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琛點了點頭,退開幾步,拉開了自己與安然之間的距離。
“嗯,那你只需要記住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就行了,出去吧!”
安然看了一眼那個背影,終究什麼都沒說,起身走出了總裁辦公室。
雷子琛叫安然走了之後,才終於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雷子琛,你這樣感情用事怎麼行呢?”
……
日子一天天過去,表面上看起來一按上下毫無波瀾,所有的部門都按部就班的工作着。
安然和雷子琛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但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公司,基本上都是上下屬的關係,儘管他們兩個人共同孕育着兩個孩子,但這也並沒有帶來多大的變化。
早春的天氣還是十分的嚴寒,安然這幾天好像有些不太舒服,因爲現在兩個寶寶都還在喝奶,她害怕自己會感冒,早晨出門的時候便添了一件羽絨服,裹得像個大熊似的。
在地下車庫的時候,安然碰到了雷子琛,兩個人剛剛纔在樓上的餐廳一起吃過早飯,這會兒也根本沒有打招呼的必要,這些天他們都是各自上班,各自下班,公司的人好像已經習慣了,倒也沒什麼人說閒話。
安然正打算上自己的車,雷子琛卻忽然間走了過來。
“我要去醫院看一趟絨瀟,估計會晚點去公司,但是這個文件財務部那邊需要我的簽字,你幫我帶過去一下,直接拿到樓上給小溫就行了。”
安然愣了兩秒鐘,接着便拿過了他手中的文件,開車離開了。
沈絨蕭和楊眠那件事情發生了,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安然沒怎麼過多的關注,但是也從新聞上看見,楊眠好像已經重新回到公司工作了。
她在電視上看到過楊眠一回,好像是出席什麼活動,化了很濃的妝,但仍舊遮不住疲憊的眼底。
她在鏡頭面前表現得很妥帖,但安然卻留意到一個不經意的鏡頭裡,她坐在那邊發呆的樣子。
楊眠和沈絨蕭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安然不知道,今天雷子琛去見過沈絨蕭之後會不會知道事情,也不知道雷子琛會不會告訴自己。
不過這到底是別人的事情,自己現在還是專心管好自己的事情好了。
蔣俊恩說,易安最近實在是太過平靜了,可雷子琛那麼忙,那就說明,魯格來到寧海之後的第一次行動估計很快就要開始了。
安然無法形容自己聽到那句話時候的心情,她知道這個行動指的是什麼,也明白蔣俊恩的意思,雷子琛和易安勢必會參與到這次的行動當中,可一旦這個行動開始了,那麼雷子琛和易安將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裡……
販毒在國內是絕對不允許的,雷子琛參與了販毒活動,那就是犯了法,易安用來洗錢,也等於是斷送了前途。
安然這幾天時常在想,雷子琛真的會那麼做嗎?
易安是雷子琛這麼多年來所有的心血所在,還有他自己的人生,他真的願意跟在魯格的身後,將自己的人生推向那萬劫不復的深淵嗎?
蔣俊恩在告訴自己這些話的時候,不停的提醒安然,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打草驚蛇。
安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害怕安然會忍不住去跟雷子琛攤牌,勸阻雷子琛不要那麼做。
實際上,安然心裡有過這樣的想法,但也只是轉瞬即逝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安然雖然內心想要相信雷子琛,可她也不得不承認蔣俊恩很多的話說的有道理。
萬一雷子琛真的妥協於魯格的手段了呢?萬一雷子琛真的有更大的野心了呢?
一旦安然在這個時候選擇攤牌,那麼所有的計劃都會曝光,她沒有辦法再救出安在昕了。
爲了雷子琛做這些到底值不值得,這是安然這兩個夜裡一直在想的問題。
不過最終,安然還是選擇什麼都不說。
她欠安在昕的太多,不敢再用她來冒險了……
醫院。
疼了一個多星期,沈絨蕭的精神狀態看起來比第二天早上來的時候好了不少,但仍舊是躺在病牀上,不怎麼能自由的活動。
那一刀畢竟是紮在胸口,再偏那麼一點點,恐怕沈絨蕭就當場斃命了。
這麼長時間,雷子琛一直沒有辦法想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楊眠對沈絨蕭下這樣的狠手!
那一刻,楊眠幾乎是想要讓要他的命的!
