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晨看到視線裡突然出現的一雙靴子,她擡頭,幽幽的看向齊梟,“你好像……又要當父皇了……”
青晨本來就是大夫,她的醫術高超,她說齊梟又要當父皇了,齊梟在經過片刻的驚愕後,隨即的他那張猶如天帝一刀一筆雕刻出來的臉龐上就浮起一抹欣喜的笑容來。
他走到青晨面前,也不顧屏風外的文武百官,突然湊到她面前,就在她的臉頰上重重的落下一個吻。
以前他是被青晨生小白難產的事情給嚇到了,也不想再讓她受苦受難了。反正有一個小白就夠了。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不同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他真的很怕自己哪一天走了,青晨會一時間想不開,做什麼傻事。
但她若還懷上一個孩子,有兩個孩子在,真的可以抵消一部分失去他的痛苦。
他很歡迎這個孩子。
齊梟子嗣單薄,皇后忽然又有了身孕,這事情在文武百官看來,自然是天降的大喜事。魏太后知道了,也是第一時間裡趕過來恭喜青晨。
淑雅殿裡,最近這些日子一直躺在牀榻上養傷的年太妃聽說了這個消息後,心裡五味陳雜。齊梟是她唯一的孩子,齊梟發病時狀若瘋子,把她折磨的不成人樣。雖然後來他清醒後,也曾帶青晨過來給她賠禮道歉。但一想到自己唯一的皇兒有可能英年早逝,她心中怎能不悲?
悲傷後,還有更爲實際的事情需要她打算。
在這宮裡,她唯一可以仰仗的只有她的梟兒。他要是出事了,魏太后、珺寧大長公主她們,一向厭惡她,自是不會給她好臉色。
青晨與她這個婆婆的關係也是極爲糟糕,齊梟不在了,她這個兒媳婦也不可能對她有多好。想來想去,她唯一隻剩下的一條道路就是在她的梟兒離世後,把小白奪過來,她垂簾聽政。
青晨猛的又是懷上了身孕,一旦她生下皇帝的第二個骨肉,她在文武百官在百姓中的聲望也會水漲船高。她怕以後想要操控朝堂政局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所以聽到青晨又是懷孕了,年太妃心裡百感交集。
和年太妃一樣痛恨青晨存在的還有沈嘉悅。沈嘉悅之前因爲用小白要挾青晨,被查出來後,自然是成了通緝的對象。而右相他們一幫東林黨人,之前就被齊梟打壓,後來出了沈嘉悅的事情,齊梟趁機將右相革職,將他們沈氏一族人逐出盛京城。
今生若無命令,沈氏一族人不得再踏入盛京城一步。
街頭的百姓們只知道當朝皇帝最近身體抱恙,具體他得了什麼病,有多嚴重,百姓們衆說紛紜。在討論了皇帝的病一段時間後,宮中又傳出消息說皇后有懷上了喜脈。
這事情一在街頭巷尾傳了起來,自然就會飄進沈嘉悅的耳朵裡。
沈嘉悅現在每天爲了躲避那些官差對她的追捕,都要故意將她那張臉畫醜。曾經她覺得自己重生在當朝右相女兒的身上,她必定可以憑藉着她的身
份地位還有相貌幹出一番大業,把青晨狠狠的踩在腳下。
慢慢的,她發現對眼裡只有青晨一個女人的齊梟來說,她們這些未婚配的官家閨秀不管老的年輕的,長得好看還是長得難看的,在他眼裡都是路人甲。
他壓根就沒有正眼看過除了青晨以外的其他女人。
她這個右相小姐連皇宮都進不了,又能拿什麼來跟青晨比。如今她的狀態是淪爲通緝犯,過着東躲西藏的日子,與那風光無限,被齊梟獨寵於一身的青晨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她憤憤然放下茶水錢,起身回自己的客棧。
她一回客棧,店小二看到她,便跑過來熱情的說着,“客官,樓上有您的客人在等您。”
她的客人?
