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管理一個小小被服廠的“經理”都很難找到。
誠然，只要人類到了一定的數量其中自然會出現天生的領導者，但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管理者也是必須從小培養的。
其實少年先鋒隊這樣的青少年組織就是培養管理者的手段之一。哪怕一個孩子不能成爲小隊長中隊長大隊長這樣的“領導”，可是他身處在這樣的體系中，耳濡目染就會讓他或者她知道一個有紀律的組織是怎麼運行的，等到了必要的時候他或者她也能承擔一定的管理工作。
大部分人都不是天生的管理者，就像大部分人並不是天生的軍人、科學家、音樂家……
普及教育並不是只教導青少年掌握必要的文化、科學、知識，領悟社會組織運行方法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內容。哪怕這位青少年一輩子只能當一個“被管理者”。
管理是很重要的一項技能，而“被管理”卻是很重要的一種素質。
那種遵守紀律就是扼制孩子自由天性的說法是徹頭徹尾的歪理邪說。因爲遵守紀律本身就違反人類這種智慧生物的本性，想想如果大學裡的課程如果老師不點名出勤率如何就會知道紀律如果不被強制執行，到底會有多少人自覺遵守了。
但是現代社會就是需要能遵守紀律的成員才能順暢地運行。軍隊如此，政府如此，工廠如此，哪怕開個小餐飲店也是如此。
當然爲青少年制定的紀律是不是合理又是另一個層次的問題了。
只要是在水準以上的統治者都知道在工業化社會中，治下的人民羣衆必須有一定的紀律性，這才能當好“被管理者”的這個角色。當然他們不一定通過少先隊這樣的手段，其實團體體育運動也是塑造青少年紀律性一種極好的方式。
現在的狀況說得直白一點，就是黎子昇身邊人手不足，他建立的先鋒義學只有在鐵山城的那幾間才堪堪到了收割的時候。而那些凡人學生卻被日益壯大的昌山軍工作坊給吸收了進去，而鐵山鐵家也對這些有着一定文化素質的學生十分感興趣，死乞白賴從義學中招走了不少學生爲他們工作。
面對這個狀況，黎三公子也有些始料未及，可是他又鞭長莫及。所以現在也只能先拉到籃子裡就是菜了。
這兩個小丫頭也是感恩之人，也知道黎三公子是一片善心，因此不但管理被服廠兢兢業業，而且一有空就爲大家趕製着衣物。
所以黎子昇一進門就看到歡兒悅兒強撐着睡眼還在那裡一針一線地縫着羽絨服，這心中不由得一暖。自己這兩個“丫鬟”膽子是小了一點，但是這勤奮的勁頭還是很可觀的嗎。
看到他進來，兩女趕忙扔下了手中的活計迎了上來。黎三公子溫言慰問了幾句，就把她們打發去睡覺了。
而他換過了一身寬鬆的衣物，信步走進了靠着懸崖的獨立練功房之中。
雖是十一月仲冬之季節，但是此時正當十五，今晚的天氣更是晴朗無比，一輪明月就這麼高掛在海天之上。海面上還漂浮着那條帶魚精的鱗片和血肉，更讓這幅景象更爲迷離。
不需要掌燈，月光就照亮了整座練功房。其實黎三公子現在不需要光線就能在黑暗中清楚地看見，有沒有月光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但是眼前的景象確實是讓人心曠神怡，胸懷不由得爲之一暢，耳邊傳來的濤聲更讓人的心境一下子就平定了下來。黎三公子不由得把心中的掛礙給放了下來。
黎子昇在窗前仰首欣賞了一會兒月色，這才轉過身坐上蒲團開始打坐煉氣。
他不知道在極遠處的水面之下也有一雙眼睛在看着他和他腳下的這片船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