我,這陣子是師兄弟忙碌的季節”
怎麼逃也總要去面對,很多事情是福是禍先經歷了才知道。
“夭夭,你愛你師父麼?”
“鏗!”桃夭指尖一抖,琴絃被猛地勾斷!發出刺耳地聲響。她猛地擡頭看向緋玉晗!
怎麼會?她以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她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明明和師兄們一樣。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自己變得和他們不一樣了,師父一直待她很好,她在瓊華殿與師父一起住了十四年,他總是親自手把手教她,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很喜歡和師父在一起,拼命地學習,付出比別的師兄弟多出數倍。
每次門中大會比鬥,她從未輸過,只有這樣,別人纔會說:不愧是掌門教出來的弟子。
到自己變得和師兄弟不一樣的時候,她下山獵妖時遇到的事情多了,才知道自己便是門規中所言不能收的女徒!她便以自己長大的名義搬出瓊華殿。之後自己的言行從來沒有半絲不妥。
緋玉晗看着桃夭震驚,眸光瞬間暗沉。她沒有發現自己每次提到她師父時眸中那中奇特的光彩,面對她師父時,目光總是不同的。如果真的沒有半絲感情,怎麼會因爲墨淵而從沒有性別的桃靈化作女子呢?
他絕對不會拱手讓出夭夭,不爭一爭,他如何甘心?
經過此事,桃夭安靜了一日,看着緋玉晗發怔。
緋玉晗拿來昨日的七絃琴放在她面前,笑道:“絃斷了,我怕你悶又接上了,不過,不是蛇筋”
雲狸忍不住撲哧一聲,心情明朗許多。“我還以爲你真要抽筋補琴”
她記得她對他說,這琴的弦是蛇筋做的,緋玉晗唯恐避之不及。
她抱過琴,輕撫琴身,緩緩道:“我打算明日迴天道門”
她如今說出來,也沒有再不辭而別。緋玉晗站在他面前半晌沒說話,雲狸剛一擡頭,緋玉晗便抱住了她。“夭夭,我一定會讓你從心底接受我,爲我生下一窩孩子來”
雲狸一時好笑,沒好氣道:“你真當我是雌蚺不成?我可生不出一窩來!”
“沒關係,我會好好努力,我們日子還長,慢慢來”
雲狸臉色漲紅,因爲緋玉晗一隻爪子已經撫上她的小腹!雲狸拍掉他的鹹豬手。
緋玉晗也不惱,另一隻手又覆上,低低笑道:“將來本王的孩子可還得靠夭夭辛苦,這裡是孕育我孩子的地方,我得好好摸摸”
“流氓!”
緋玉晗咧嘴,笑容都快擴散到腮幫子,也許夭夭還沒發現,她沒有曾經那麼排斥自己。
雲狸離開前,緋玉晗捱過去親親吻了吻她薄粉的脣,悄無聲息地離開連雲谷。他剛踏出門,雲狸便睜開了眸子,看着頭頂上方的屋樑不語。
天道門一切照舊,雲狸回來時,幾位師兄都出去教下一輩的弟子,一直窩在後苑曬太陽的雲楓捲成刺蝟團滾到雲狸的腳邊,雲狸好笑地踢着小刺蝟一路滾回去。小傢伙似乎挺享受,雲狸一停下來,他兩隻肥短的小爪子扒住雲狸的小腿拱了拱,啊嗚兩聲,迷迷糊糊地就要啃毒婦從良記。
雲狸眉頭一挑,腿一擡,拉住小刺蝟的兩根兒刺將他扒下來:“哎哎哎!看清楚,不是豬蹄膀!”
“嘻嘻!”小刺蝟一咕嚕滾到雲狸身前,粉雕玉琢的十來歲的小少年,一瞧見雲狸立馬撲過去熊抱!“阿狸師兄!小刺蝟好想你哦!大師兄說你掉到茅坑裡了!”
“啥?”雲狸腦門一黑,嘴角抽了抽。他伸手揉了揉小刺蝟的腦袋,手一晃,拿出一串糖葫蘆來,笑道:“知道這裡有一隻刺蝟球眼巴巴瞅着,看看這是什麼?”
