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是夜,清淺剛剛回到蓮溪宮,天空便下起來傾盆大雨,灰濛濛的一片,雨勢相當大,六月的天氣果然說變就變。

清淺慶幸自己回來的早,要不然這下都變成落湯雞了,今天太累了,她正想好好理理思緒,便看到書意神色慌張的走進來。

“咚”的一聲跪在她面前,懇求她見見書雲,全嬤嬤在一旁想攔住這丫頭,卻無奈這丫頭已經報了必死的心來求清淺,全嬤嬤根本攔不住。

清淺扶額,無奈的伸出手扶起書韻,讓她有話慢慢說,

書雲是她表哥的侍女,與書意是同胞姐妹,只是書韻意被老祖宗賜給了她,她一直知道兩個丫鬟有聯繫,她也沒攔着。但沒想到書琪進宮了她們居然還有聯繫,

書意的述說中清淺逐漸變了臉色。

良久她才靜默的說道"你讓書雲回去吧,不是我不想幫,而是我無能爲力"書雲求幫幫她的主子,也就是她表哥林楓的妻子,江州知府嫡長女江婉婷。

新婚第二天,她表哥林楓就去了邊疆,但江婉婷只憑這一夜就有了身孕,但是這個孩子卻因先天不足一直像個藥罐子似的養大,這一次又病危了。

她表嫂求遍天下名醫只爲了救活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不是沒救,但是有一味藥極難求是火栗子,這個要是秘藥,天下間只有文臣世家的徐家纔有。

但是,哪怕是當年徐家嫡子病危,徐家都沒有讓出這藥,這個藥是徐家保命的要藥,大夏王朝幾代沉浮,而徐家多年在朝廷屹立不倒很大程度是因爲這顆藥,只有是人都怕死,所以這顆藥歷代君王都拼死保護,而徐家也明白這懷璧其罪的道理,便自動上交朝廷,但當時的君主怕天下人說皇家仗勢欺人,不但沒有收這顆藥,並且許諾天下任何人不許逼迫徐家交出這顆藥,且派人幫着徐家守護這顆藥,歷經百年,這顆藥只剩下最後一顆,就在當今徐家家族手中。

不是她不想幫忙,實在是沒有辦法幫,她敢說哪怕是當今天子夏桀求這顆藥,徐家都不一定會給,這是徐家最後的保障了,徐家會死命護住這顆藥,所以當年徐家嫡子死的時候徐家都沒有讓出。

而且,當年死的徐家嫡子不是別人正是徐貴妃徐微晗的一母同胞的哥哥。

清淺只能讓書意下去讓書雲回去,哪知書意剛退下,貴嬤嬤就匆忙走進來,說御書房那邊出大事了。

等到清淺匆忙趕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徐微晗一人跪在大雨中,電閃雷鳴間,她分不清微晗臉上的是淚還是雨,她只知道這一刻她很心疼微晗。

那個和她一起長大的女孩何時怎麼狼狽過?那個倔強驕傲的女孩哪怕是表哥成親那日她都沒有哭過,而如今放下所以的尊嚴,卑微的跪在雨中爲另一個女人的孩子求生還的可能,哪怕是明知道這樣會被家族排擠甚至除名,尤其是微晗的哥哥就是因爲得不到這顆藥而去世的,要知道,微晗有多在乎自己的哥哥,她比誰都明白,而且對於她們女孩子家來說家族有多麼重要?尤其是微晗還是身處後宮這樣的情況下。

清淺靜靜的走上前去站在微晗身邊也一起跪下來,無視周圍宮女嬤嬤們的懇求,只是靜靜的盯着微晗,握上微晗的手,想給她力量,微晗髮絲凌亂,雙眼紅腫的看着她笑,明明很醜,清淺卻覺得比她以往見過的任何時候都美,甚至,比自己都美,清淺突然想哭了,笑着哭的,但是,微晗沒有安慰她,微晗靜默的看着前面,誰也不知道她透過這從從宮門看些什麼。

