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珠最終還是沒有勸動吉祥,徒勞而返。
吉祥不知道雙珠回去究竟如何與陳嬤嬤說的,但她卻也能夠猜到陳嬤嬤在聽到雙珠的回話後,得知她這個小丫頭竟然敢拒絕她時會有多憤怒。
可是吉祥這會兒就是不願意慣着陳嬤嬤,她是不想與陳嬤嬤起衝突,畢竟到最後吃虧的人會是她。但是這並不意味着她就是可以隨意給欺負的。
而她也是料準了即使她今日不去,陳嬤嬤知道了頂多心生怒火,回頭見了她嘴裡再刻薄幾句,至於別的,依着她的脾氣,只怕也是忍着息事寧人。
至於說陳嬤嬤親自來她的屋裡,這個說法也只是她故意說出來罷了,心裡根本沒當真。陳嬤嬤雖然只是袁家的奴僕,但是一直以來深受袁老夫人的器重,又是手握大權。除了老夫人,就是府裡的其他主子估計都要給她幾分顏面。
讓她拉下面子來見她這個小丫頭,顯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等到桂芳領來了飯食,她用過後,便梳洗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醒來,吉祥腿腳倒是已經不再疼了,桂芳已經領了熱水和早飯放在屋裡,吉祥看了看睡在邊上正熟的吉祥,也沒有像往日一般去叫她,而是自己先起了洗漱,而後拿了一個包子便出門。
她原本是打算去老夫人處當值的,可是到了地方纔知道陳嬤嬤早就吩咐下去讓其他人頂了她的值。
吉祥聽了倒也沒有說什麼,但也沒有回去,而是在那間當值時呆的小屋子裡坐了一會兒,等到了從老夫人屋裡出來的陳嬤嬤。
“乾孃!”吉祥笑眯眯出聲叫了一聲,面上坦然。
而陳嬤嬤則是面色隱晦的看着吉祥並不應聲。她打量了吉祥好一會兒,看了看別上其他的人,卻是淡笑着說了一句:“不是說腿腳疼嗎,怎麼這麼早便出來了。”
“這不是不知道乾孃找人輪了我的值,而且乾孃不是說找我有事嗎?”吉祥臉上依然笑顏盈盈,眉眼彎彎看着十分動人。
“是嗎,乾孃還以爲請不動你,要去你屋裡看你呢!”
陳嬤嬤假意玩笑說出此話,而吉祥卻大概能夠聽得出她話中的怒火。她卻是依然不緩不急笑着回了一句:“瞧乾孃說的,吉祥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纔好了!”
陳嬤嬤微微眯了眼又是看了她好一會兒,方纔揚起方纔下落的嘴角弧度,笑着說:“既然你來了,便跟乾孃到乾孃屋裡說話吧!”
“好。”
吉祥依然帶笑應了,模樣看起來乖巧可人極了。
因爲日常要貼身照顧着袁老夫人,陳嬤嬤的屋子倒是離老夫人的屋子不遠,只是幾步便到了。
陳嬤嬤帶着吉祥走入了屋子裡後,直接關了房門。
而吉祥看了一眼,面上也一點都不惶恐,而是轉了目光打量起了屋裡的擺設。陳嬤嬤睡的自然不是像她們那樣的通鋪,屋裡正中放了一張牀,牀邊是一個衣櫃,然後除了一張桌子與梳妝檯外,也沒有了其他的擺設。
她的屋子收拾的十分乾淨,就如陳嬤嬤一貫給人的爲人處世一般利落。
只是在精明利落的陳嬤嬤遇到了雙錦的事情時,卻顯得有些拖泥帶水了。
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後,吉祥又看向了陳嬤嬤。
而陳嬤嬤此時原本在外人面上還帶着的淡笑已經褪去,只是面無表情地打量着吉祥,也不說話,讓她原本就帶着幾分嚴肅味道的面容看起來有幾分嚇人。
吉祥輕輕一笑,出聲問道:“乾孃不是找吉祥有事嗎,怎麼現在都沒人了還不說話?”
