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一路疾步跟着容胭走去電梯,守在電梯旁邊爲首的那人擡手將一把黑色手槍和彈匣遞迴到他手邊。
江川沉眸看他一眼,沒說一個字,取回手槍和彈匣快步跟隨容胭進入電梯。
直到電梯門緩緩打開,兩人一同往錦繡園後方的露天停車場走去。
“少夫人,您在這裡等我,我過去取車!”江川低聲說一句,腳步快速穿過夜幕下的停車場。
離開了錦繡園七樓的包廂跟走廊,容胭瞬間整個人鬆懈下來。
她提在心口的那股忐忑仍舊十分明顯,她走下臺階的時候,已經完全跟不上前面江川的腳步:
“小川——”
可能因爲場地相對比較空曠,以及不時有夜風吹過,容胭輕聲地喊叫並沒有讓江川有所察覺。
“小川!”這一次,她稍微拔高了一些音調。
正在疾步往前走的江川這下子終於有了反應。
他聞聲之際,立即轉身往後面看,只見容胭有些虛弱地站在距離臺階不遠的地方,就連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
他心頭一驚,急忙飛速返回至容胭面前:
“您怎麼了,少夫人?”
“大概是餓到了,有點頭暈,沒多少力氣。”容胭深深鬆下一口氣,相比於方纔從牡丹廳的包廂裡走出來腰背挺直,氣勢凌厲的模樣,只是五分鐘不到的時間,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可江川心裡無比清楚,少夫人剛纔那是心口提着一股氣,現在這股氣鬆下來,整個人自然變得無精打采起來。
“我扶您過去!”江川說完,便迅速攙扶着容胭進了停車場。
黑色的賓利轎車很快駛離錦繡園,就連被封閉戒嚴的環城高速主幹道也隨着江家老爺子追悼會的結束而重新開放。tqR1
車子穿行在漆黑的夜幕之下,駛上環城高速直往林園的方向飛馳而去。
入夜九點多,南城林園的別墅。
陳姨一個人正守在林園別墅的大廳裡,聽到外面突然有車子駛進園子,她連忙起身去查看。
只見車子剛剛停穩熄火,江川迅速從後座將容胭攙扶出來。
陳姨被驚了一跳,連忙迎上前,“太太……太太,您這是怎麼了?太太!”
一時間容胭竟覺得陳姨的喊叫頗爲刺耳,她微微蹙眉,可依舊勉強勾起脣角的淺笑安慰她:
“我沒事,只是一天都沒怎麼好好吃東西,有些頭暈!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陳姨?”
“有、有!我先去熱杯牛奶,還有傍晚的時候給太太您煲的湯!”進了別墅大廳,容胭被江川攙扶着直接進入了餐廳,而陳姨則快步去了小廚房。
兩分鐘後,熱牛奶與煲湯一同被陳姨端上了桌。
容胭坐在餐桌旁,飲完一整杯熱牛奶才覺得自己多少有了一些氣力,原本鬆懈下來的一顆心也逐漸平靜下來。
其實她並非一整天都沒有進食,只是早晨的時候因爲出院的關係,隨便吃了一些,只想着江遇城可能會接她出院,到時候中午可以一起進餐。
可是誰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爺爺已經去世,她臨近中午過去了江家大宅,回到林園以後也只在傍晚左右的時間喝過一小碗陳姨煲的排骨湯。
在方纔與商宴的對峙中,她連一口水都沒有來得及喝,又加之情緒多少有些激動了……
江川一直站在旁邊,想到剛纔容胭極爲虛弱的模樣,他多少有些忍不住在心裡納悶。
少夫人前來錦繡園明明是爲了見一位十分神秘的人物,而且服務生端菜進入包廂的時候,他也是親眼所見。
爲什麼少夫人卻還會這樣,險些低血糖?
“先生還沒回來?”容胭放下手邊的白瓷小碗,微微擰眉去問身邊站着的陳姨。
“可能大宅那邊太忙了,先生一時走不開!太太您就別等先生了,如果您累了的話就先歇息吧!”陳姨輕聲叮囑兩句。
容胭聽了,坐在餐椅上沉默了片刻的時間。
陳姨開始忙碌的收拾餐具與餐桌,她盯着陳姨的背影看了半響,這才微微開口說:
“陳姨,你往大宅那邊打一個內線電話,讓馮叔轉告先生一句,就說我肚子有點不舒服。”
可她的這一句話,當場把陳姨嚇了一跳,她轉了身連忙緊張地詢問起來:
“太太,您肚子是怎麼不舒服的?我現在就去打電話,順便讓崔醫生趕緊過來一趟!您等着、太太您等着——”
十分鐘後,一身白衣大褂的崔海斌拎着急救箱行色匆匆地迅趕來了林園。
十二分鐘後,黑色的慕尚連闖了三個十字路口的紅燈,飛速駛進林園的大門。
後座的男人幾乎連西裝外套都沒來得及穿,只穿着白色襯衣與長褲急速推門下車!
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一直響到別墅大廳,男人冷峻的身影快步穿過大廳,看見倚靠在沙發裡臉色略顯憔悴的容胭時,他頓時一陣揪緊的心疼:
“胭胭!”
江遇城頎長的身子委身坐進沙發裡,手臂伸過去順勢便將她緊緊摟進懷裡,冷厲急切的目光卻是看向對面而坐的崔海斌:
“她怎麼了,怎麼會突然肚子不舒服?”
崔海斌被質問地頓時一口老血哽在喉頭,只見他無奈地扶着額頭:
“少夫人不是肚子不舒服,是眼睛不舒服,腦子不舒服,心裡也不舒服!總之,少夫人現在全身上下除了肚子還算舒服,其他哪哪都不舒服!”
知道崔醫生又在發神經了,江遇城懶得再搭理他,他低下俊雅的頭顱直接去問懷裡沉默的人兒:
“胭胭,告訴七哥,你到底哪裡不舒服?”
容胭思忖片刻,還沒來得及說,就聽見對面的崔醫生長嘆一口氣,大大咧咧地站起了身:
“少夫人這是幾天沒見你,眼睛不舒服!腦子裡跟心裡唸的都是你,可是壓根就見不到你的人影,她腦子跟心裡能舒服嗎?
我匆匆忙忙從星海跑過來,一進門你老婆第一句話就是讓我給你打電話,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是你老婆逼我說的,她沒事,就是有點低血糖!”
說完之後,崔醫生無奈地朝他攤攤手,隨後便拎起急救箱,臨走之前還不忘叮囑一句:
“從老爺子生病到去世,城少你已經操碎心了!今晚就別回大宅那邊了,好好在林園陪陪少夫人!這年頭,聽老婆的話纔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