沈嘉悅懷疑是不是官府查到她了,故意在樓上來個守株待兔,準備抓她一個現行。她下意識的轉身就要離開客棧,客棧門口兩個抱着長劍的男子突然堵在門口。沈嘉悅認識那兩個男人,一看到他們,她心裡的那點不安馬上就煙消雲散了。
她提着裙襬上了樓,推開她的房間,房間的八仙桌前,坐着的是厲楠。厲楠在她走進屋裡後,擡頭輕蔑的看了她一眼,邪惡的眼裡帶着鄙夷,“看來之前真的是我高估你了。這不,轉了一圈後,你又成了通緝犯。”
沈嘉悅也顧不上他的譏諷,她走到她面前,“厲主事,你聽說了嗎,青晨又懷上了龍嗣。”
厲楠一路從晉國趕來,在路上就聽到了百姓的議論。他兩道濃眉向下輕壓了壓,清俊臉上的五官頓時壓縮成一團。
他現在心裡都懷疑他家主上臨死前的那個詛咒是不是根本沒有催動。不然,青晨怎麼就又懷上孩子了。
倒是齊梟,宮裡有消息傳出來說齊梟最近的身子不是很好。
“厲主事,我是一直相信您的能力的。這次您既然來了雲龍國,是不是該想點辦法對付宮中的青晨他們。”沈嘉悅在邊上鼓臊着,她自己現在要人沒有人,要權力沒有權力,想靠她的力量將青晨的風光壓下去,這幾乎已經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厲楠端起他面前的那杯水,輕抿了一口,一身的濃烈煞氣也隨之一迸。
他服用了皇甫澗越給的丹藥,算是暫時的將身上的毒給壓制下去。可時間過的飛快,轉眼三個月已經過了快兩個月。
他之前悄悄的潛入晉國,希翼着能用手裡的兵符讓那些沒有叛變的將士追隨他一起殺入皇宮,奪下他對晉國的控制權。
繼而讓白祁交出解他毒的解藥。
奈何,白祁一回晉國後,就重新改國號,廢除以前使用的玉璽、以及兵符之類的東西。而云龍國的那三十萬大軍又被囤在晉國和雲龍國的邊境線上。一旦他的人和白祁的人打起來,雲龍國的那三十萬大軍自是支援白祁的人的。
沒有將士願意爲他這麼一個身上沒有流着蕭氏一族血脈的人拼命。奪回他對晉國的控制權,似乎一下子就成一個笑話。
他在白祁那邊找不到突破口,這次纔不得已改變策略,想要看看能不能在雲龍國這裡抓到青晨,用青晨這個徒弟來逼迫白祁交出解藥。
“這些時日,咱們就先在盛京城裡蟄伏吧,總能找到機會對付咱們的敵人的。”厲楠聲音陰戾沙啞的對沈嘉悅說着。
沈嘉悅聽她這樣說,就知道他也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來對付青晨他們,她心裡對厲楠就不屑起來了。
虧他剛纔還譏諷她呢,他自己不也拿青晨和齊梟沒有辦法。
以後若是有其他機會能讓她攀上比厲楠更好的高枝,她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將厲楠甩掉。
厲楠接受了皇甫澗越的解藥,心裡想着以後可能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仰仗皇甫澗越。於是他便他的人在雲龍國查到的各種消息都通過飛鴿傳書,告訴給遠在楚國皇宮的皇甫澗越。
這天,皇甫澗越剛剛接到厲楠的飛鴿傳書。信上寫着青晨懷了喜脈的事情他安插在雲龍國的探子們也剛剛向他飛鴿傳書稟報。
他將兩張寫着同樣內容的字條放在書案上,一隻手來回摩挲着右眼眼瞼上的那條疤痕,剛毅的眉眼上有銳氣爆現。
他一隻手輕敲着桌面,聲音簡單枯燥。
殿門口,忽有一個身影閃過。等他垂眸再去看那身影時,那身影已經跪在他面前的地板上了。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后娘娘那裡傳來消息說她已經懷上了喜脈。”安德勝跪在地上,一臉喜色的向皇甫澗越稟報着。
這是皇甫澗越的第一個孩子,闔宮上下都洋溢着喜氣洋洋的氣氛。
皇甫澗越聽到這消息,眉頭緊皺出一條褶紋,眼裡閃過一抹厭惡。但他還是站起身,一路向皇后的寢殿走去。
皇后蘇新顏躺在石榴紅的錦被裡,看到皇甫澗越後,一臉的羞澀。
蘇新顏身邊伺候的宮人們紛紛的向皇甫澗越恭賀着。皇甫澗越一雙鹿眸裡閃爍着溫柔的光芒,他坐於牀榻前,一臉溫柔,“皇后,真是太好了。咱們馬上就要有孩子了。”
蘇新顏仰着她那張素淨的面靨仔細的看了皇甫澗越一眼,她看到了他眼裡、他臉上的溫柔,她只覺得心裡甜蜜蜜的。
皇甫澗越將蘇新顏臉上的表情盡收入他幽深的眼眸裡。
皇后是丞相爲他挑選的。丞相說之前雲龍國皇后與他成親時所擁有的配置,蘇新顏也都需要有。於是他封了蘇新顏爲後。
新婚夜,他喝的酩酊大醉,要下了蘇新顏。
後來他才查知,丞相命人在他喝的酒水裡下了藥。他要怪罪丞相,丞相張口閉口都說他這是在爲楚國的未來着想。
需要韜光養晦的他,只得再次妥協,“寵”起皇后來。
兩個女人同樣寵了孩子,可是一想到青晨懷的是齊梟的孩子,而他的第一個孩子卻得由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生下。他心裡便是滿滿的鬱悒。
突然的,他腦海裡卻是蹦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