陳嬤嬤嘴角動了一下,慢慢走到了吉祥邊上坐在了桌前輕聲道:“沒想到你還認我這個乾孃,我還以爲你現在有了老夫人的寵愛,已經是目中無人了。”
“瞧乾孃說的。”吉祥只是說了這麼一句,也沒有多說便在陳嬤嬤邊上的凳子上坐了下去。
她這一番頗爲無禮的舉動,讓陳嬤嬤眼裡的瞳孔忍不住一縮,看去的目光更是多了幾分冷意。
吉祥微笑擡頭對視,並不膽怯,說出的言語間帶了幾分小女兒撒嬌的味道:“吉祥腿腳還未利落,自己坐下了,乾孃可不要怪罪。”
說完這話,不等陳嬤嬤發話,自己又說道:“乾孃一向是個肚量大的人,想必也是吉祥多慮了,您哪裡會和吉祥這個小丫頭計較。”
“坐便坐了,哪裡那麼多話。”
陳嬤嬤原來是想給吉祥一個下馬威,可是如今反倒是憋屈了,而她又不願意真與吉祥鬧翻,如此一來,說出來的話雖然不衝但忍不住多了幾分冷硬。
吉祥聞言倒是沒有再說話,笑笑受了陳嬤嬤此話。
陳嬤嬤見了吉祥這個表現,忍不住挺了挺腰板,開口別有意味的又說了一句:“說來,吉祥你來袁家還未到兩個月,卻是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吉祥也沒有接話,依然笑眯眯的看着陳嬤嬤。
陳嬤嬤抿了一下嘴,繼續說道:“我記得雙錦剛領你見老夫人的時候,你身上沒幾兩肉,衣服破破舊舊的,大冷天縮着身子,就跟個凍貓子似得。”
“是嗎?”
吉祥面上笑容更深,小腦袋一點一點的聽着,模樣看起來十分可愛,但是在陳嬤嬤瞧來,卻是變成了可惡。
“可不是,你小丫頭記性差,但是乾孃我可還記得呢!”陳嬤嬤笑着說完這話後,又慢慢說了一句:“那會兒,若不是雙錦領着你,你這副相貌,不知道要被那對黑心的夫妻帶到哪裡去了。雙錦最是注重姐妹情誼,你來到袁家後的第一套衣服,還是我讓雙錦拿了自己的衣服給你換下的呢!你可還記得?”
“是啊,吉祥當然記得。”
吉祥順着陳嬤嬤的話又是點了點頭,但是面上的笑容中卻十分淡然,彷彿陳嬤嬤說的人並不是她。
“那會兒,我就在想,你們兩姐妹年齡相近,一定能夠處的不錯。”陳嬤嬤頓了頓,又慢慢說道:“吉祥你雖然比雙錦小,但經歷的事情比雙錦多,又聰明又伶俐,反倒是雙錦被我養的單純無知,容易被人教唆騙了,可是這孩子的性子也並不是一日兩日才養成的,先時我一直覺得她年紀小,有我護着倒也沒關係,可是如今瞧着,這一不留神指不定就讓人給害了……”
“乾孃的意思我怎麼聽不懂了?”吉祥笑着出聲打斷道,“乾孃這話說的,吉祥真覺得若有所指。”
“是嗎,乾孃只是想着,你們兩人既然是好姐妹,雙錦又是掏心掏肺對着你,你們自然得互相扶持着,兩個人好了,纔是真的好,吉祥你這麼聰明,一定能夠明白乾孃的意思吧!”陳嬤嬤溫和的說了一句。
而吉祥卻笑着拍起了手,連連點頭:“乾孃說的自然是對的!只是乾孃爲什麼不說的直接一點,不乾脆的說讓我這個壞人莫害雙錦。”
“你多慮了。”
陳嬤嬤根本沒想到吉祥會突然點破,臉上的神色也是變了。
“是我多慮,還是乾孃你的真實意思本就如此,大抵我們兩人都心知肚明,乾孃爲何不把話攤開了說,不就是昨日之事,讓乾孃原本對吉祥的厭惡又多了幾分嗎?現在乾孃恐怕是恨不得吉祥立刻消失吧!”
