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隊長見倒在腳下的人不甘心地把軍刺往前伸,還欲在他腳腕刺一刀,一腳跺在他的手腕上,彎腰拿過軍刺,頭也不擡地對章鳴說聲“謝謝”,然後掏出手銬把他拷住。
章鳴怕身受重傷的皮卡爾還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把他拖進籠子。”
羅隊長把籠子移出客廳,就近和章鳴一起把人裝進籠子:
“看看人對不對?”
皮卡爾改了相,深色皮膚沒變,原先刀削般的瘦臉變圓潤了。
“這些傢伙易容像換件衣服一樣簡單,相貌變了,不過DNA變不了,是皮卡爾沒錯!”章鳴有皮卡爾的頭髮,當然不會弄錯,“就他一個人?”
“一個人,後面沒跟人,他進來後自己關的門。”
皮卡爾身體素質極好,胸口被槍打了個酒盅大小的洞,人卻沒有昏迷,雙眼圓睜,怒視着章鳴,喉結蠕動幾下似乎想說活,但傷勢使他吐不出來完整的語句,只能“呀呀”地乾嚎兩下。
章鳴指着皮卡爾的傷口對羅隊長說:“你發現沒,傷口竟然沒多少血。”
羅隊長掀開皮卡爾的衣服,果然,衣服外面只滲出少量的血,以爲順着皮膚在裡面流,裡面也沒流出多少:“奇了怪了,這傢伙是個怪物?正常情況這會兒得輸血搶救,你看他不但不衰弱,還精神着呢。”
章鳴說了句可能是段位高的原因,怕野島還在車上,忙搜出皮卡爾的手機。皮卡爾口袋裡兩部手機,章鳴一眼認出海人的內部手機,拿在手裡,他想起抓捕葉玲的那次,用最快的速度也只爆了六個人,被0008打斷。如果野島等不及打電話過來,要少消滅幾個海人間諜,而這幾個都是與皮卡爾直接聯絡的中層管理者……不再耽誤,趕快打開手機找到聯繫人。
皮卡爾手機上的聯繫人不像章鳴和葉玲的盡皆數字代號,而是英文縮寫,每個人名最多四個大寫字母。根據他的和葉玲的手機聯繫人儲存秩序,排在上面的的上級,上級是沒有權限爆破的——不知當時宇宙人是否等級觀念很重,陸地人歷來非常重視排序,位高權重的往上排,越往下地位越低。
也許他們給地球人組合的DNA裡帶着嚴格排序的密碼吧,這點上也帶進了海人的遺傳密碼,海人排序亦是如此。
章鳴毫不猶豫地從下往上爆起。接通一個對方剛說第一個字母就按動紅色按鈕……章鳴現在能夠通過電話大致看到對方的情景,較之當初葉玲有過之無不及,只見按一下紅鍵對方場景瞬間陷入黑暗一個……
章鳴以最快的速度操作手機,接通一個爆一個,一直爆了十五個,第十六個接通後他感覺有些眼熟。誰呢?眼前的信息只是組成大概輪廓——也許功力提高後能夠看得清晰,目前章鳴只能達到這個地步。
對方的輪廓有些熟,不是0008,之前0008已經出現,剛開口喊了句“中隊長”就被章鳴爆了……不管了,管你是誰都得死!章鳴按動紅色按鈕。
沒反應。
是皮卡爾的上級!上級是沒權限爆的,紅色按鈕不起作用。
既是皮卡爾的上級,他的上級中章鳴僅見過野島,從與他們接觸的過程中,說話方式及做派,野島無疑是皮卡爾的上級,那麼電話裡的這個輪廓眼熟的人只能是野島。
章鳴立即扔掉手機,手機正好扔在胖子身上,掉落過程中聽見野島憤怒的聲音:
“跑出來啊小子!把電話拿給皮卡爾,不炸你。”
野島既是皮卡爾的上級,段位必定比皮卡爾高。皮卡爾是六段,野島少說也是六段以上,接通電話能夠看清這頭的章鳴並不稀奇。
章鳴纔不信野島的話:“你要炸就炸吧,別廢話!”
