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熙完全沒想到雷子琛竟然一直能保持着這樣的清醒,他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被自己的任何做法嚇到,兩個人的對話看起來是她在主導着周圍看客們的情緒,但是雷子琛卻是掌握這她的話題方向的!
他現在,就是想讓自己親口承認在他們兩個人的婚姻當中,是她感情出軌在先!
方文熙心頭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自己要是什麼都不說無疑是承認理虧,但要是自己承認了,反倒可以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咬咬牙,站出來說道,“是,是我先忍受不了內心的煎熬,回國之後看到小唯,我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忘記他,可是子琛,在我發現你和安然的事情之前,我並沒有和小唯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呵呵!”又是一聲輕微的冷笑聲,雷子琛對她說的那些話,好像只有冷笑這種情緒,“那在和你離婚之前,我和安然又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嗎?”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彷彿是因爲牽扯到安然的名聲,他要格外的重視一些。
方文熙臉色越來越難看,臉上那一點點的微笑和隱忍幾乎要撐不下去了。
“我沒說過你和安然做過什麼事情,子琛,我從未怪過你和安然,因爲我明白,愛一個人是不由自主的,我們都沒有什麼錯,對那段婚姻,我們兩個人都已經盡力了,我爲了它遠走美國,而你,在我們結婚的半年裡頭,也一直都在吃藥看醫生,我知道,你其實曾經也很想和我好好的經營一段婚姻……”
方文熙說起後半段的時候,聲音小了一些,但是那些還是讓周圍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而她這種故意壓低聲音的語氣,更是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對面雷子琛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一張俊臉上冷的彷彿要結出冰渣子來。
而一旁的姚七卻一臉驚訝的看着方文熙,“文熙姐,你在說什麼呀?什麼看醫生吃藥,雷子琛他難不成有什麼隱疾嗎?”
方文熙臉上的表情有些爲難,一雙紅紅的大眼中寫滿了愧疚,好像因爲自己說錯了話而剛到抱歉似的。
“沒,沒有什麼……”
姚七氣的直跺腳,“文熙姐,你說都已經說了,又何必還繼續替他隱瞞?你對他寬容,可是他呢,他是怎麼對你的?這些回下來,每次叫你和小唯哥難堪的人不是一直都是他嗎?弄得好像離婚完全是你的錯的人,不也是他嗎?”
方文熙還是使勁的搖頭,看着對面那個一言不發的男人,她嘴角終於偷偷的揚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雷子琛,你終究還是要敗給我吧!
不管你當初說自己有病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現在,那一點都會成爲你自己和安然下地獄的工具!
因爲方文熙一直不肯開口說,周圍的人漸漸着急了,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場面一下子調了個個,剛剛安靜的看客們吵起來,而鬧得兇的當事人們都閉了嘴站在那裡。
安然出現在二樓的旋轉扶梯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奇怪的一幕。
奧迪也不由皺起了眉頭,“然然,這個氣氛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感覺好像有點不對勁?”
安然當然知道不對勁,看到人羣中單獨站起來的幾個人,她心頭不由的一緊。
那個方文熙和姚七,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麼樣的事情來了,今天這樣的場合,本來她是不想惹麻煩的,但是現在看來,只怕沒有那麼輕鬆了。
她們站在樓上沒動,但是人羣中卻有人眼尖的看到了她們,於是有人高聲喊了一句。
“啊,是新娘子下來了!”
雷子琛聞聲回頭看過去,果然瞧見安然站在二樓,目光越過人羣,也落在他的身上。
雷子琛沒再理會方文熙,徑直朝着樓梯走去,與此同時,安然也在奧迪的攙扶之下走了下來,等她踏下了最後一個臺階,雷子琛剛好走到她的跟前,從奧迪的手中將她的手接了過去,窩在自己溫熱的掌心裡頭。
走近男人,安然問的第一句便是,“四哥,發生什麼事情了?”