“哇啊!阿狸師兄最好了!”小少年兩眼放光,大大的在雲狸頰邊啵了一口。轉身就跑了。
雲狸摸摸臉,忍不住搖頭好笑。
小刺蝟天賦超常,對事物感知異於常人,如果不出意外,將是雲字輩最小的弟子,她總算不是老幺了,好歹還有一個更小的需要他照顧。
天道門的日子單調而重複,每日練劍修煉,偶爾他也去教教小刺蝟和其他小輩。剩下的時間她都窩在瓊華殿側殿練習三尾風,三尾風並不適宜她的體制,甚至這種帶火的招式是她天生的剋星。沒多少時日下來,她渾身便不知增加了多少燒傷痕跡,好歹臉是沒燒着,每日依舊若無其事地去教其他弟子。
墨淵每日站在門廊外安靜地看着她,湖泊般冷寒的眸子深邃地望不到底。雲狸練得實在受不住便悄悄坐在廊柱旁休息,撩開袖子療傷。不過一月時間,她整個人臉都小了一圈,疼痛不是那麼好忍的,尤其對一個桃靈來說最可怕的火傷。
雲止山巔隨着日子的轉移,漸漸下起大雪,傷口在冬日沒有疼的那麼厲害,雲狸乘此時機越發拼命。
大雪覆蓋雲止山巔那日,凌雲臺諸位弟子皆以完成了一天的晨練,一直到傍晚時分,雲狸都沒有出現。
墨淵找到她時,她正躺在雪堆中,清秀的小臉沒有半絲平日的嘻哈,這些日子,隨着門中愈發的對她敵對,她多數時候也不再出去,而是留在瓊華殿練三尾風,但是瓊華殿呆的時間長了,流言愈發難聽,她便直接到了雲止山巔,還笑着說三尾風施展時溫度太高,把瓊華殿燒着了就不好了。
墨淵手有些抖,清冷如冰雪的面上再沒有平日的冷淡。
雲狸縮在雪堆裡,早已沒有了知覺,也不知是昨夜昏迷的,還是今天早上。脣色烏紫,整張小臉青白無一絲人色。
墨淵俯身輕手輕腳地抱起她,她都沒有絲毫知覺。
小小的身子輕了很多,墨淵拿起狐裘將雲狸裹到懷裡,清冷的眸子緊閉,懷裡冰冷的氣息幾乎凍傷他,他忍不住輕輕發抖。“我的阿狸……”
雲狸衣衫下幾乎沒幾塊好肉,新傷舊傷,不是燒傷便是凍傷。墨淵坐在榻邊看着她出神,修長的五指如冰玉,輕輕摩挲她原形下皎潤迷魅的容顏。低啞的嗓音帶着他不曾發覺的戾氣。
墨淵看着她頸邊的青紫痕跡,眸光陰鷙難看,這不是練三尾風留下的傷痕,也不是凍傷該有的模樣。
他伸手尚未觸到雲狸腰間的錦囊,就被一股明顯排斥地赤芒反擊回來,甚至,他只要輕輕碰一下他的阿狸,也會被阻止!這樣的力量,只有一個人有。
“緋玉晗……”
阿狸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緋玉晗竟然將這守護的鱗片放在阿狸身上?這樣的感覺他很不喜歡。沒有理會這股力量,墨淵握住阿狸的手,閉眸感知,沒有發現不妥,微微鬆口氣。
此事他斷斷不能放任不管,前些日子他忙於應付長老閣,對阿狸出去之事並未關注,如今竟是讓緋玉晗與阿狸牽扯上網遊之沉默術士最新章節。
雲狸醒來時一睜眼就看到枕頭邊兒趴着小刺蝟,她一扭頭差點被小刺蝟滿身的刺給扎中。
“阿狸師兄!你終於醒了!”小刺蝟撲過來要親近,雲狸瞧着他黑亮的尖刺,嚇得臉一綠,瞬間清醒了!