“呵呵,幾米以內炸有效看來你小子是知道的。真不炸,你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說幾句話。”
野島一心想引誘章鳴再次把手機拿在手裡,章鳴豈能上當?他對一旁的羅隊長說:
“咱們去地下車庫看看野島是不是在車上。”
邊走章鳴又給賀琴傳音,讓她一起來車庫。
地下車庫此時沒幾輛車,上班時間剛過,車大部分被車主開去上班了。章鳴一眼認出載他的黑色吉普,透視進去裡面空無一人。幾人搜搜,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章鳴試圖從野島坐過的地方找到信息物,車裡像被沖洗過一樣頭髮都沒有一根。
賀琴撥通遊處長電話,告訴他抓住了皮卡爾,看怎麼處置。遊處長讓他們把皮卡爾留在房間:“我安排人把皮卡爾運到RT。我們正在研究一種擾亂大腦記憶設備,目的正是針對海人的,正好拿他試試。你和章鳴在那兒等着,運送皮卡爾的時候你們一塊兒回趟總部。”
賀琴轉告給章鳴。章鳴說好事,如果成功少讓很多被海人戕害的人丟命:“咱們上去等吧,讓羅隊長帶人撤,守了一夜都很辛苦。”
賀琴細緻,沒忘要回防護帽和鋼絲網。羅隊長取下這兩樣東西,又把拷皮卡爾銬子的鑰匙一同給了賀琴,通知隊伍撤了。
房間裡,皮卡爾因傷勢而昏迷,章鳴和賀琴進門時,正在“嗚嗚啦啦”憤怒地撞籠子。羅隊長和章鳴裝他進去時,謹慎地把籠子翻了個面,剪成大窟窿的上面翻到了底下,被章鳴弄斷的地方也被羅隊長找來鐵絲重新纏緊。
章鳴看着籠子裡的獵物,玩味兒地般了個凳子坐在旁邊。
“叛徒,放我出去!”皮卡爾雙目圓睜,竟然能衝章鳴吼出完整的話。
“出來?出來殺我?”活捉了皮卡爾,章鳴異常開心,這可是回到陸地後一次最大的收穫!之前他一直很焦慮,RT和SVP給予他那麼大的信任,而他對自己的收穫很不滿,雖然根據他提供的線索抓了不少海人間諜,也親手在葉玲的手機上砸掉幾個,但都是些小囉囉,沒有動搖他們的根基。現在抓住皮卡爾,又殺了0008,章鳴方感到了自己的價值。
心情不錯,他孩子氣上來,有興趣逗逗皮卡爾。
“放我出去,我殺了你!”皮卡爾更凶地吼叫。
章鳴哈哈一笑:“這是什麼邏輯?我傻呀,放你出來是讓你把我殺嘍?這是你們海人的邏輯還是你皮卡爾的邏輯?”
章鳴說完,卻見皮卡爾不再亂撞,似在側耳聽什麼,和剛纔憤怒的樣子比完全換了付神情。這是裝什麼鬼?
他打開耳功,果然皮卡爾沒有裝鬼,客廳他的專用電話有聲音:“章鳴,章鳴!”
是在叫自己。
野島的聲音。時間過去了那麼久,野島沒有掛電話,還在手機前守着等候章鳴。
“看來這個皮卡爾不一般啊,野島不到最後一刻不願放棄。”章鳴心想,“能不能拿皮卡爾做文章,擴大戰果呢?”
他放大聲音說:“聽着呢野島,說!”
“我們談談條件。你放了皮卡爾,從此不再追殺你,如何?”野島說。
“這個條件不行,我放一個活生生的人給你們,得到的只是一個空口無憑的承諾,你們的話能信嗎?”
“不管你信不信,我們在陸地有更高段位的人,如果你不放皮卡爾,今後你面臨的是家人,還有你那兩個女孩活不活得了的問題,當然包括你自己。想想吧,想好回答我。”
野島的話擊中了章鳴最柔軟處。
自己死不死的,早已做好最壞打算。但因爲自己的原因連累到父母,年幼的妹妹,還有,還有兩個可愛的姑娘,她們捨生忘死地保護他,其中一個給了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體會肌膚之親的美妙……章鳴動搖了:“如果真像野島說的,海人把目標定在他們身上,即使有十段的功力也防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