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秒後,她靜悄悄走了出來,一身豔麗卻不失優雅的束腰長裙,把她婀娜的身段全數勾勒出來。
她心情激動,雙手握拳,優雅卻又迅速走過去後,正打算從他身後來個大大的擁抱。
誰知,當她的手剛碰上他的手臂,宮祁貄已經迅速轉身,毫不留情把她用力推開,“這麼多年,你居然一點沒變,還是那麼令人噁心。”
他英俊的臉龐,滿滿都是厭惡,特別是眉宇的褶痕,更輕易讓人看出,他此刻的不耐煩。
眸底的冰冷,如一片冷漠的湖灣,讓人不敢靠近。
他的舉措,殺得方靖片甲不留,她腳跟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倒了。
“啊……你!”
狼狽跌倒的方靖,狠狠擡眸,看着眼前冷漠的男人,胸脯被氣得一起一伏,嘴角卻掛着一抹不明所以的笑。
宮祁貄冷漠對她罵了一句,轉身重新坐下,長指拿起茶杯,淡淡抿了口,冷冷警告,“別再做這麼愚蠢的事情。”
這一句,卻像是一語雙關,警告着方靖某些事情。
方靖盯着他冷漠的背,回想起他以前對自己的種種,才發現,有些事情,無論是過了多少年,它也不會改變。
她重新站起來,輕輕拍掉身上的灰塵,又恢復優雅的僞裝,看着眼前的男人,無所謂笑了笑,繞過茶案,坐在他對面,看着他的冰冷相對,她絲毫不在意。
眼看他的茶喝得差不多了,又給他添了杯,開始更換茶葉,重新沏茶。
手法熟練嫺熟,這時候的方靖,看起來還真有大家閨秀的範兒。
可惜,外表無論多麼美麗,內心的骯髒,是無論改變別人的印象的。
方靖,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把茶壺放在一旁,拿溼紙巾擦了擦手,輕抿了一口茶後,看着他那張愈發成熟的俊臉,回想起當年,她多少有些怨氣。
“阿貄,我到底哪兒不好,當年你爲什麼不選我?”
當年,宮家和方家本就很熟,兩家兒女也玩得很近,自然就聯姻了。
當時宮家有兩個兒子,方靖一心喜歡的是宮祁貄,但事與願違,最後娶了方靖的卻是宮家長子宮祁英。
這也是方靖多年來的心結。
宮祁貄自然不會回答她這種愚蠢問題,那茶杯的左手,扣在無名氏上的簡約戒指,落在方靖眸底,分外刺眼。
最後,她淡淡地扯出一抹自嘲。
片刻後,宮祁貄放下茶杯,冰眸直視她,冷冷開口,“如果你約我來談這些,那我們沒必要談了。”
方靖眸光一閃,褪去所有不該有的想法,把杯裡的熱茶喝盡,一邊添茶,沒有看向他,靜靜說道:“我這次回來,是想要回奕陽的。”
“不可能的事。”宮祁貄斬釘截鐵否決。
說話聲鏗鏘有力,如一顆顆碎石崩落在她心間,更是打擊着她的自信。
方靖銀牙一咬,極力穩住氣場,勇敢擡頭與他對視,一字一頓道:“我是孩子的母親,我有權把他要回去撫養。”
母親這兩個字,如同一根刺,死命往宮祁貄心底扎。
她不提起還好,一提出來,宮祁貄就惱火。
他平靜擡眸,對上她的目光,眼神陰冷可怕,脣角勾起的笑,就像涔了冷風,直朝她颳去,“母親,你也配?”
他眉角一勾,十分諷刺看向她,平靜懟了句,“方靖,我還以爲過了這麼多年,你那張厚臉皮早就磨平,沒想到,你還是那麼不要臉!”
方靖心底說白還是有些虛,嘴角動了動,卻沒有很快作出迴應。
半晌,她放在桌底的手緊了緊,聲音帶了幾分可憐,“我不過想盡母親的責任!”
“呵!”宮祁貄淺笑不語,目光流溢出來的,滿滿都是諷刺,“當年是誰拋下一個未斷奶的孩子,拍拍屁股跟情人走掉,你知道當時我媽三更半夜怎麼照顧奕陽,奕陽從早哭到晚,要找媽媽,但他的媽媽在哪兒呢?”
“現在奕陽長大了,你卻跑回來說要盡責任?”
“你這是想把你們方家的臉都丟盡,不對……”
宮祁貄突然頓了下來,拿起茶杯抿了口,幽幽說道:“你當年,早就把你們方家的臉丟盡。”
“宮祁貄,你別太過分!”
對於他一句句如針似的侮辱,已經達到她忍耐的底線。
“過分的不知道是誰,我勸你,趁早滅掉這個念頭,孩子雖然是你生的,但你沒有盡過應盡的義務,休想把他帶走!”
“你的意思是,不可能和平解決,是吧?”方靖緊咬住下脣,看着他,冷靜問道。
“沒耳朵聽,還是我講得不夠清楚?”宮祁貄冰冷盯着她,俊臉淡漠陰冷,那雙緊皺的眉,透着一絲薄怒。
“好,既然你不給我奕陽,我們法庭上見。”方靖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角色,反正他非要和自己狠起來,那她也不怕。
宮祁貄無所謂笑笑,放下茶杯後,沒有一絲留戀。
毅然決然站了起來,對她脣角一勾,一副志在必得的高傲模樣,冷冷回了句,“隨時奉陪!”
眼看着他離開了茶室,一陣冷冽的氣場隨之淡化,緩緩的,她才軟癱在椅子上。
手往額角按了按,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額角已經佈滿密汗。
她無力垂下雙手,緊緊盯着對面那杯,還沒放涼的茶,白煙繞繞,卻像是一段段被人折碎的靈魂,令人駭然。
她斂下眸眼,重新拿起新茶葉,繼續泡了一壺。
喝着清香事宜的鐵觀音,她的心,才能稍微靜下心。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唧唧——’
她思緒回籠,收回眸光,當她看到出現的男人時,柳眉間附上一絲薄冰。
來着正是陳凱柏,他一身休閒裝,外套一件牛仔外套,中長髮被全部捋後腦後綁着,一頂爵士帽,脖子還圍着一條男士絲巾。
整個人看起來頗有藝術家的風範,但他那雙淺咖色的眸,卻沉澱着濃重的算計光芒,讓人看着十分不舒服。
他坐在宮祁貄剛纔坐得位置上,換了一個新茶杯,倒了杯,喝了口後,對他緩緩問道:“談得怎麼樣?”
方靖淡淡看着他,不知爲何,面對眼前的男人,她真的越看越討厭。
“上法庭。”
她聲音冷漠,就如她此刻對他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