“還有哪裡不舒服?”墨淵隨手擋住小刺蝟,扶起雲狸靠在他懷裡,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
“師父,阿狸沒用,還沒練好三尾風”雲狸腦子有些昏沉,她不太清楚自己是怎麼回瓊華殿的。
“如今天氣寒冷,你幾位師兄不久便要出去,到時你便與他們一起,不必留在雲止山練三尾風”墨淵伸手仔細掖好被子,眸光掃過雲狸腰間錦囊,不再言語。
雲狸沉默不語,沒再接話。
在這之前,隨着天氣逐漸變化,天道門也愈發熱鬧。門中多是俗世弟子,靠近年節,閒暇時分約着一起過節。這幾日門中不少地方掛着從附近城鎮買來的燈籠。
雲狸傷好了之後一直沒遇到其餘幾位師兄弟,前段時日門中有新弟子入門,他們如今也需要帶領弟子,只有他這個大閒人。身邊只有一個小刺蝟陪着,小少年整日巴着他不放。化作刺蝟時,又喜歡扒着她的小腿搭順風車。
雲狸沒事就喜歡教他,瓊華殿外的桃樹與連雲谷不同,雪白如梨花,與她原形花朵竟是相同一脈,她也不知是否巧合。平時沒事也喜歡和小刺蝟一起在這裡練劍。
小刺蝟尚未完全化靈,每隔十年都要幾位師兄一起消耗大力延長他的冥壽,雲狸瞧着滿苑桃花,想起緋玉晗當初曾與她說及,連心連命的法術,瓊華殿的桃花永世不凋,如果小刺蝟的命運與之相連,也會受到庇佑,只要不是外力傷害,兩者共存。
“小刺蝟,天道門的桃花永世不滅,你便永生不死”有風險更有豐厚的回報。
她記得當時是這麼對小刺蝟說的,她以自己的血下的誓言,小少年懵懵懂懂地明白。當時連雲狸也不知道,這件事在後來會成爲重要的引線,殘忍卻真實地告訴了她所有的醜惡真相。
緋玉晗來天道門找她時,瓊華殿中只有她一人,就連小刺蝟也跑出去找雲竹要吃的去了。雲狸正坐在棋盤前下棋,冷不防對面坐了一個紅衣服的大妖孽,她一時懷疑自己眼花了,有半晌沒反應過來,還以爲自己在連雲谷之中。
“怎麼?夭夭看見本王,高興的說不出話?”緋玉晗執起一枚冰玉子,殷紅的薄脣輕勾,笑意盎然地看着她。
“你怎麼來了?還不趕緊走!萬一被發現,你還不被五馬分屍!”雲狸嚇了一跳,這是什麼地方?對緋玉晗來說,是敵方大營!他這不是找死麼!就算他再厲害,門中上千弟子,蟻多也能咬死象!何況還有師父和九大長老!他就是逆天也打不過啊!
緋玉晗不理她的擔心,伸手輕撫雲狸消瘦不少的小臉,臉色十分難看。“怎麼才一個多月不見,你師父就把你養得這麼幹癟?”
雲狸白了他一眼,拍開他的鹹豬手。見他毫不在意現在處境,也不再說什麼。托腮支肘盯着棋盤下了一子,懶洋洋道:“哪有你這麼悠閒自在?我現在水深火熱,指不定哪天你再來就只能看着我的骨灰爲我燒紙了”
緋玉晗忍不住好笑,又有些心疼。握住她擱在棋盤上冰涼的手放在掌心輕呵,邊搓邊道:“這裡的氣溫太低,不如跟我回連雲谷?”
“少胡說,我怎麼能老是往你的地盤跑?要是被我師兄師父知道,還不打斷我的腿!”雲狸正要收手,緋玉晗咬住了她冰涼的指尖。狹長的鳳眸冷冷看了一眼雲狸身後的白衣雪發仙尊,兩人之間陡然風雲暗涌女媧成長日記。
雲狸拉了半晌沒拉出來自己的手,一時有些惱了。“你是蛇還是狗啊!還不放開!”
緋玉晗伸手親暱地挽起雲狸鬢邊的青絲,低笑道:“夭夭,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你”
雲狸一時不太明白他怎麼突然說這種話,剛要出口,就聽到身後熟悉的浸雪嗓音,身體陡然僵住!手中的棋子砰的墜地!
“阿狸,過來師父這邊”
緋玉晗看着雲狸,握着她的手,墨藍的瞳孔溫和如水。“夭夭,真對不起,這次恐怕給你招惹了麻煩”
緋玉晗站起身,甚至沒有去要求雲狸的立場。他知道,雲狸一定會過去。所以他不願可笑地跑去讓她兩頭爲難。
墨淵攬住走過來的雲狸,萬年冰雪般的眸子冰寒徹骨地看着緋玉晗。“緋玉晗,你當真是膽量不小,當本座瓊華殿是什麼地方?”
