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程不想等,也討厭等待,盡人事,聽天命,遠比什麼都不去做要好的很多很多。
從外面晃悠了有大半日的時間,回定安侯府天都已經擦黑了,而喧鬧了整天的定安侯府也隨之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來往的僕人步履匆匆,見到花錦程紛紛行禮問好,花錦程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不管別人的目光,也不管別人的看法。
屋子裡被地龍烘的暖騰騰的,再加上幾個火爐,穿的稍微厚些,鼻樑上就能起一層薄汗。
“主子。”
梨兒見人進來,立刻就迎了上來,“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花錦程好笑的反問一句,她看着靈雪跟靈柳欲言又止的模樣便也清楚在她不在這段時間裡,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慢慢說給我聽聽。”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然後就邁步走到了次間的小書房中。
書桌上的東西倒是沒有人動,她看着被合上的書,瞳孔微微一縮。
“葉麗棠過來了,說是要找主子,不過暗鱗的兄弟沒讓她進院門,她說的話十分難聽,氣的梨兒都險些跟她打起來。”靈雪開口說道。
“主子,這本書怎麼了嗎?”靈柳倒是發現了對方的異樣。
“李烈來過我房間嗎?”花錦程拿起了那本書,刷刷的翻開,神色微沉。
“來過,怎麼了嗎?”靈柳心中咯噔一下,難道是有什麼不該發現的東西讓李烈看到了?
“沒什麼,只是一些小事罷了。”花錦程搖搖頭,她將書重新合上,然後有些疲憊的坐在了椅子上,軟軟的墊子十分暖和,這一歇息,讓人的疲倦也便涌了上來,“他們鬧,就隨他們鬧,吩咐下去,花宅的人都別搭理,葉麗棠過來,要什麼就給她什麼,花錦藍過來也同樣如此。”
她擡手揉了揉額角,“梨兒,柳兒,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是,主子。”兩人應了一聲,然後緩步退了下去。
“雪兒,你去我的首飾盒裡挑兩件我沒用過的首飾,給花錦藍送過去。”
“主子,爲什麼還要給她送東西?”靈雪有些不悅的道。
“反正也是李烈買的,我不想用,給她送過去不正好嗎?”花錦程扯了扯脣角,“我不覺得委屈,所以你們也不用替我委屈。”
“這件事兒,是陛下跟李烈做的太過了。”靈雪憤憤不平,她不相信雲昭不知道花錦程跟雲修寒的事兒,但卻仍然做出這種事情來,分明就是存心的。
“弱肉強食,僅此而已,沒什麼過不過的。”
花錦程道,“他身處高位,我自然聽他的命令。換言之,我亦可以左右他的生死,不過就是有把柄在對方手裡罷了,若是我,自然也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方式,有權利不去用,纔是真正的傻瓜。”
花錦程喃喃低語,聲音也漸漸的弱了下去。
靈雪見狀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是轉身走到了旁邊,將暖爐裡的炭火撥弄了幾下,讓火燒的更旺了一些。
梨兒跟靈柳很快就將熱水準備好了。
花錦程褪去了衣衫,整個人都縮進了溫熱的水中,全身的毛孔也隨之打開,她的臉頰上浮現兩抹淡淡的紅暈,將帕子整個都蓋在了臉龐上,閉目養神,等水稍微有些涼了,這才從浴桶中走出來。
她赤腳踩在了地板上,熱氣從腳底涌入,也就不覺得怎麼涼了。
梨兒端着一碗紅棗銀耳蓮子羹過來。
花錦程裹着被子喝了一半兒,然後就讓她端下去了。
梨兒將屋子裡的燭火吹滅,輕手輕腳的掩上了門,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房間,然後便離開了。
一夜好眠,第二日清晨花錦程還沒有完全醒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了外面有說話的聲音,好像是靈雪她們在跟誰理論着什麼,那嘈雜的聲音擾的她有些頭疼。
“主子,您醒啦。”靈柳快步走到了內室。
“外面什麼情況?”花錦程有些不悅的蹙着眉頭,大清早的就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是花錦藍的人,趾高氣昂的,不知道的還以爲這侯府是她們做主呢。”靈柳冷笑一聲,心中也起了一絲火氣。
“讓人扔出去,擾的我頭疼。”花錦程揉了揉額角,聽靈柳的語氣也便知道那些人是什麼德行了。
“好。”靈柳眸光一亮,甚至連門都不走了,直接打開窗戶躥了出去,不多時就聽到了從外面傳進來的慘嚎聲跟怒罵聲。
花錦程脣角彎起,自己穿好了衣服,然後拿了一支素白的梅花簪插在了髮髻之中。
“真是爽快。”梨兒端着熱水神清氣爽的走了進來,“主子,你是沒見她們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花錦藍纔是侯府的主母呢。”
“這句話等李烈過來了你再說也不遲。”花錦程道,“我不拘着你說話,自己心裡怎麼痛快怎麼來,柳兒也同樣,別給我留面子。”
“好。”靈柳跟梨兒齊齊點頭,已經窩了一天的火了,現在終於有機會發泄出來了。
“但也不要太過,他畢竟是定安侯。”花錦程接過了梨兒遞過來的毛巾,低聲提醒了一句,
“主子放心,我們曉得。”靈柳挺直了胸膛保證着。
梨兒也連連點頭,水汪汪的眼睛睜着,生怕花錦程會反悔。
“我會出門。”花錦程好笑的道,“別那麼緊張,我說出去的話,就不會收回來。”
“可是主子不用早膳了嗎?”梨兒問道。
“不了,去外面吃,有些事情,也可能去別人家蹭飯,差不多午時左右回來,你們不用等我,也不用給我預備着。”
花錦程起身,靈柳拿了大氅給她披上,靈雪將一個手爐遞給了她。
“現在就要走?”
“不然一會兒會被李烈堵住的,我現在還不想見他。”花錦程笑了笑,然後便出了門,身邊只跟着木易之一個人,再無其他,當然,至於暗處還有沒有人,就不是誰都能發覺的了。
花錦程剛剛離開了定安侯府,李烈後腳就邁進了小院之中,身後當然還跟着有些焦急又有些委屈的花錦藍。
“侯爺,姐姐現在應該還沒有起吧,咱們還是先回去吧。”花錦藍腳步匆匆,急聲喊道。
但她的聲音卻絕對不低,屋子裡的梨兒幾人聽得清清楚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