第二天來的時候,沈絨蕭好像已經想跟自己說了,但那個時候看着沈絨蕭那麼虛弱,雷子琛沒敢讓他多說,因爲他知道,那絕對也是沈絨蕭不想提起的傷心事。
現在沈絨蕭的身體稍微恢復了一些,而且關鍵是,馬上就要開始第一次的行動了,有些事情他必須問清楚。
假如一切如同自己所想,那他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萬一楊眠走漏了風聲的話,到時候是會出大事的!
雷子琛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沈絨蕭已經醒了,擡眼看了一眼來人,臉上沒有半分驚訝的表情。
“坐吧。”
沈絨蕭看了一眼旁邊的凳子。
“好點了嗎?”
雷子琛在他牀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開口問道。
“暫時死不了了。”
雷子琛挑了挑眉頭,“既然死不了,那我可就要在你的傷口上撒把鹽了!”
沈絨瀟看了一眼雷子琛,倒是沒多說什麼話,只是目光看着那邊的窗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和小眠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怎麼會對你下這麼重的手?”
雷子琛問這句話的時候,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你想問的難道不是,楊眠究竟有沒有知道咱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嗎?”
雷子琛的黑眸閃了閃,盯着面前的沈絨蕭,似乎是要將他看穿。
“別這麼看着我,你放心吧,她雖然知道了一些事,但卻沒有知道關鍵的部分。”
“看來我猜的沒錯,她果然是發現了那件事情,所以纔會對你下這麼重的手。”
雷子琛輕笑了一聲,接着又嚴肅的看向沈絨蕭。
“絨瀟,你怪我嗎?”
沈絨蕭的思緒,被雷子琛的這句話拉回了幾個月之前。
那時候雷子琛剛剛回國沒多久,他們幾個朋友約着一起見面,當時雷子琛一直沒怎麼說話,林西和他們一直問雷子琛這三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可雷子琛什麼都沒有說。
沈絨蕭的話向來不多,但他其實也很關心雷子琛,即便他們兩個人之間橫了一個章沐白,但他們之間的情分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
可沈絨蕭覺得,雷子琛既然不肯說的話,那自然有他不肯說的道理,所以當時沈絨蕭什麼都沒有多問。
但出乎沈絨蕭意料之外的事,那天晚上,他突然知曉了所有的事情。
在他們的聚會結束之後,沈絨蕭本來是想開車回家的,但是剛剛到家門口的時候,就發現雷子琛靠在他們家門口。
沈絨蕭當時確實覺得有些驚訝,但他心裡隱約明白,雷子琛是有話想要單獨跟他說,他把雷子琛請進了門。
兩個人剛剛纔喝完酒,沈絨蕭便倒了兩杯清水。
因爲他感覺雷子琛很少有這般鄭重的表情,今天晚上要說的事情,可能是比較嚴肅的事,喝酒不合適。
果然,後面雷子琛所說的那些話,是沈絨蕭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
雷子琛把一切都告訴了沈絨蕭,這三個月裡頭他究竟在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絨蕭那天晚上幾乎是完全被動的,聽了所有的真相,他根本都沒有想過,自己要去了解那些事情,就那麼莫名其妙的被雷子琛拖下了水。
他們兩個人確實是最好的朋友,但眼下的這件事情,好像有些過於嚴重了。
一旦東窗事發,可能整個軍區大院都會大亂,沈絨蕭可以爲了雷子琛奮不顧身,卻不敢搭上自己的整個家族。
在掙扎之中一路陪着雷子琛走了這幾個月的時間,沈絨蕭一直表現得小心翼翼的,但是沒有想到最後所有的一切,居然被楊眠給撞破了!
自從上一回跟章沐白他們大鬧過一場之後,楊眠好長時間都沒有搭理自己,沈絨蕭覺得很無奈,他和楊眠之間的關係,不知道該怎麼進步了。
兩個人之間發生過太多的不愉快,想要忘掉根本就不可能,他們好像永遠沒有辦法從那段過去當中走出來,即便現在兩個人都已經很努力的想要在一起了,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沈絨蕭還是想要努力,畢竟他們兩個人都已經不年輕了,那天晚上楊眠喝了點酒,就留宿在沈絨蕭的家裡,本來一切挺美好的,但是第二天早上,沈絨蕭並沒有能夠幸福的睜開眼睛。
弄醒他的是一把尖銳的刀子,狠狠的紮在他的心口上,鮮血幾乎染紅了楊眠的眼睛。
沈絨蕭當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看着楊眠一副恨到幾乎要他死的表情,第一反應並不是自救,而是握住楊眠的手,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概是從那一刻開始,沈絨蕭終於知道,原來在不知不覺當中,自己的心早就已經投靠了楊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