雷子琛衝着她搖了搖頭,“沒事,我能解決,別擔心。”
他牽着安然到了主桌上頭,正要坐下,那邊的姚七卻突然大聲開口。
“姓雷的,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剛剛不是一直一副要和文熙姐討回公道的樣子嗎?我們文熙姐說了,你就這幅態度?你難道真的覺得自己沒有錯嗎?你明明也是婚姻裡頭出軌的那一個,而且你和安然這麼快就有了孩子要結婚,你們是不是更早就開始暗渡陳倉還不一定呢!”
姚七這番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周圍的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不少的人對這安然指指點點,人羣中不停的傳出“出軌”和“小三”這種難聽的字眼。
安然的脊背不由的僵硬起來,她生平最恨的詞,就是“小三”,不管是安在昕的事情還是自己和葉晟唯的那段婚姻,都讓她對“小三”這個稱呼深惡痛絕。
可是現在,自己卻成了別人口中的“小三”,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忍得了。
更忍不了的人是雷子琛,之前方文熙怎麼說他都好,他根本不在意她那點小把戲,但是她和姚七兩個人現在把主意打到了安然的身上,他是絕對不可能允許的!
“姚七,剛剛你的文熙姐已經把話說的夠清楚了,我們兩個人誰出軌在先誰不忠在先,她都已經親口承認了,你要是聽不懂的話,可以等到回去了以後再親自和她好好的確認一遍!”
姚七一副一定要給方文熙討回公道的樣子,就算雷子琛再可怕她也不會有任何的膽怯!
“雷子琛,你別以爲自己有點小聰明就可以欺負我們文熙姐心軟!剛剛那些話,分明就是你一點點逼着文熙姐說出來的,你引誘着文熙姐把事情都說成是自己的過錯,可是你知道,她那麼心軟,一定不會說出你的秘密來,對吧?你就是在利用她的善良!”
方文熙善良?這話說的未免太可笑了吧!
安然氣的心口發疼,恨不得出去狠狠的給那個女人一個耳光,叫她不要再在所有人面前裝腔作勢,可是她擡頭看見護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背影,心頭的氣憤突然又一點點的散了開去。
她的身邊有雷子琛,又何必去在意方文熙的所作所爲呢?她這樣無非是因爲嫉妒自己如今過的比她好罷了?
這件事情最近安然想的很清楚很透徹,自從決定好好和雷子琛在一起之後,她發現自己對之前的那些事情釋懷了不少,對葉晟唯是那樣,對方文熙亦是如此。
以前她覺得葉晟唯和自己在一起是因爲想要報復,而方文熙的出現讓她徹底明白過來自己這幾年來從來都不是葉晟唯身邊和心裡的那一個,她不是沒有怨恨過那樣的欺騙和背叛,但是後來遇到雷子琛,她突然覺得這是幸運,是上天安排好的,之前所有遭受的一切,都是爲了和雷子琛的相遇、相知和相愛。
所以此刻,她真的是放心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雷子琛。
雷子琛站在安然的前方,姚七在和他說話,但是他卻一直冷眼瞧着方文熙,他從未把姚七放在眼裡過,他知道,姚七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真正操控這一切局面的,還是方文熙。
“方小姐,既然你的朋友口口聲聲說你善良,那我不如好好的說一說,你是如何善良……”
雷子琛的話還沒說完,那邊的方文熙已經變了臉色,她急急忙忙的打斷了雷子琛的話。
“子琛,你又何必和小七計較?她是什麼樣的性子你不知道嗎?她不過是看我委屈罷了,你爲什麼不肯原諒她?我自認爲咱們兩個之間也算是兩清了,你不喜歡你是事實,你不愛我也是真的,咱們在一起那麼久,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不是嗎?你看醫生吃藥都不能對我做到的事情,最後在安然的面前做到了,我相信你是真的愛她,所以我也祝福你們了,可是爲什麼不肯放過我呢?”
