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呼嘯,密密麻麻的像是雨絲一般落下。
‘花錦程’的身影在白柔的眼中慢慢遠去,一道素白的匹練從她的廣袖中飛出,暗器偏離了軌道,叮叮噹噹的落在了地上。
“花錦程!”她咬牙怒喝,腳尖在木製的臺階上重重的一點,身體像是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兩個人的距離飛快的拉近,一切的危險都被白柔手中的匹練隔絕在了外面。
白柔死死的盯着前面的人,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被無限的拉近,素白的匹練猶若一柄銳利的尖刀,朝着‘花錦程’的後心狠狠的刺去。
“與其跟我較真,柔夫人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走完剩下的十級臺階。”
‘花錦程’開口,神色平淡,她擡眸看着前方,有的時候咫尺亦是天涯,更何況如今她與那門口差着不知多少咫尺。
白柔面色一變,連忙將匹練收了起來,剛剛還宛若刀槍般堅硬的素錦飄然而落,垂在了她身後的臺階上,“你也沒辦法?”
“沒有。”
‘花錦程’搖頭。
白柔的神色不停的變換着,思考着對方這句話的真實性。
“只剩下這麼一段路而已,我沒必要對你撒謊。”
‘花錦程’轉身看着她,桃花眸中一片平淡與沉寂,“你若是能破,那咱們便能繼續往前。不到最後的關頭,程牧是不會出來的,想要得到需要的東西,自然就要付出一些代價。”
“你爲什麼會跟我說這些?”白柔警惕的問道,“難道你也希望我得到裡面的東西?”
“自然。”
“嗬,你開什麼玩笑,花錦程可是恨不得那些東西煙消雲散!”白柔冷笑一聲,她握緊了那道匹練,眸色清冷,咄咄逼人,“你會那麼好心的讓我如願以償?”
她越想便越覺得這件事情詭異。
“是您想多了。”
‘花錦程’笑容清淺,那雙讓人感到壓抑的眸子裡也多了一些別的味道,“對於我而言,早就想知道釀成我一生悲劇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你是花錦程?”白柔蹙起了眉頭,心頭的那抹警惕也悄然散了一些,她對花錦程知根知底,但對於其餘的靈魂卻是一絲都不瞭解。
“是不是有那麼重要嗎?”
她反問了一句,因爲在這個時候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只有十步而已,柔夫人,若是咱們走不過,那麼這一切都會化爲灰燼。”
‘花錦程’轉過了身,“您浸淫機關易術數十載,應該不至於無能爲力吧?”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白柔緩步上前,與她並肩而戰,“前路順暢,我能否問一句,你是如何破解那上面的機關的?”
“程牧帶我走過。”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比任何的解釋都有用。
白柔沒有問他們是在什麼地方走的,因爲那些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
“下面,請你跟緊我。”白柔肅聲說道。
“自然。”
‘花錦程’頷首,“我還不想死。”所以便不會自尋死路。
白柔蹙眉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方纔收回了目光。
普普通通的十級臺階,誰都不知道下面隱藏的究竟是什麼。
風水易術機關本就神秘莫測,有些人哪怕窮盡一生都無法搞明白。
程牧是白柔見過的最厲害的機關大師,種種的手段層出不窮,哪怕是想想她便會覺得毛骨悚然。
“柔夫人確定要邁出下一步嗎?”
三級臺階之後,一道含笑的嗓音飄入了耳中。
白柔的腳擡着,不知應該落下還是應該收回,“程先生……”
花錦程也將目光落在了那突兀出現在此地的人身上,她發現自己的新宿竟然異常的平靜,沒有任何的起伏,就好似倚在欄杆上的不是她期盼了數載尋找了數載甚至數十載的人,而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再等等吧,不出一炷香的時間,該來的也便都來了。”程牧低嘆一聲,他垂眸把玩着一塊碧綠的玉佩,神色淡淡的,好似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程牧,這跟說好的不一樣。”白柔的瞳孔微微一縮,她強忍着怒意,肅聲質問,“你是想撕破咱們的協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