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採礦四部人員補充到位不久後,二月下旬的一天,澳大利亞昆士蘭西部邊遠山區飛來三架直升機。
直升機尚在五十公里外,站在山頂練式的章鳴就發現了。首先利用耳功聽見直升機的馬達聲,向馬達聲轟鳴的方向看去,三架飛機映入眼簾。
飛機飛行的方向正對着礦洞偏左不到十公里。
章鳴立即用馬管理分發給大家的手機向馬管理報告了情況。馬管理四段三,遠視不錯,親自觀察一陣,按下手機報警按鈕。按下這個按鈕,馬管理手機上通訊錄中所有呈灰黑色人名的手機都能同時接到報警鈴聲。
在外運礦的人紛紛回到主礦洞。
只要報警鈴聲一響,大家必須回主礦洞——這是來到礦區第一天馬管理定下的制度。
章鳴當然不例外。
回到礦洞,大家自覺地到居住洞練式,只有馬管理一人在洞口旁觀察外面的情況。
章鳴最後一個進洞。馬管理叫住他:“1048,你時速有一百公里了吧?”1048是章鳴的代號。
“將近一百二。”章鳴回答。
“去,跑到三十公里外,吸引飛機,把它們引到離礦洞最遠的地方。明白?”馬管理記起加拿大礦洞被發現,同伴無奈之下全體撤離銷燬一切設施的教訓,決定無損失保留採礦四部。
對於馬管理的計策,章鳴當然明白。
他大聲答應一聲,從儲物箱中翻出一件橘紅色外套,撒腿向洞外跑去。
“不要發生衝突,不要讓人懷疑山裡有我們!”章鳴腦中響起馬管理傳音。
海人說話簡練直接,被洗滌的海人間諜輸入的說話風格同樣如此。
章鳴朝着飛機飛來的方向奔去。
三架直升機確實是進山搜索海人礦洞的。
加拿大發現海人礦洞之後,SVP認爲重點搜索有一定效果,在世界範圍內劃定了一百多個礦產資源豐富而目前尚未開採的荒僻地域,敦促有關國家仔細搜索。
澳大利亞礦產資源豐富,已發現的礦產資源至少在70種以上,被稱爲“坐在礦車上的國家”,自然在SVP的敦促範圍內。
澳大利亞當*局根據SVP列的區域,這天搜索的是第五個區域,還有二十多個區域尚待搜索。對SVP的敦促當*局並沒有太當回事,但考慮到SVP請求上報搜索結果,文件又是以聯合國的名義下發的,當*局照顧聯合國面子,動用了一個大隊的特勤人員和數架直升機象徵性地到SVP框定的區域轉轉。
章鳴跑出七八公里,直升機迎面飛來。
礦洞內有電子信號屏*蔽器,直升機上的電子雷達掃描不到地面的情況,通過望遠鏡一名觀察兵很輕易發現了身着豔麗服飾的章鳴。
章鳴的橘紅色外套在黃綠相間的山中的確顯眼。
既然目的是把直升機引開,章鳴故意穿了件顯眼的衣服。
其實馬管理此招純屬多此一舉。加拿大被陸人發現的礦洞是海人採礦三部所在地。採礦部管理之所以提前轉移人員和銷燬設備,是因爲當時前來搜索的是地面部隊。地面大隊人馬平推式前進,礦洞裡的屏*蔽器當然成爲擺設,不果斷撤離不行。
而採礦四部這裡,無地面部隊,飛機掠過上空,偵察地面情況主要靠機上的雷達掃描,礦洞口有信號屏*蔽器,洞外裸露的地方又掩飾的很好,根本發現不了。
馬管理讓章鳴把飛機吸引到它處,顯然是畫蛇添足。
馬管理這批人,包括採礦一部自爆的麻生管理,是海人前些年在百慕大附近抓入海底的陸地人。絕大部分人智力平常,能留下的只是六項屬性齊全可以練式的人。在洗滌“深海”號遊輪這批學生和最近一段時間陸續從高校劫持學生之間的這段時間,海人完成“洧”能源製造流程軟件,急於在陸地生產“洧”,倉促對其中的六個人進行了軟件的輸入。
因此這六個“管理”,一是智力平平,二是沒有陸地的任何實踐經驗,領導力、判斷力和對付陸人的經驗非常一般。強項,只是頭腦中有完整的“洧”製造流程。
章鳴作爲馬管理下屬,只能遵從《守則》選擇服從,不必更不敢去思考其指令的對錯。
飛機原本應付式在空中飛一趟,拍些地面圖片向SVP交差。
發現下面有人,當然要當回事搞清楚:荒山野嶺的,常年鬼影都見不到一個,怎麼會在底下出現單獨一個人?而且穿着如此鮮豔?
