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山間的微風撩動着窗邊的竹簾,伴着不知名的蟲鳴,讓人睡意朦朧。
劉明宣的房間就在二樓的角落上,從窗口往外望去,全是玄色的山巒,也不知道這枕頭是什麼填的,聞着有股淡淡的青草香。
“咚咚,咚咚。”敲門聲在這寂靜的大山裡顯的格外的清晰。
“誰?”劉明宣爬起來問。
“我,晚上鎖好門,有什麼動靜就喊我,我就在隔壁。”江源在門口小聲說。
“知道了,你早點去睡吧!”劉明宣困的不行,迷迷糊糊的跑下去,開門。
“行了,睡吧!”江源看她穿着睡衣就往外跑,連忙把她推進去了。
劉明宣也沒記得自己鎖沒鎖門,撲倒在牀上就睡過去了。
清晨,陽光透過竹簾的縫隙輕掃過她的臉頰,樓下已經有了忙碌的嘈雜聲,劉明宣在枕頭上蹭了蹭,留戀着,不捨得起。
外面的雜聲越來越響,她直起身子來伸了個懶腰。
嗷!好疼,脖子肩背又酸又疼,早知道昨天晚上捏捏再睡了,揉着脖子摸到衛生間。
“暖瓶裡有熱水”衛生間的鏡子旁邊還貼着一小標語,好周到,舒舒服服的洗了個臉,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
跑到隔壁敲門,“起了嗎?”劉明宣敲門小聲問。
“起了,這就來。”然後就聽見跑下牀的開門聲。
“起這麼早?”江源就穿着一大褲衩眯着眼問。
“昨天晚上睡的好,再說現在也不早了。”劉明宣看看牀頭的鬧鈴都八點半了。
“把衣服穿上,別感冒了。”這光着膀子像什麼事,這是要露給誰看啊!
江源笑笑從揹包裡抽了個背心穿上,“暖瓶裡有熱水,別忘了用。”劉明宣提醒道。
“咱們今天去哪玩啊。”劉明宣坐在牀上把被子疊好,問。
江源抹了把臉上的水,“咱們今天去水庫看看吧,我聽他們說水庫裡魚不少,要不咱們去釣魚吧?”
“行啊!”要是能釣到魚,他們還能帶回來做個水庫魚吃吃。
“不過咱們沒有魚竿。”江源頭上滴着水就從衛生間出來了。
她把牀頭上的毛巾扔給他,“沒事一會兒下去問問老闆娘,她那肯定能有。”當時那小廣告上可是有垂釣這一項的,估計可以租漁具。
“那行,一會兒問問!”有租的就行,要是爲了釣次魚,再買套漁具,那有點不太敗家了。
……
“你們要去水庫釣魚?”老闆娘從櫃檯的賬本子上擡起頭來問。
“嗯,嬸子,你們這有沒有魚竿,魚簍什麼的。”劉明宣問道。
“漁具是有,不過你們倆學生倒是挺會玩,還要去水庫釣魚,就你們倆能找到路嗎?還有,你們倆會洑水嗎?就要去釣魚。”這水庫可不是小河溝,掉下去還能爬上來,這水庫,淹他們十個八個的可一點沒問題。
“嬸子你放心吧,我們不下去,就在邊上釣。”她湊上去賣笑臉。
“你們還是另外找個地方玩吧,這嶗山上好看好玩的地方可不少。”老闆娘還是不放心,這就倆小孩,沒個大人跟着,出事了怎麼辦?
還是想把他們倆給拐回來!
“嬸子,我們就去釣魚,真不下水。”這天水還涼呢,她可不敢隨便下水,抽個筋那就好玩了。
老闆娘看他們倆也不像是能惹事的孩子就鬆了口,“說好不下水啊,這天水涼,容易抽筋,就你們倆人,就怕出事,還有水庫西北角有個大灣,別往那邊去啊!”老闆娘從西稍間拿了兩套漁具遞給他們,“這漁具我們都是按天租的,一天十塊。”
江源趕緊遞了二十塊錢,“不是,嬸子那西北角的大灣怎麼了,有什麼事嗎?”這人就這樣,不提還好,一提這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來了。
“那是老鱉灣,小心讓王八把你拖下去。”老闆娘沒好氣的說。
老鱉灣?“那裡面是養甲魚的?”要不怎麼叫老鱉灣呢。
“什麼養甲魚的,那是咱們嶗山水庫的王八窩,鍋蓋大小的王八里面成片成片的,下去了就上不來了。”老闆娘看着這姑娘一臉的躍躍欲試,心裡就蹦蹦直跳,還是先嚇住吧,別真出了事。
“嗯,我們不去。”江源看老闆娘都有把漁具搶回去的趨勢了,趕緊說。
還是這小子穩重點,“嗯,早點回來,那水庫裡的魚也不好釣,釣不着很尋常。”她就怕他們較了真。
劉明宣趕緊點頭答應,這老闆娘替他們操不少的心了,還是別嚇唬她了。
水庫隔着這還挺遠,他們還租了老闆娘家的兩輛自行車,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就向水庫出發了。
嶗山水庫位於嶗山山脈的最後一處山谷處,因爲山谷成彎月狀,所以又叫月子口水庫。
騎行快一小時才見到了嶗山水庫的真容。月子口水庫充分利用了自然條件優勢,少有人工雕琢的痕跡,兩岸青山逶迤夾立,一澗碧水安謐寧靜,水鳥嬉水,雲光變幻,也是嶗山的一景。
現在正是枯水期,水庫的水位很低,壩上都是枯黃黛綠的半乾水藻,劉明宣走之前,充分汲取了上次的教訓,背了一揹包的零食熟食,打算中午來個野餐。
把東西張羅着放好,劉明宣上了壩,站在壩上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遠處還有零星的幾頂彩色遮陽傘。
估計也是來釣魚的,不過分散的很開,互相隔着得有百十米。
江源這時候已經找好地方撒好魚食準備開始釣了,說實話對釣魚這一娛樂活動她的興致不是很高,她覺得這純屬是用來磨時間的,而且釣不釣的着還得另說,要是運氣稍微差一點,那不是白忙活一場嗎?她有點欣賞不來這一高雅運動,之所以這麼積極主動,純屬是被江源描繪的美好藍圖給勾的。
好多魚,好多魚,呵呵!