思及剛剛他與阿狸之間熟稔的動作,他心中一陣厭惡煩躁。
墨淵話剛落,周圍瞬間出現了數名門中弟子,以及天道門七子!
雲狸見此情形,二話不說,站到前方。“師父,緋玉晗他是……”
“阿狸”墨淵淡淡的聲音如一捧冰雪澆在雲狸心頭,雲狸心中一寒,執拗地盯着他!“師父!你這樣根本就……”
“阿狸!他就是連雲谷那條殘忍陰狠的千年蛇妖緋玉晗!你站到我身邊來,不要怕!”雲穹突然出聲,目光冰冷地盯着一身妖異紅衣的緋玉晗。緋玉晗幾乎集中了所有妖孽具有的特徵,顛倒性別的容顏妖魅絕倫,脣色殷紅薄涼,那一雙微挑的狹長鳳眸更加沒有半絲情感。
雲狸因雲穹的話滯了滯,她一時擰眉。還未來得及再開口,雲劍、雲翎一個接一個地攻向緋玉晗!
出手狠辣,沒有絲毫的情面。天道門與緋玉晗的仇恨積聚上千年,早已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事情。瓊華殿如此規模地打鬥愈發驚動更多的弟子出來,墨淵凌風站在一側冷冷觀看。
雲狸震驚地看着面前紅白光芒爆閃,車輪戰地輪番上陣攻擊緋玉晗!
緋玉晗透過人羣看着她,殷紅的脣輕勾,似乎對她無聲說了什麼,雲狸看懂了。
娘子,傷了你師兄弟你別不理我行不行?
雲狸胸口堵了一口鬱氣!她拿起長劍衝上去就要阻止。
“阿狸,你過來”
“師父!緋玉晗根本就沒有要來傷害門中弟子!他是我朋友!只是來看我而已!”
或許是雲狸從未如此這般質問於他,墨淵看着她良久都沒有說話。
“阿狸,他是緋玉晗,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阿狸不敢!”他梗着脖子,直直回視墨淵。“阿狸自認沒有錯!”
雲狸的聲音鏗鏘,周圍與緋玉晗打鬥的弟子瞬間難看至極!緋玉晗看着她,微微嘆氣,如今連陪着打的興致都沒有了。再這般下去,夭夭如何自處?
“小狐狸,下次本王再找你算清帳!”
說完,轉身便消失了!這次墨淵沒有攔他,墨淵看着雲狸,心中百般滋味翻涌。
“你覺得自己沒錯?你可知緋玉晗是何人重生農家有田!”
“他是阿狸的朋友!他維護阿狸,沒有做半絲對不起阿狸之事!”
雲狸腰桿筆直地跪在地面,垂眉恭順,語氣卻強硬地令墨淵氣的發抖。他一手教導出來的阿狸從來不會這般與他頂嘴!今日竟爲了緋玉晗這般忤逆他!
七子圍到雲狸身邊,尚未明白是何事。幾人聽到雲狸維護緋玉晗,頓時面面相覷。
“阿狸,他是蛇妖!不知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更是天道門仇敵,你怎能與他做朋友!”
“他這種人定是欺騙你,你還小不明白,蛇妖斷斷不能相信!”
雲狸盯着地面,就是不開口。墨淵看着他,甩袖而去!“面壁十日!你好好反省一番!”
“是!”
雲狸立即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劍就去面壁。看得七子一陣頭疼。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阿狸這種不撞南牆心不死的性子,怎麼可能因爲面壁而改變?
雲狸坐在暗室中對着牆壁看了三日便出來了。
七子一起出去獵妖,幾人極力要求雲狸一起去有經驗,墨淵便放出雲狸。走的時候,雲狸在門口等了很長時間也沒看見師父,曾經每次出去,師父都會來囑咐他,如今卻不願見她。
雲狸站在瓊華殿外站到衆人來叫他方纔離開。
“師父,阿狸不該對師父不敬,師父不要生阿狸的氣”
他說完便走了。
一行人離開之後,墨淵安靜地從側廊中走出,目光注視着雲狸離開,站了良久都不曾回去。
他自己也沒想到,這次是阿狸最後一次這般懇切委屈地來給他道歉。自此之後,一切都無可挽回,那曾經總是過來撒嬌耍賴,偶爾背後編他的小徒兒再也沒有回不來了。
雲狸幾人此次任務分散,一行人化作三撥分明去除妖,雲輕、雲竹和雲狸三人完成任務的地方近,回來時經過涼花河。
雲狸讓雲竹、雲輕先去與幾位師兄會合,自己斷後,看看周圍有無留下的餘孽。
雲狸檢查仔細後,便獨自在涼花河畔休息,當巨大的水怪嘶吼憤怒地衝向他時,雲輕雲竹已經離開。腰間赤金的鱗片在他尚未反應過來被偷襲時,堪堪擋住那巨獸的重擊!