方文熙激動的說完了一長串的話,可是幾乎所有的人都一下子聽清了這番話裡頭的重點信息。
你看醫生吃藥也不能對我做到的事情……
咱們在一起那麼久也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
難道說,雷家的這位看起來是個鑽石王老五的男人竟然在房事上頭有天生的隱疾……
這種爆炸性的新聞,一下子就在人羣中炸開了鍋,所有人都不再開口,偌大的禮堂裡頭靜的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而安然和雷家的所有的人,也是愣在了原地。
這話方文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他們面前說起來了,可是雷子琛的身體狀況,雷家的人是因爲了解所以信任,而安然則是因爲有親身經歷所以有發言權。
根本就不是方文熙所說的那個樣子!
可是假如是假的話,那麼方文熙爲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這件事情,並切這次還是在這種場合之下呢。
要知道,如果當場被拆穿說謊話,那方文熙可就要名譽掃地了,畢竟事情關乎私密,由一個女人說出口已經算是羞恥,假如還是撒謊,那無疑就是不擇手段了!
這所有人裡頭,反應最激烈的還是姚七。
她想起了之前方文熙一系列的反應,心頭已經證實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而且她對方文熙知道安然並沒有懷孕的事情也有了新的認知。
根本不是什麼湊巧聽到了這麼簡單吧?是因爲文熙姐早就知道了雷子琛根本就不行,所以纔會十分的確定安然沒有懷孕的!
姚七一想到這一點,心頭就忍不住的激動起來,看着雷子琛平日裡頭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樣,沒想到卻是個連男人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的殘廢!她之前還以爲安然是賤命踩了狗屎攀上了雷家那麼好的家庭和雷子琛那麼優秀的男人,但現在看來——
呵呵,果然自古婊子配狗!
一個賤女人和廢了的男人走在一起,挺好啊,很相配!
那頭一直被自己大兒子拉着不讓站起來的雷鳴這會兒氣的虎目圓睜,而一旁的雷辰也因爲吃驚而鬆了手,老爺子便一下子從位置上跳了起來,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砰”的一聲響,立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這個小丫頭在胡說寫什麼?我的孫子怎麼可能不行?我看是你自己缺乏女人魅力,我孫子對着你都沒有慾望纔對吧,不然爲什麼我現在的孫媳婦兒就懷上了孩子呢!”
一旁一貫懂分寸識大體又高傲的不肯隨意開口的雷老太太這時候也忍不住了,對方竟然在這種事情上頭詆譭她的孫子,到底有沒有把他們雷家放在眼裡?
“呵,我看這話老頭子說的不錯,文熙丫頭,你好歹也曾今做過我家的媳婦兒,萬事憑良心,你說這種話也不怕被啪啪打臉嗎?我們家孫媳婦兒還站在這裡呢,肚子裡頭還帶着我們雷家的小孫子!”
安然懷孕的事情在圈內算不得什麼秘密,今天過來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知道的,畢竟當時雷子琛宣佈婚期的時候是在雷家老爺子的壽宴之上,那種場合去的人和今天來這裡的大部分都才重複的。
所以一聽到雷老太太這話,大傢伙剛剛纔被震驚弄的失去了思考能力的大腦又重新恢復了運轉。
也對,雷家這位孫媳婦兒是帶着身孕嫁進門的,所以要是方文熙說的是實話的話,那麼這孩子又怎麼解釋呢?
總不會是雷家的人連血緣這種事情也不在意吧?雷子琛明知道自己根本不行還能接受一個懷着孩子的女人嫁給她?他看起來也不是那種傻男人吧!
所以思來想去,大家覺得最有可能的還方文熙在說謊,畢竟一個出軌自己外甥的女人,實在是沒什麼可信度而言。
“雷爺爺,雷奶奶,你們兩位都曾經是我的長輩,我也不該期滿你們什麼,我更不該期滿在座的所有人,我不過是根據自己已知的事實說話罷了,既沒有詆譭誰,也沒有說誰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