發現章鳴的直升機降低高度,用機上自帶的擴音器向下喊話:“底下的人,我們是第六空中大隊,是否需要幫助?豎起胳膊爲是,左右伸出爲否,請做動作!”
另外兩架直升機見狀,也跟着降下高度,向章鳴頭頂飛來。
擴音器的喊話在寂靜的羣山中格外響亮。不說他大聲喊,即使平常嗓門,有耳功的章鳴照樣聽的一清二楚。
章鳴腦子裡轉的是馬管理讓他把直升機引的越遠越好,於是伸平胳膊,表示不需要幫助,腳下卻沒停,還在向遠處跑。
一個人在野山深處瘋跑,身上無任何裝備,既不像採藥的又不像打獵的,更不像野遊……體驗野外生存?膽子也忒大了吧,包都不背一個,空手啊?澳大利亞雖然沒有什麼大型食肉野獸,但山中野狼對一個孤單而且赤手空拳的人來說威脅也不小,尤其澳洲野狼喜歡七八上十隻聚羣……
飛機上的人不淡定了,懷疑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出於認真負責的人道主義精神,一定要幫他一幫。
飛機停到章鳴前方的平地上,打飛機上下來三個軍人。
然而再看他們需要幫助的人時,哪兒還有那個穿橘紅色外套人的影子?
另外兩架尚在空中的直升機報告了這人的方位:飛機降落點機頭的位置,正南偏北21度五百米開外的山坡上。人還在跑動。好像很怕這些從飛機上下來的士兵。
報告畢一聲轟鳴向現在章鳴奔跑的地方竄去。
站在地面的幾個士兵納悶了:這人長的什麼腿?剛剛飛機超前落地,怎麼一轉眼功夫那人跑出半公里之遙?
幾個士兵拿出望遠鏡搜索,當望眼鏡捕捉到人影時,士兵驚訝壞了:等待報告方位的不到一分鐘時間,那人又跑出一公里多。
第二架直升機降落後,同樣的情況出現了:明明飛機降落在那人的前面,等士兵下飛機一看,那人又跑出去半公里。
第三架飛機落地後情況相同。
更邪門的是,就在他們之間用無線電聯絡互通情報的空隙,穿橘紅色外套的人完全失去了蹤影,
三架直升機呈一字型排開,每加飛機旁站着幾個士兵,東張西望,就是找不到那人。前後沒幾分鐘,衣着又如此鮮豔,按說不該用望遠鏡都找不到人啊!
章鳴洗滌前可是個高智商的學霸,這點小把戲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
首先,他跑得快。一小時一百二十公里,一分鐘能跑兩公里;其次他邊跑邊把橘紅色外套脫掉,隨手搬塊大石頭壓住,露出平常穿的土黃色工作服,土黃色和周圍的環境協調,本就是吳敏大隊長爲使大夥兒能夠在礦區更好地隱藏特定的服飾;再加上山裡草茂樹多。士兵不易找到他很正常。
按說士兵們拿的是軍事望遠鏡,六七十公里內活動的目標幾個人搜索總應該有所發現。但凡事還有個人爲因素:尋找一個人首先根據自己的經驗判斷。
跑動的人剛纔在二三十米開外。尋找他時,時間最多過去半分鐘,按一般跑動速度推算,半分鐘最多跑個一兩百米吧。於是肉眼尋找的距離一般不會超過兩百米,兩百米之內沒有頂多再往遠裡看一百米左右。再找不到?拿望遠鏡找,習慣思維也超不過一公里去。
想不到的是章鳴此時人已經在兩公里之外。
名義上澳大利亞軍方派出的是一個大隊進山搜索,其實真正參與的只有兩個小隊。兩個小隊還輪班上陣,一天只有一個小隊跟機。
小隊長把這個奇怪的事情彙報給大隊長。大隊長肯定不相信,詢問了半天是不是看錯了?等弄清是至少九個士兵分三撥在三個地方觀察的結果,這纔信了。如此蹊蹺之事既然彙報到大隊長這兒,大隊長不能睜隻眼閉隻眼。他只好彙報到安全部門。
每個國家的安全部門負責人是知道海人這檔事的,也大致聽過海人有特異能力的說法。既然派出直升機和特勤部隊專門進荒山搜尋海人的採礦點,自然很容易聯想到海人頭上去。
於是,澳大利亞安全部門把昆士蘭西部邊遠山區定爲海人疑似採礦點,作爲重點地區,佈置嚴密搜索。
當日,兩個特勤大隊的全部人馬來來到山裡,以發現穿橘紅色衣服的人出現的地方爲中心,呈扇形向裡搜索。這次的搜索以地面爲主,偵察機圍繞這片區域輔助搜索。
馬管理做夢都想不到:他在礦洞口臨時起意令章鳴主動暴露引開直升機這招棋,完全臭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