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愛已遠



姚瀅流產後幾度悲傷,身體並未養好加上四處奔波,身體虛弱的她太過勞累,最終導致不孕。而她不孕的事,到目前爲止僅有她自己知道,因爲她也是前段時間去體檢才知道的。她本想一個人孤獨終老了,可是偏偏在她孤獨無助時又遇見了葉勳。

時隔多年未見的他們,並沒有過多的交集,僅見了一次面也只是相互問候和寒暄。

然而,她姚瀅卻是那麼的不爭氣,對他依然心動如初,心心念念。她本想就算這幾年,他葉勳會愛上別人,只要她願意回到他身邊。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和她在一起的。現在看來只是她自己一己之思,白日做夢而已。

看着淚如雨下的姚瀅,葉勳心痛不已,他多想彌補自己的過失,好好的補償姚瀅。然而,他卻力不從心,他只能像個局外人一樣眼睜睜地看着她,爲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付出,爲自己心酸落淚。

他葉勳不是冷血,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只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他這一輩子註定要辜負他曾經愛的女人——姚瀅。

葉勳閉上了疲憊的眼睛,深深的深深地嘆了口氣,睜開了眼睛。他充滿悲傷的眼睛閃着熒熒的淚光,他現在的這顆心是無限的心酸和悲哀,感覺自己對自己也是愛莫能助。

“瀅瀅,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恨我,你恨我娶一個謀害我們孩子的女人。我也恨吶,我是有一千個一萬個不原意娶菲兒。可是,瀅瀅你知道嘛?如果我不娶菲兒,我的小珏,我的家人都會受世人唾棄和鄙視,還有我的人生都會被毀於一旦。”葉勳頓了頓,又深深地嘆了口氣:“這是我預想中最輕的結果,還有更糟的結果,我甚至會被判刑。”

姚瀅驚愕不解地望着葉勳,葉勳將他與林珏的故事娓娓地道給姚瀅聽。

姚瀅聽完震驚之餘又氣憤不已,埋怨葉勳:“你真的不該,你知道嘛?法律你這算誘姦你知道嘛?你怎麼可以……”姚瀅自己都覺得羞愧,有點說不出口,林珏畢竟是葉勳的學生。

他和林珏的行爲雖說算是你情我願,可在別人的眼裡,林珏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葉勳的行爲不僅是違背道德倫理的底線,更會被世人唾棄,因爲連姚瀅都覺得對自己的學生做出如此違背倫理的事來,她都覺得是不知羞恥的人才能做出來的,何況是別人呢!

“是,我知道,我該刻制自己,可……”葉勳想解釋,可覺得無論用什麼理由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無聲地嘆了口氣,難爲情地低着頭。

“那我很好奇這跟你和可菲兒結婚有什麼關係?”姚瀅遏止自己內心的氣憤,不解地問。

“哎,這說來更是無稽之談,我和林珏拍的照片被她的好朋友轉走了。那個叫夏微的女孩子,看上去單單純純的,我起初也沒有留意,我總認爲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沒有什麼心機,誰知她

竟然打小就和可菲兒就認識,還認菲兒爲姐姐。

她看到我和林珏的親密照後,第一時間發給了可菲兒。可菲兒她用照片要挾我,如果我不和她結婚,她將會把那些照片流傳出去。你想想,如果那照片真的被人知道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葉勳說話的語氣中充滿了憤恨,和無奈。

“勳,事已至此,那你是非娶她不可。”姚瀅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說話有氣無力,其實她內心此時此刻是愛恨交織着,她愛葉勳可又恨他,恨他糊塗恨他輕賤自己。明明他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卻因自己的慾望而又讓自己身處危機待發的局面,只要一步不慎就會身陷圇圄。

“勳,你與林珏那段師生戀,其實根本不該發生,現在不僅你自己處於進退維谷,連你的親人也和你一樣……”

姚瀅的話還沒有說完,葉勳不悅地打斷:“只要我和菲兒在一起,我的危險自然不復存在,不會連累你,你不必爲我擔心。”

“什麼?”姚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曾經口口聲聲說愛她,現在口口聲聲是她好朋友的葉勳既然爲了別的女人誤會她,兇她、厭惡她。

她苦笑着:“我只是擔心你,我怕你與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不會有幸福。”姚瀅說着說着,淚又不知不覺地滾落。

“你可以責備我,但我請你不要否認我與林珏的愛情,我們是真心相愛;你可以說我不知羞恥,但你不可以否認林珏。她沒有錯,錯在我。”葉勳見姚瀅落淚,心不忍,口氣不覺地溫和,自責地解釋道。