吉祥的笑容落了下去,看着陳嬤嬤又繼續說道:“其實實話實話,乾孃你不喜歡我在雙錦身邊,我也不喜歡雙錦在我身邊,只可惜,乾孃這話莫與吉祥來說,不如先管好您的女兒,大家都皆大歡喜。”
最後一句話,她說的滿是不留情面,也讓陳嬤嬤壓抑在心中的怒火顯露於面上,她低聲怒斥:“果然,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善類,若是讓老夫人瞧見你這副臉面,倒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呵……”吉祥聞言輕笑了一聲,依然是溫聲細語,但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動聽,“這就不勞乾孃操心了,老夫人對我有恩,我是知恩圖報的,自然會好好伺候老夫人……”
“你知恩圖報,那雙錦呢?”陳嬤嬤厭惡的看着吉祥,出聲質問着,“若不是雙錦,你能進袁家,若不是我認你做乾女兒,就算老夫人看重你,你以爲你能有今日這般悠閒的日子,你知恩圖報,倒不如說是狼心狗肺!”
“乾孃一定要和我算這個帳,就有些沒意思了!”吉祥收攏了臉上的笑容,慢慢道,“雙錦的確是救過我一命,可是,我不欠雙錦什麼,嚴格說起來,我救了雙錦兩次。來京的路上,歹徒襲擊,我拼死將你那貪生怕死的女兒拖出來,可你們呢,卻讓我去送死。當然,在當時的情況下,爲了自己考慮也是無可厚非,我也沒有怪你們。昨日之事,我有責任,您的女兒就沒責任嗎?是我忍着腿疼去袁三爺處求了情,那個時候,雙錦在做什麼,她只知道躲在屋裡惶恐,只知道找您求救,而您那個時候恐怕是在想怎麼將責任全推到我身上吧!”
“至於說您認我做乾女兒,您是真心認我做乾女兒嗎,乾孃您也莫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這沒禮貌的丫頭……”
陳嬤嬤有些惱羞成怒,她捂着胸口似乎是被吉祥氣到了。
但是吉祥卻並不打算罷休:“當然,這事兒,我也得了便宜,可是我至少不會像乾孃您一樣得了便宜還賣乖,您對我慈祥,我對您孝順,原來不是好好的嗎,老夫人瞅見了也高興。可您非得將這事兒說成是給我的施恩,可惜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麪糰子,乾孃若是惹惱了我,莫說我這樣壞脾氣的,就是溫順的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吧!”
“你這是在威脅我?”
陳嬤嬤咬牙齧齒,她原來只是想將吉祥叫來敲打一番,可是誰知道吉祥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做出一副魚死網破的樣子。這麼一樣,她心裡倒是真起了幾分忌憚。
“這不是威脅,而是與乾孃您說些事實罷了。我一個無根的丫鬟,當然不想與人結怨,特別是乾孃您這樣深的老夫人器重的,可是,有的時候,不是我會如何做,而是看乾孃你想怎麼做?”
“我想怎麼做,該說的該做的,不是讓你這個好女兒給做了嗎!”陳嬤嬤知道今日決計討不到一分的便宜,她也不想與吉祥繼續說下去,只是閉了眼睛做出一副不想與吉祥繼續交談的摸樣。
吉祥輕笑着行了一禮,開口道:“既然乾孃累了,那吉祥便不打擾了。”
說着,便要往門口邊走去。
而陳嬤嬤卻是在這個時候又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吉祥那個小小的身體,語氣淡淡的開口道:“雙錦那丫頭,可一直把你當姐妹,老夫人也喜歡看着你們姐妹情深。”
“乾孃想多了吧!對於吉祥而言,雙錦一直都是吉祥的姐妹。”吉祥在走出門伸手關門時,看着陳嬤嬤笑着說了一句:“就跟這滿院子的姐姐一樣,人家對我好了,我還能去害人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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