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兩人的臉色都難看。
唐澤握着方向盤,冷笑中多了一絲不滿,“你說我煩?”
“難道不是嗎?你不想接電話的時候別人一直打,你煩不煩?”葉喬這會兒滿臉都是不高興,她不是一個擅長隱藏真實情緒的人,而且她就是故意想讓他知道,也不讓他好過。
別讓怕他,她可不怕。她不會給他扇了一個巴掌還笑嘻嘻地把另一邊臉送上去,她沒那麼賤。
“跟我耍脾氣呢,是吧?一個不高興就曠工,你真本事。”唐澤說話那語氣可以說叫尖酸刻薄了。
“我有請假。”葉喬冷冷地。
“我同意了?”
葉喬又是一個白眼往天上翻去。“像我這種小員工請假這點小事不用麻煩您大總裁親自同意吧,畢竟您可是分分鐘幾百萬上下的,我哪敢耽誤您的寶貴時間。”
牙尖嘴利。
唐澤就特別想一巴掌拍死她。
他就知道來這肯定碰釘子,可特麼跟犯賤似地就上趕着她面前湊。
更應該挨巴掌的人是他。
“你還欠我七萬。”
最後唐澤能用的也就只有這個乾巴巴的藉口,不然他都覺得站不住腳。
“我給你寫欠條。”
“要麼現在還,要麼回公司幹活,你特麼真以爲欠錢的是大爺?”
葉喬就“呵呵”,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他在陰她,虧他有臉把黑的說成白的,倒像是他受委屈了。
“我哪敢?你纔是大爺。”
唐澤給噎了幾秒。“知道就好!錢債肉償,你別想就這麼算了。”
葉喬望着前方,想起那天他過分的羞辱,那句連給他前妻提鞋都不配跟針似的扎得她難受,羞惱的勁頭又上來了,她扭頭給了他一抹冷笑。
“你在乎的是錢麼?”
“說穿了,你在乎的就是把別人當玩具耍那種成就感。你們這種人習慣了別人舔着臉吹捧,現在有人當面甩你臉,你就來勁了,覺得有趣,就想變着花樣折了我的自尊,強行摁着我的頭向你屈服,是這樣吧?”
她的目光倔強,澄澈,清透,像一根利刃戳中了唐澤的軟肋,他張着嘴,卻無法爲自己的劣性辯解。
她說的沒錯,他一點也不在乎那些錢,他只不過是把她當一個有趣的**物了,他就想看看她低頭是什麼樣子。
可是,本能地,他不想讓她把自己想得太過難堪,他試着爲自己挽回一絲餘地。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我對你有那麼差?”
“差不差你心裡清楚。”
“是你該給我說清楚!別特麼夾帶棒的,我不吃那套!”
這會兒唐澤狂妄的樣子特別男人,眉眼蹭亮,目光如炬,瞪眼還挺嚇人。
“你說了什麼你不記得?”葉喬咬脣。
“那你說話就好聽?你忘了你是怎麼頂撞我?”
看他這副振振有詞的樣子葉喬特來氣,本來覺得吵架沒意思,現在也忍不住了。
“我說話再難聽也難聽不過你那句,那句……”
“什麼?”
“……你說我給你前妻提鞋都不配。”
她咬着脣,說的很小聲。
話裡夾着氣惱,但唐澤還是迅速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傷心。
那話,真的傷了她了。
他也不是沒後悔過,那話就那麼脫口而出,沒走心。但凡他當時候有點兒理智,也不會說的那麼難聽。
“既然我給她提鞋都不配,那你還找我幹嘛?給她提鞋麼?”
“我說的一句氣話就這麼讓你耿耿於懷?至於這麼小心眼?”
“你侮辱我還說我小心眼?”葉喬氣得瞪眼,不管不顧地朝他嚷。“沒錯我就是小心眼,那你別理我這個小心眼的人好了。”
衝他發了幾句脾氣就急着去開車門,但唐澤摁住了她的手。
“把手給我放開,你這個混蛋……再不放我給你顏色看了……”她卯足了勁去推車門,又叫又嚷,像只被激怒的小野貓,情緒激動得很。
“你幹嘛啊你,我要叫救命了……”
“你給我安分點,聽我說!”唐澤困難地控制着她,但她的動作太激烈了,還撓了他的臉,他只好扣住她兩隻手腕,呵斥。“住手,聽到沒有?”
葉喬兩隻手腕都被他抓住,動彈不得,只能乾瞪眼。
唐澤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看樣子也是給她氣得不輕了。眉心泛着漣漪,半晌才平復下去,他似是嘆了口氣。“那話,我收回來。”
“你說什麼?”
“給她提鞋那話,我收回來,我不是存心的。”
葉喬的鼻子忍不住一酸,剛纔是覺得憤怒,這會兒更多的是委屈。“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得回去麼?我已經記心裡了。”
“那你不能忘了?我承認,是我過分了些。”
“本來就是。”
人言比刀子還凌厲,他隨口一說是很爽,但他考慮過她會有多難受嗎?
她沒這樣被人踐踏過,偏偏還介意得要命。
“行,我過分。”唐澤妥協,不和她計較。“這樣行嗎?”
“不行,你要道歉!”
“我沒道過歉。”唐澤的臉陰了一些。
“凡事都有第一次,做錯事就得道歉。”
“你別蹬鼻子上臉啊,我都把話收回來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過分還是你過分?你一個大男人道個歉有那麼難嗎?又不會掉一塊肉……”葉喬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語氣更像是在鬧小別扭,有些賴着不放的味道。
“你知道我是誰麼?”他沉聲,語氣透出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慢。
葉喬望着他漂亮的面容,心隨之晃動。
是啊,他是唐澤,跨國財團林肯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坐擁千億,a市第一富二代。高高在上,遙不可攀的人物,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以前連仰望他恐怕也得誠惶誠恐的,現在居然還發敢發着脾氣鬧騰着讓他道歉,想都不敢想。
不可思議!
她有點兒慫了,心顫動得厲害。
但又不想就這麼輕易認輸,鼓了鼓勇氣,硬着頭皮。“不管什麼人都好,做錯事都得道歉,這是道德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