姚瀅忍着淚水,顫顫的輕聲地問道:“勳,如果沒有可菲兒的要挾,你會不會改變主意,和我一起呢?”姚瀅話出口後就開始後悔,其實她預料到了答案,但她不甘心,她想親耳聽葉勳說。因爲她愛的葉勳從未兇過她,從未數落過她,這次他卻爲了個林珏傷她,她的自尊在作祟,一定要與那個林珏比個高下。

葉勳驚愕地注視着姚瀅,心酸無比,他多着說,他會選擇她,可心不讓說謊。他愣了許久,許久,才緩緩地說道:“瀅瀅,對不起。我多想我們能繼續,可是不可能了。就算沒有可菲兒的要挾,我也不會和你一起了。因爲我們那時候的感情並非是愛,而是懵懵懂懂的喜歡而已。我想你一定能找到那個愛你如生命的男人,以後你有什麼困難,我都會幫你,因爲我們是至親的親人。”

姚瀅愕然無語,葉勳他居然說他對她的不是愛,僅是喜歡而已。她竭力剋制自己激動的心情和決了堤般的淚水,仰起頭凝着葉勳。但明明近在咫尺的人,怎麼會有遠在天涯的感覺呢!姚瀅感覺老天似乎又在戲弄她,一股酸澀從她胸口排山倒海地涌上咽喉,她止不住又捂臉而泣。

葉勳見姚瀅又嗚嗚咽咽地哭,甚至比方纔哭得還厲害,一時慌了,一面手足無措地望着姚瀅,

一面不住地嘆息。

姚瀅伏在葉勳的病牀前,止不住的落淚,好似要將她這些年來的委屈,心酸、隱忍、等待、無望通通一次哭出來纔會停止般。

剛露晨光的蒼穹陡然間黑了下來,烏雲翻滾,狂風咆哮。狂風從一扇未閂緊的窗口咆哮而進,一時間病房裡冷悽悽涼嗖嗖,原先整齊的病房也被吹得一片凌亂,而那扇未關好的窗也發出砰砰的響聲。

姚瀅的髮絲也被狂風吹亂,葉勳看到此情此幕,禁不住想起了多年前他和姚瀅是多麼的相愛,一時間忍不住要伸手幫姚瀅理順被風吹亂得地絲。

姚瀅在葉勳的手快碰到自己時,像彈簧一樣,騰得一下子從凳子上站起,她看了着葉勳支支吾吾地:“我,我,……”

姚瀅還未把話說完,就一個箭步衝向病房的窗戶前,將未閂緊的窗口一一閂牢。姚瀅是不想自己再次沉迷在葉勳溫柔細語,柔情似水中。因爲她知道,葉勳是心裡覺得虧欠她的,所以他總是包容她,憐憫她。

大雨在姚瀅閂牢窗戶的後一秒傾盆而降。姚瀅隔着玻璃楞楞地看着如注的大雨,心裡一片冰涼冰涼的,她的愛情就像眼前現在這場大雨,來得快去得慢。

姚瀅看着大雨發愣,淚水也漸漸的乾涸了,而被淚水浸過的臉,是陣陣乾裂的疼。一時間,姚瀅忽然覺得渾身冰涼刺骨,因爲她想起自己的淚,流了一遍又一遍,眼眶紅了一回又一回,卻終究沒有人會心疼。而此時此刻,老天卻在爲她掉淚,爲心酸,爲她抗議。

然而,老天卻從不肯出手幫她,也許她早該清醒了,自古男子多薄情,人心易變,情易改。不然,西漢卓文君怎會寫一首《怨郎詩》呢!

“一別之後,二地相懸。說道是三四月,卻誰知五六年。七絃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斷,十里長亭望眼穿。百般想,千般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萬語千言道不盡,百無聊賴十憑欄。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圓人不圓。七月半,秉燭燒香問蒼天,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五月榴花紅似火,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黃,我欲對鏡心已涼。急匆匆,三月桃花隨流水,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爲女來我做男。”

姚瀅在心裡默唸完,一陣陣酸楚翻滾。

姚瀅那天哭得天昏地暗,哭得肝腸寸斷依然無法挽回葉勳的心。姚瀅也忘記了自己那天哭了多久,流了多少淚水,只覺得那天漫長的好似幾個世紀那麼久,現在回想起恍如隔世。但依舊忘了不自己一步一個腳印,一淺一深,一搖一晃離開葉勳身邊時那種天地即滅,世界消隕般的黑暗與撕心裂肺般的痛。

姚瀅想起自己那天狼狽而又落魄離開葉勳的畫面和情形,心酸不止,淚不知不覺得模糊了她的雙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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