雲狸渾身溼透,捂住胸口後退,冰冷地盯着眼前渾身纏滿藻類的綠色水妖。“妖孽,竟敢偷襲貧道!”
“哈哈哈!果然是天道門墨淵的弟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那隻該死的狐狸!今日就要他徒弟的命填我父母的命!”巨大的水柱擊向雲狸!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你是何人!竟敢侮辱我師父!”雲狸側身驚險地躲過攻擊,立刻拿出桃鞭應戰!這隻老妖怪道行竟然超過千年!
“哈哈!今日我就先送你下地獄!再去殺了那該死的九尾狐狸!”
“妖孽!受死!”
雙方你來我往,雲狸天性怕水,被水柱衝擊的站立不穩,揚起長鞭就要抽過來,對方迅速撐起水罩她便無可奈何!桃花對於一遇到危險就往水中躲的妖孽來說更無用武之地!
雙方數十回合都無法起到實質作用,雲狸力氣漸失,若不是有緋玉晗的鱗片在數次誰要攻擊時減輕了衝擊,她恐怕早已站不起來!只能乖乖等死!
“怎麼?臭道士不行了?你那個沒用的師父救不了你,如果你乖乖求饒,說不定我就饒了你”
“妖孽仙訣最新章節!你算什麼東西!不要侮辱我師父!”雲狸怒極,一劍劈向伸出水面外的巨大身形!
“墨淵本就是沒臉的臭狐狸!以爲我害怕了他不成!”水底滑溜的水藻突然暴長,突然衝出水面!猛地從四面八方圍住雲狸!纏住他的小腿,突然大力拽下水!
雲狸一凜!一劍斬向水藻!
然而,正在此時,綠色的水妖大笑,一道高速旋轉的水柱攜勢而來,迅速擠壓成威力可怖地水劍刺向雲狸左胸!
想要回防已是不可能!雲狸當機立斷,立刻向旁邊飛撲!
“噗!”水劍猛地貫穿右胸!直直將雲狸打出數丈之外!撞上岸邊粗壯的大樹!
雲狸猛地嘔出一口鮮血,死死捂住胸口立刻凍住傷口止血!臉色慘白無一絲人色,看着水怪慢悠悠地移步上岸走到她面前。
“如何?這滋味不錯吧?”從水中走出一位尖臉的綠衣中年男子,他捏住雲狸的下巴磨蹭,嘖嘖道:“墨淵倒是會享受,竟然收了這麼一位漂亮的弟子?嘖嘖這水靈的,想必滋味不錯”
“妖孽!”雲狸怒極,一雙墨瞳赤紅,幾乎要吃了那男子!這噁心的妖孽竟然喜歡男人!
“生氣了?這麼心疼你師父?你放心,等我享用了你,以後自然有機會嚐嚐你師父的伺候是何滋味,看看他那張臉,就讓人忍不住”中年男子瞧了瞧雲狸,嘖嘖道:“長得只能算是清秀,不過勝在有味道,又是個雛兒,想必也不會比你師父……唔!”
他話說一半,突然頓住,身體直直地倒下去,瞪大了雙眼,死死盯着從胸口穿過的鱗片。指着雲狸似乎想說什麼,卻發現雲狸已經無法支撐形態恢復了桃靈的形態!
他驀然瞪大瞳孔,看着她手中的赤金鱗片!迅速萎靡化作一灘水草。
“赤……赤蚺……”
雲狸臉色慘白,手心緊緊攥着緋玉晗留給她的鱗片。看着眼前一攤水藻,冷笑。就這點本事,還想與師父鬥?