一夜雨漸漸小了,御書房的門終於打開了,清淺看見年邁的徐丞相從御書房走出來,彷彿一瞬間老了很多,誰也不知道年輕的帝王和他談了些什麼,但清淺知道,孩子有救了,徐丞相渾濁的雙眼複雜的看了一眼微晗,最終嘆了嘆氣,搖頭離開,魏顫顫的背影,讓清淺看的心酸,在徐丞相離開的那一瞬間,微晗也終於支撐不住昏倒過去。

清淺從牀上醒來感到頭暈暈沉沉的,直到貴嬤嬤灌下一碗薑湯,情況纔好點。

清淺蓋着厚厚的被子,哄了哄鼻子,帶着濃濃的鼻音問到"微晗,怎麼樣了?"哪知回答她的不是貴嬤嬤,反而是夏桀"哼,你還有功夫管她,先照顧好你自己吧"夏桀陰沉的望着清淺說道。

到把清淺嚇了一跳,看着清淺紅紅的鼻子和明顯還沒有清醒過來的迷糊樣就忍不住怒到"你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就這樣你還敢在雨中跪一夜?""我又不是故意的,微晗都那樣了,我難道不陪着她啊?"可能是因爲在人在病中還未完全清醒,所以她忍不住和夏桀嗆聲爲自己辯解道。

"你們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林楓是朕兄弟,朕難道不知道幫他想辦法?"夏桀銳利的視線一掃頓時讓清淺清醒不少,"那孩子呢?""孩子沒事了,只是微晗"夏桀說道這裡一頓,感覺喉嚨間澀澀的,但還是說了出來"微晗被徐氏家族除名了,但微晗名下的小皇子還是外戚還是徐氏家族"

不僅這樣現在外面謠言四起,不過辛好,她出來陪微晗一起跪了,不然怕是真的無法圓下去,那時微晗恐怕真的只有毒酒一杯了想到這裡夏桀有些無奈的看着眼前的小人,看見她沉默的爲微晗難過,他卻真的無力在去指責什麼了!

看着清淺迷迷糊糊的居然又睡過去了,夏桀覺得,她還是睡着的時候比較可愛省事!看着她的睡顏,突然滿腔的怒火也被平息了,坐在牀邊,幫她整理了一下被子,若是,若是此時有人闖進來看到夏桀眼底的溫柔,定然會被嚇着,可惜沒人看到。

清淺再次醒來的時候,夏桀已經走了好久,天都快黑了,不過可能是睡了一覺的關係清淺現在精神很好,甚至還感到餓了,喝了口貴嬤嬤熬的百合蓮子粥,便聽到到貴嬤嬤對書意的懲罰,書意已由大宮女被貶到了浣衣局去了,書意的工作由緋畫接手了,清淺對這樣的安排沒有異議。

清淺看着幾個欲言又止的丫鬟明白她們想說些什麼,但她們都還是選擇沒有說出口,清淺對這一點還是比較滿意的。

書意從情理上來說她沒有錯,她錯的事沒有認清誰是主子,身爲宮女,而且是她宮中的大宮女,她第一反應想到的不是主子,這一點本身就是錯的,她明知道這件事會讓主子爲難甚至一個不小心喪命都是有可能的,但是她還是隻想到自己,甚至想逼迫主子同意,就這一點已經是錯了,這樣的宮女她不敢要,也不能要。

而且規矩就是規矩不可能因爲她一人打破,但是她伺候這麼多年了,清淺想了想還是吩咐貴嬤嬤把人領出宮,囑咐母親給她找一個好人家嫁了。

(含韻想說清淺不是聖母,她沒有那麼多心思去同情別人,也許很多人人覺得清淺太過殘忍,含韻只能說清淺是土生土長的古人,她們的等級是分明的,所以她永遠無法和宮女們站在一個角度想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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