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少!”廖宇看見沉步而來的那道黑影,頗爲恭敬謹慎地迎過去,朝他凜然頷首:
“已經調查清楚了,根據江川提供的線索,連城少爺出事的地點是在環海路上的一家叫做‘豔陽天’的酒吧和舞廳,這家酒吧出入的人員很雜,什麼人都有!”
“視頻也已經取回來了,連城少爺當時是喝多了,好像是抱了一下那個陌生的女人,只是那女人也沒還手,也沒反抗,估計是看連城少爺身份不一般,就跟着連城少爺進了包廂!”
“後來應該是被這個女人的男朋友看見了,所以就帶着五六個小流氓闖了連城少爺的包廂,還把連城少爺給傷了!”
身形高大修挺的男人披着一身皎潔的月光穿過醫院的玻璃長廊。
他俊顏帶着淡淡的厲色,西褲包裹着的長腿邁着沉穩的步伐走向長廊盡頭的手術室:
“人抓到麼?”
“一共六個人,已經全部找到,在豔陽天教訓了他們一頓,現在已經送去了警局,估計怎麼着也要半年才能出來!”廖宇跟着他的步伐,一同走向手術室,順便又補充一句:
“我過來的時候,那家酒吧的老闆已經停止營業了,連城少爺這件事,不會傳到外面的!”
“替我謝謝你們霆少!”江遇城委身在容胭身邊的空位處坐下來,他微微揚起俊雅的頭顱,聲音清冷且華麗。
“城少客氣了!我還要回去告訴霆少一聲,我就先走了!”
廖宇恭恭敬敬地朝他說道,順便又對旁邊一直沒有任何發言的容胭微微一記頷首,便轉身快步離開了醫院的走廊。
“冷不冷?”江遇城沉眸看着她,半乾的長髮,長款的毛呢大衣裡面裹着一件頗爲單薄的睡裙,露出小半截雪白的長腿。
他擰眉之際,將身上深色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
“不用,我沒關係,我真不冷!”容胭擡手就要阻止他,可是已然來不及了。
他骨節分明的長指抓過西裝外套的領子便直接蓋到了她腿上,爲她護住了那小半截暴露在空氣中的小腿。
江遇城並沒有堅決地要求讓江川把她送回林園,是因爲他明白,就算把胭胭她送回了林園,依照她的性子,看不到連城沒事,她也是無法安然入眠的,反倒不如讓她留在醫院更能夠讓她心安。
好在只是一個長約40分鐘左右的小手術,小型顯示屏上的字幕轉變爲“手術後”,手術室的大門隨之緩緩打開。
崔海斌帶着醫用帽子和口罩從裡面走出來,隨後是被幾名醫護人員推着的江連城。
江遇城牽過容胭的手沉步走上前去,他垂眸看一眼病牀上尚處於麻醉狀態的連城,目光移向摘除手套與口罩的崔海斌:
“他現在什麼情況?”
“別擔心,情況倒還好!”崔海斌長舒一口氣,隨即又是笑咧咧地看向面前的夫妻兩人:
“雖然是流了不少的血,但大多數都是皮外傷,沒傷到骨頭和內臟,就是頭上的那道血口稍微有點深,已經給他進行了縫合!不過好在是在頭上,等那塊地方頭髮長出來就能把傷口給遮蓋上了,所以並不影響美觀!”
聽到崔海斌的這番解釋,容胭終於深深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人下手也忒狠了點兒!什麼深仇大恨,至於下這樣的狠手嘛!”崔海斌說着,有些氣憤地嘆口氣,片刻又是好奇地詢問:
“不是說連城這段時間都待在美國嗎?這怎麼一聲不響地就回國了?這一回到南城,還是被人打成這樣,現在江家可是城少您當家,您那位強悍的大伯母知道了,還指不定鬧成什麼樣呢!”
“我已經給她打過電話了,她凌晨一早的飛機趕過來!”
容胭看一眼身邊正在商談的兩人,於是她只好先跟隨醫護人員把江連城送去了病房裡。
江川從始至終都跟在容胭身邊,直到她進入了病房,他纔在外面的走廊裡站定腳步。
此時外面已經是凌晨兩點多,周圍萬籟俱寂,這個時間點應該是一天之中最爲安靜,也最爲黑暗的時刻。tqR1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江遇城輕輕推門走進病房。
光線略顯昏暗的病房裡,連城一邊是飲酒過度,一邊是麻醉暫時尚未完全退去,他安靜地躺在病牀上,而容胭纖瘦的身段不知何時已經趴在牀邊的位置悄悄閉眼睡過去。
他沉步走去牀邊的位置,高大的身軀俯身過去便將牀邊已經熟睡的人兒輕輕打橫抱起來,轉手便放去了旁邊的那張陪護牀上。
他扯過一旁的被子,動作輕柔地蓋到她身上。
江遇城就坐在牀邊,守着牀上的兩個人,一雙眼睛裡除了深不見底的清冷,幾乎看不出任何別的情緒。
他記得她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她說過:
“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一個是小艾,另外一個就是連城……”
翌日清晨的時候,容胭還在夢境中,只聽到忽然一聲響動,隨後耳邊迅速傳來“噓——”的制止聲音。
她睜開惺忪的睡眸,瞬間便對上江連城那張雖有青紫可依然帥氣的俊顏,她皺眉看他:
“你醒了?”
“這話應該我說纔對啊!”江連城仍舊坐在她牀邊的位置,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昨天晚上,我那個樣子,是不是把你嚇壞了?”
他不提及此事倒還好,一提容胭便臉色難看起來,她緩然從牀上支起身子,擰着細眉質問他:
“你從美國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一個人跑去酒吧喝酒也就算了,還因爲喝醉了被人打成那樣!崔醫生說頭上傷口比較深,縫了七針,讓你最近別碰水,別吃辛辣的食物,煙也必須戒了!”
卻只見面前的男人忽然轉過身子,看向落地窗外,聲音裡帶着陽光帥氣的笑意,可是分明又帶着悵然若失的落寞情緒:
“我是昨天下午回的宅子,馮嬸她們告訴我說,你已經不在宅子裡住了,我知道你現在住在七哥的林園,可是我想見你,也是喝醉了纔給你打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