雲狸撐着樹幹站起身,休息一會兒,將鱗片放在腰間,如此她即使重傷也不會恢復原形露出破綻。如今必須早點回山,不然傷口無法處理,她真要陰溝裡翻船,死在這裡了。
“阿狸還沒回來?”
“怎麼會?他應該早就回來了!”
雲穹幾人不解,雲竹與雲輕去找他們都回來了,阿狸一人爲何還未回來?
“會不會遇到什麼事?奇華叢林不必別處,阿狸再胡鬧也不會逗留那裡”
雲晟忍不住擔憂,這些日子門中事件一件接着一件地針對阿狸,他們幾人也猶如驚弓之鳥了。
雲止山的雪愈發大了,厚厚的積雪及膝,外面風雪交加,與西蜀的酷熱儼然是兩個世界。凍得雲穹幾人來回跺腳。
墨淵知道消息時神色幾番變化,如雪髮絲柔順及地,一襲白袍透着清冷。冷淡道:“他又怎會出事?”
有一個緋玉晗護着他,西蜀有什麼妖孽敢招惹他?
“沒有回來?回來後讓他在門外跪兩個時辰!”
雲輕不可思議地看着師父死神見習師最新章節。“師父外面冰天雪地,阿狸還小,跪半日豈不要凍出病來!”
“師父,阿狸一向不識路,一時遲到而已!”
“師父……”
外面大雪紛揚,墨淵站在窗邊,明暗的光線下,看不清他眸底的複雜。
“你們去凌雲臺七長老座下,今日七長老身體不適,你們幾人去幫忙”
雲劍眉頭擰成一團,與雲穹幾人對視一眼,只好領命離開。
雲止山巔,守衛門戶的今日輪到靳字輩的人,上天似乎都冥冥之中註定般的結局。
雲狸回到雲止山時,整個人處於半昏迷狀態,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來的,看着冰天雪地的天道門,她尚未踏進,就被攔在外面。
雲狸看着靳璉,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好像聽不太清晰。她大概是傷太重了,所以聽錯了。
“看看,這是誰呀?不是掌門最看重的雲狸嗎?和蛇妖廝混地現在纔回來?”
“哎呀?要進去呢?可惜呀,掌門說了,看到你回來就得在外門跪兩個時辰!”
雲狸按住胸口,身子有些搖晃,過多失血,導致她視線有些模糊不清。“你……你走開……師父不會……”
靳璉看着她一身血紅的白衣暗自痛快,今日他恐怕不必跪滿兩個時辰就得去爲靳麟和靳恪師兄賠命!就算雲狸死了,那也是墨仙上下的命令,他不過是執行而已!
靳璉直接擋在雲狸面前,冷冷地盯着他。“雲狸,你也有今日?不是一直巴結掌門?如今不過是爲了獵妖遲到就得被關在門外!滋味如何?”
雲狸不理他,徑直往裡走。
靳璉冷笑一聲,一個手勢,大門被砰的一聲在雲狸面前關上!
“如何?現在可相信是掌門的命令,讓你在外面跪兩個時辰?”雲止山的大門沒有掌門的命令是沒人敢擅自關閉的!雲狸薄脣瞬間褪去血色,瞳孔有些渙散,她伸手觸到冰冷的大門,有些不可置信。
她不明白爲什麼。
爲什麼呢?
“你還不快跪下!”靳璉揮手招來兩名師弟,兩人一腳踢中雲狸膝蓋!
雲狸猛地撲倒冰冷的臺階下,力道之大,她聽到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
“他要我跪兩個時辰?”
“那是自然!”靳璉看着他冷笑一聲,雖然不知爲何師父一定要驅逐雲狸,不過沒了這麼一個天才在自己面前晃盪,實在滋味不錯。
雲狸表情有些木然,她好像感覺不到積雪的冰冷刺骨,艱難地挪動身體,跪在積雪覆蓋的臺階上,冷硬刺骨的寒風凍得他早已失去了知覺,飛雪落在身上不化。
他一身鮮血染紅的衣衫與青絲凍在一起,雲狸筆直地挺着腰桿,表情冷的好似面前厚重的大門。
雲止山的雪,將她的心凍冷了。
七子在七長老處一直沒什麼心思,如今也不知阿狸是否回來?衆人不好離開,只好讓雲輕一人先去看看。
雲輕趕到門口時,雲狸已跪了五六個時辰,似乎沒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雲輕趕到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驚地半晌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