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扔掉手裡的籃球,一擁而上。
其中有個人,先在江漠遠膝蓋窩那踢了一腳,江漠遠原在躲着前方一個人的拳頭,沒留意只能吃痛跪下。
接着,一個個你一拳我一掌,拳眼零碎如星,一下又一下砸落到江漠遠身上。
他能躲開這一拳,卻躲不掉另一掌。
剛好這會,獄警沒人值勤,都去吃飯換班什麼的,誰知道操場這兒,還有人在打架。
好一會兒,江漠遠有點吃不消拳頭了,只能蹲下來,護着頭部,生怕自己的臉多挨幾拳。
這時,一名獄警跑了過來,大老遠就在那兒吹哨子,“嗶嗶——”兩聲,放下哨子又從他們吼道:“你們在幹嘛,住手!”
那幾個人聞聲,才陸續停下手,爲首的老大,蹲下身子,鄙夷盯着江漠遠那張鼻青面腫的臉,用力拍了兩下,警告道:“下次,看到我們,你再敢這麼囂張試試?”
獄警跑了過來,對他們一一作出了警告。
那幾個人也沒再說什麼,唏噓兩聲後,迅速離開了。
獄警彎下頭,看了下他的傷勢,“江漠遠,你有事嗎?”
陽光在頭頂照得有點散,他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視線終於清晰了,看着眼前的獄警,他回神過來,搖搖頭,“沒事。”
說着,用手撐住地面,站了起來。
晃悠悠地走着路,離開這兒。
但身後的獄警卻把他叫住了,“江漠遠,別走,有人來看你。”
他頓步,回頭,一臉狐疑看着他,有些驚訝:居然會有人來看他?
會是誰?
跟隨獄警身後,他來到看望室。
看望室內設了一面玻璃牆,來探望的人,和被探望者,只能用通訊器交流。
江漠遠擡眸,看着相隔那堵玻璃牆外的男人,江天培。
他眸底劃過一縷暗光,抿着嘴,走了過去,平靜地拉開凳子,坐了下來。
江天培看着玻璃牆內的江漠遠,眉頭倏然一皺,眸底充斥着濃烈的不滿和犀利。
玻璃牆內的江漠遠,左眼黑了一圈,右眼角受傷了,結了道血痂,臉頰有幾圈青暈,連嘴角也腫了一塊,那樣子看起來,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江漠遠刻意忽略掉他的目光,拿起通訊器,“爸!”
江天培凝眉盯着她,“是不是和別人打架了?”
江漠遠沒說話,默認了。
江天培嘴角抽了好幾下,心裡氣得仿若又一團烈火在焚燒,“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啃屎,一年了,還不懂收斂一下壞脾氣。”
“弄成這鬼樣,你很高興?”
江天培越想越生氣,怎麼自己的兒子就這種德行,還以爲進來一年多,能改一下他的壞脾氣!
江漠遠一直沒有說話,安靜地聽着,眼瞼斂下,擋住他眸底的情緒。
他整個人看起來不僅狼狽,還無精打采的,就像靈魂被他割掉一半。
他現在心裡腦裡,滿滿都是葉雲裳,她的一顰一笑,她那雙靈動的雙眸,甚至是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清香。
江漠遠放在桌面的手,倏然一緊,眸底綻開沉甸甸的暗光,他激動擡起頭,炯炯的目光透着一股堅定,右手緊握住電話,“爸,求你,想想辦法花點錢,把我接出去吧!”
江天培眉心輕輕一皺,輕輕嘆了口氣,搖搖頭,“你以爲我不想嘛!”
在兒子剛入獄時,他已經想盡辦法,因爲背地裡的勢力,連裴啓泰的面子都賣不了,用錢又怎麼能解決問題。
“難道用錢還解決不了嗎?”江漠遠激動地扒住玻璃牆,整張臉激動地湊了過去。
他現在迫切想要出去,想要找葉雲裳,想得到關於她的一切一切。
“有些事,不是用錢可以解決的。”江天培無奈搖搖頭,自己就這麼個兒子,如果可以,早就把他接出去了。
“不可能,那是因爲你砸的錢還不夠多,你不是很有錢嗎?我是你唯一的兒子,難道你眼睜睜看着你唯一的兒子坐牢?”
面對兒子急切的目光,江天培有些無力,低下了頭。
“爸,我還要蹲在這種鬼地方兩年,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江漠遠捉狂地撓了撓後腦勺。
江天培靜靜地看着兒子,片刻後,才道:“你明知道是犯法,當初你就不應該這樣做。”
“每次做事情都不經大腦,你以爲這個社會,你老爹我說了算?”
江天培臉色變了又變,其實看着兒子這樣,他心裡也很不舒服。
“爸,現在說這些有用嗎?我現在想的是出去,或許,你找外公,找外公想辦法。”江漠遠焦急說着,眸子瞪得大大的,眼珠子不斷在轉動。
“漠遠,你冷靜點。”江天培看着自己的兒子,幾近癲狂的狀態,心裡更不是滋味。
“不……爸,我要出去,我要去找雲裳,我冷靜不了!”哪怕相隔一堵玻璃牆,江天培依稀能看見他的咆哮聲。
一旁的獄警見此,大喝了一句,“江漠遠,小聲點,不然立刻中止談話。”
江漠遠餘光狠狠瞥了眼獄警,卻不得不小聲了不少,“爸,我求你了,快點幫我離開這兒吧!”
當江天培聽到‘葉雲裳’這個名字,整張臉冷了下來,就連眉角,也掛了點冷霜,眸底淨是寒冰,“都到這個時候,你還想着她?”
“對,我就是想她,我很想她,很想。”江漠遠的手貼在玻璃上,那雙眼睛,暗暗抖動着猩紅。
“不該想的人,你還是斷了這個念頭,別忘了,你爲什麼會被關進這兒,江漠遠,你能不能給我帶點腦子?”
江天培很生氣,盯着他的眸,散發着火焰,“你和她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之前不好好珍惜,現在還惦記着她幹嘛!”
“不,我就是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江漠遠不聽父親的規勸,一直想着要離開這裡。
“爸,求求你,幫忙想想辦法,我真的不想呆這兒了,我要出去找雲裳,自從上次……嘟——”
沒等他說完,江天培已經把通訊器扣上,毅然站了起來。
江漠遠詫異地盯着父親,眼珠子動也不動,“爸,你這是幹嘛?”
雖然隔着玻璃,聽不太清楚他在說什麼,但看口型,江天培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脣角緊抿,冷着臉看着玻璃內的兒子,江漠遠執着地雙手扒在玻璃上,試圖讓父親留下來。
但只要提及葉雲裳,他覺得已經沒什麼好說的。
“咚咚咚——”,看着父親要離開,江漠遠激動地捶打着窗戶,面部表情變得愈發猙獰,在玻璃牆內咆哮,“爸,你不能不管我!爸……”
原本在外頭的兩名獄警,見此立馬把他拉開,強制扣住。
江漠遠看着漸行漸遠的父親,心裡一片冷然,掙扎着不願意離開。
“江漠遠,你再不聽話,律條處理。”
其中一名獄警,用力鉗制着他,給予嚴肅警告。
江漠遠一臉憤然,銀牙緊咬,盯着父親離去的方向,滿心不甘。
最後,只能硬生生被獄警強制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