水庫周圍是一片青翠的松樹林,稀稀疏疏的一眼能望到底,她從揹包裡拿了個口袋,看着草叢裡藏着的嫩綠,想想那味鮮湯美的野菜湯,野菜餃子,興沖沖的跑去挖野菜了。
地上還散落着不少的松球,松針,她稍微的一撥拉,就能看見底下嫩綠的野菜,薺菜,苦菜,嗎榨菜(就是一種野菜,讀音是這個,具體的字不知道),看的她一陣的心喜。
手裡的松枝太乾太脆,用了沒一會就斷了,她擡起頭來想從樹上掰一枝,結果發現松針好扎手啊,她低着頭撒嘛,哎,樹邊上倚着一根,她趕緊跑過去,剛想伸手,又猛的挺住,然後那樹枝就睜開眼睛了。
大眼瞪小眼,她楞了三秒,很果斷的貢獻了一嗓子女高音:“啊!”。
那樹枝聽見動靜就開始動了,她還沒嚇僵,趕緊爬起來往後退,蛇啊,有蛇啊!
看着灰乎乎的,她還以爲是一劫樹枝呢!
再一看,她嚇的腿都在哆嗦,幸好她的眼睛還是一點五,沒有睜眼瞎,要不然她得倒大黴,那蛇慢悠悠的從樹上爬下來,溜進草叢跑了。
是條土灰,土灰是他們這的俗稱,它還有一響亮的大名,叫銀環蛇,劇毒蛇種之一啊,她嚇的都不敢動了。
“怎麼了?怎麼了?”江源風風火火的跑過來抓着她問。
她半攤在江源身上,“沒事,就看見蛇了。”還是條銀環蛇。
“沒事,沒事,就是條蛇,別怕啊,”江源掃視一週也沒看見有蛇,就安慰道。
相當有事,那是銀環蛇,劇毒蛇,要是被咬上一口,估計她就交代在這了,現在腿還軟着,她怎麼忘了,現在這時節,正是蛇起牀打野食的時候。
她被這一嚇,也沒挖野菜的興致了,安安生生的跑去看江源釣魚了。
江源的運氣還不錯,魚簍裡很是有幾條魚,大小都有,最大的一條得有二十多公分,估計得有一兩斤重,這下晚上有魚吃了。
“技術不錯啊,釣這麼多。”看着江源上餌,拋線,看着很專業啊!
“好學,你學不學。”江源把線拋出去就坐着等了。
她聽江源這麼一說,要不學學,反正也沒事幹,似模似樣的跟着江源學了一會兒,劉明宣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垂釣經歷。
不過,好像她運氣是不咋地,等了十多分鐘,魚竿都沒有一點動靜,連帶着江源那邊也沒動靜。
不會這麼衰吧!她剛想眯一會兒就感覺手裡的魚竿往下墜了墜,嗯?有東西,她緊緊握着魚竿,兩隻手開始使勁,猛的往上一提,結果差點把她閃一跟頭,回過神來,連忙看魚鉤,魚鉤上就可憐兮兮的掛着一條四五釐米的小魚苗,小魚苗也好啊,最起碼有收穫啊,她小心翼翼的把小魚苗從魚鉤上摘下來,放到魚簍裡。
又轉回去掛上魚餌,興奮的摔了出去。
到回去之前,她又陸陸續續的釣了四條,最大的一條也就十釐米出頭,跟江源是沒法比,但還是夠她樂的了。
“咱們要不去老鱉灣看看?”劉明宣一臉的好奇,這聽說了還不去,心裡感覺怪癢癢的。
江源沒反應。
“咱們就站在邊上,遠遠的看一眼就行,不下去,不下去。”她就不信了,這王八還能成了精,上岸把她拖下去。
江源看着也有一點鬆動,好奇心嘛,是人就有,兩個人溜溜達達的往西北角去了,剛開始還沒找到,看了好幾回,也沒發現有什麼大灣啊,劉明宣看看時間,再不回去天就該黑了。
“是不是那。”江源順着一條小溝渠指着說。
劉明宣定睛一看,遠處的山壁前聳着塊大石頭,溝渠就貼在石頭邊上,不仔細找都看不見。
兩個人手拉手轉過石頭,剛看一眼劉明宣就不動了,過了石頭眼前就是一波光粼粼的小湖,說是灣還真有點不貼切。
不知道是不是劉明宣的錯覺,站在湖邊,她就感覺涼嗖嗖的,跟石頭那邊根本不是一個溫度。
岸邊光禿禿的,沒有水草,劉明宣看了一會兒,心裡就麻麻的,這地方看着陰測測的,挺瘮人。
“走吧,天要黑了。”江源拉拉她的手,這地方呆着不舒服。
“奧!走走。”劉明宣道,兩人趕緊收拾東西回去了。
騎在自行車上,劉明宣還想,其實那地方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空曠了點……
江源催着劉明宣騎快點,那地方不光空曠,水也比別處的黑,看着混不透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