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島拿過手機,猛地往地下一摔,兩部手機摔得碎片亂蹦。他彎腰在地上檢了個從手機裡掉出來的東西裝在口袋裡:“恨不得把你像它們一樣砸成碎片……按照守則,誅殺你十次不算多。你說,爲什麼當叛徒?”
章鳴一開始還有些害怕,生命畢竟只有一次,失去不會再來。父母走之後,他逐漸放鬆,既然在他和父母之間做選擇,起初他義無反顧,那麼現在無論怎麼想都是他自己做的選擇,而且,他必須做出這樣的選擇,那麼,死,在他做出選擇的時候已經註定了,害怕或不害怕毫無意義,結局是一樣的。因此,抱着犧牲自己拯救父母的心態,章鳴反而坦然起來。
他看着野島的眼睛說:“我本來就是陸地人,何談叛徒?”
“你在海底經過洗滌,已經成了海底人,現在爲陸人出賣我們海人,當然是叛徒。”野島說着扇了章鳴一嘴巴,“我們每個在陸地上的海人都無比珍貴,總部交給我們822人,現在只剩下422人,那400人全是你害的!說,你是從什麼時候認爲你是陸人的?”
章鳴擦擦嘴角的血:“你們那個破洗滌器對我不起作用,我根本沒有被洗滌。”
“什麼?你沒有被洗滌?”野島不相信地侵入章鳴大腦,審視一遍,“不對呀?即使洗滌失敗,總部在海底都處理了,怎麼沒發現你呢?”
他剛纔探到章鳴大腦裡被洗滌的部分確實只有微小的一部分,絕大部分確實是陸地人的記憶。
這個問題聽說出現過一回,是個印度小子沒洗滌成功,沒料到洗滌後那麼精密的檢測竟然出現了第二例,這種情況太不可思議。
“必須儘快向總部報告。”
野島想到這裡,命兩個看守把章鳴押到房子裡間:“留你幾天,等換回我們的人再誅殺不遲。”
章鳴現在才明白,原來野島沒有立即誅殺他,是想用他換回被抓的海人間諜。他現在雖說沒有把生死置之度外,但想着自己落在他們手裡,生還是死由不得他,只是自己一死,沒有了“眼線”,海人的陰謀更容易實現,陸地人將在不遠的將來墜入深淵。
但,奈何?
聽天由命吧!
野島給章鳴佈置的關押點考慮很周到:裡間空空的屋子裡除了一排衣櫃,屋子中央只放了鐵籠子,鐵籠子用拇指粗的鐵架固定,期間是密密的鋼絲網,朝上的一面有幾個酒盅大的園洞,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兩個看守把章鳴塞進籠子,關上鐵門上了鎖。章鳴像一隻狗樣的蹲在籠子裡。
野島滿意地點點頭:“呆在裡面吧,再活個三五天不成問題。”
章鳴已經抱着聽天由命的決心,也不管什麼籠子不籠子,狗不狗了,窩在裡面一聲不吭,眼睛看都不看野島。他知道野島爲什麼要把他關在一隻鐵籠子裡。鐵籠子四周都是鐵絲網,即使有再強的腦電波也穿不出去,兩個看守自然不用擔心被他控制。
野島對看守囑咐了幾句,無非是不能隨便打開籠子,尤其不能放章鳴出來等等,和0008急急忙忙出門了。他們還有別的事要做,不可能一直在這裡看守章鳴。
兩個看守一胖一瘦,瘦子是個頭。他讓胖子給章鳴塞點東西吃,自己坐在客廳看電視。
胖子很警覺,拿了麪包從籠子頂端一個稍大的圓孔往裡塞,整個過程人儘量離得很遠,胳膊伸得很長。麪包被擠得七零八落掉到籠子裡,真正像喂狗一樣喂章鳴。
章鳴起初盤腿坐在籠子裡,見胖子靠近塞麪包,試了試控制術,沒用。鐵籠子把念力牢牢擋在籠子裡出不去。他只好作罷。
胖子塞完麪包,也出去看電視。屋裡只剩下章鳴一個人。
三五天可活?
野島的意思當然是指在三五天內拿他換被抓的海人間諜。
野島提出交換要求一定在羅斯將軍那裡。羅斯會答應嗎?正常情況羅斯會答應。因爲那些海人間諜能夠練式的早已被處理,剩下不能練式的翻不起大浪。後面抓的50多個,他們完全可以不拿來交換。畢竟野島手裡掌握的只有章鳴一個人。而且交換後再次抓捕這些人對現在SVP技術手段上來說也不是難事……只是,聽野島的意思,完成交換後照樣處死他。海人無論如何想要他的命,這是預料中的事。交換時是何種方式?能在交換時逃脫嗎?
章鳴坐在籠子裡無心練式,心裡不斷琢磨着野島說的三五天後能不能逃生的問題。
想到逃脫,他不自覺地搖搖腦袋:“沒有防護帽根本無法逃脫。以野島的功力看,段位至少在皮卡爾之上,利攻擊殺人只在一念之間。”
想到此,章鳴乾脆不再做交換時的指望。
眼下倒是可以好好想辦法利用。
“來人!”章鳴高聲喊。
瘦子推門進來:“什麼事?”
“尿憋了,我要撒尿。”章鳴說。
“就在籠子裡撒。”瘦子說完把門關上。
“籠子又不是廁所,流得滿地都是多難聞。”章鳴喊道。
瘦子在外面不耐煩地吼:“屁事多!讓你撒在裡面就撒在裡面,少廢話!”
“這傢伙警覺性怪高的。看樣子得另想辦法。想什麼辦法呢?”章鳴知道想讓他們放出籠子是不可能的,但出不了籠子還能有什麼辦法呢?環顧四周,屋子裡空空蕩蕩,除了他和籠子別無一物。章鳴試圖破壞籠子,試了很久,籠子很結實,以他的力氣想扳動任何一根鋼條都不行,想破壞它從裡面逃出去簡直是癡心妄想。
“找機會吧,至少三天呢。”章鳴有點泄氣。
客廳,電視裡放着一部電視劇,聲音不大,章鳴利用耳功卻聽得真真切切。是一部槍戰片。他幾乎不看電視,不知道是什麼電視劇,只聽見“噠噠噠”的槍聲,似乎戰鬥的很激烈。
“也是啊,他把屎尿都弄在地上,這屋子還呆得成不?”是瘦子的聲音。
“不管,門別經常開,要熏熏他自己。頭說了,這傢伙會,會什麼功,如果沒有鐵籠子擋着,他可以用腦子把咱們殺了。”胖子說。
瘦子道:“頭說的是不是太邪乎?腦子能殺人?”
“這幫人挺神,不想死的話還是小心爲妙。”胖子顯然是個比較穩重的傢伙。
章鳴本想過一會兒喊拉屎,看他們放不放的,聽到這,知道這招也不好使,頭疼起來:看來無論用什麼招他們都不會放自己出去,可怎麼是好?
看看蒙着窗簾的窗戶,天很暗。來時看天氣是個晴天,這麼暗的光線,說明太陽快落下去了。
“不急。總能找到機會。”章鳴安慰自己。他想起手機是在進這個房間才被野島摔的,也許賀琴之前跟蹤定位了,說不定正在附近尋找呢?對,用舌功試試!
“賀琴,賀琴,我在一個偏僻小區的三樓。賀琴,賀琴……”
章鳴用舌功把這句話說了無數遍。
“可惜賀琴出的功是另外兩種,透視和信息轉換,如果有舌功多好!”章鳴遺憾地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