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偉說完,又瞅了一眼容胭隆起的肚子,笑着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小丫頭,以後好好做人,長大了可別學你舅舅!”
容胭眉目淡淡地望着墓碑上容正遠的黑白照片,不看容偉一眼,“爸他就你一個兒子,希望你好自爲之。”
可身邊站着的男人依舊只是懶懶地笑一笑,忽然擡手之際一把奪走了容胭手裡拿着的手包!
“少夫人!”江川眼色一驚,極爲迅速地衝了上去!
他一把揪過容偉的衣領,狠狠攥着的拳頭眼看就要一拳打在他臉上。
容偉只是笑着迅速從手包裡抽出幾張鈔票,繼而揮掉了江川就要打過來的拳頭:
“不會這麼小氣吧!我現在身上可是一分錢都沒有,你就當打發要飯的得了!”
說完,容偉又將手包直接塞去了江川懷裡,最後懶懶地看一眼容胭,道:
“我知道我這妹夫厲害,以後咱倆也不會再見面了!有時間了,就過來多看老爺子一眼,我估計是來不了了,先走了!”
等到江遇城黑色臉色走近而來的時候,容偉已經走向了臺階的另一端,隨後很快消失在了半山腰處的墓園裡,一個人獨自離開了陵山。
見他不放心似的將自己淺淺擁在懷裡,容胭輕輕搖頭安慰他,“我沒事,七哥。”
容偉自小最懂趨利避害這一套,以前他跟在秦三爺身邊,不是江遇城的對手,現在就更加不是江遇城那個男人的對手!
更何況,如今他已經知道她與容正遠之間是父女關係,所以他不會,也不敢對她做出什麼來。
在陵山墓園的祭拜太過匆匆,容胭原本還要打算上去山頂的墓園裡,趁着天氣正好也去看一眼爺爺。
可是,她所有的要求通通被江遇城一票否決了!
“讓你過來墓園看他一眼,已經是我的底線!你現在哪裡都不用去,我送你回林園!”他凜然強硬的扔下一句話,然後便迅速帶着她離開了半山腰處的墓園。
江遇城一直沒告訴她胎盤早剝的事情,醫院方面說要儘量臥牀休養,今天能夠帶他前來陵山,已經足夠讓他提心吊膽,他絕不能再讓她發生任何意外!
不一會兒,停放在山腳墓園寬闊大道上的那輛黑色賓利轎車,很快駛離了陵山。
回到林園之後,一切彷彿全部歸於平靜。
容胭也問起過關於宋湘雲的事情,江遇城只道他已經做了妥善安排,她並沒有細緻追問下去,她相信江遇城的能力,他說得出自然是做得到的。
期間戚喜和林湘前來林園看望她,小艾與周豫青也來過一次林園,是來向她告別的。
容胭被江遇城限制了活動的範圍,所以沒能送小艾前去機場,可是她望着小艾離開林園的背影,獨自一個人站在別墅的門廳下面看了許久的時間。
一直到陳姨將大衣外套披到她肩上,她才緩緩回了神,轉身進了大廳。
看似平靜的林園終於在一個星期之後,被一通清脆的手機鈴聲給攪亂——
白色牀海里的人兒被劇烈的手機鈴聲驚醒,她微微蹙着細眉在面前男人的懷裡輾轉過身子,伸手取過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而眼前的男人一瞬間睜開惺忪的眼睛,眼底浮現的鋒利之色轉瞬又很快退去。
“喂,你好,哪位?”她依舊是閉着眼睛,聲音明顯帶着一股飄渺初醒的柔軟。
“請問您是容胭女士嗎?這裡是警察廳,凌晨的時候有人報案說在滄河上發現了一具漂浮的男屍,我們警方已經將屍體打撈上來,通過走訪與調查,利用了部分的還原技術,最終調查到的結果我們猜測死者是您的哥哥容偉!
如果您方便的話,請您現在過來警察廳,覈實一下死者的身份,以便我們警方及時破案!如果您有什麼可疑的線索,也可以及時提供給我們警方,謝謝您的合作!”
手機那頭,傳來的是一個自稱是警察廳的人打過來的電話。
容胭聽了,瞬間睜開驚詫的眼眸,整個人也跟着一同從牀上坐了起來:
“誰的屍體?”
“依照我們警方手裡目前所掌握的線索,被打撈上來的那具屍體是你哥哥容偉。當然,也有可能會出現誤差,畢竟屍體已經在水裡泡了那麼長時間,這中間可能會出現一定的偏差!所以,我們請容女士及時過來一趟警察廳,覈實一下這具無名男屍的身份!”
像是過了好久,容胭才接受那人所講的事實,“好,我馬上過去!”tqR1
江遇城一早就注意到了她臉色的變化,又聽到她方纔講“屍體”二字,他不由得眼眸一深。
可終究只是不動聲色地伸手輕輕安撫着她的後背,試圖穩定住她忽然慌亂起來的情緒:
“怎麼了,胭胭?”
容胭眼睛無神地望着落地窗片刻的時間,反應過來時她轉臉看向面前的男人:
“是從警察廳打來的,說他們凌晨的時候在滄河上打撈到了一具無名男屍,說是容偉,讓我現在過去核實一下!”
“容偉死了?”江遇城俊眉微擰,也有幾分詫異和疑惑。
“我想過去看看。”她坐在牀邊一動不動,只是用懇求的目光看他。
最終,江遇城只得無奈地朝她點點頭,畢竟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如今死了,也沒必要跟一個死人計較什麼。
江遇城帶着容胭匆匆趕到警察廳的時候,廳長與副廳長兩人也是匆匆忙忙陸續趕到。
依照慣例容胭先是被帶去看了一眼那具無名男屍,屍體已經高度腐爛,完全看不出面容,只能大致看清楚他身上的衣服和鞋子。
他身上穿的仍舊是從陵山墓園離開時的那一身黑色休閒裝,當時他在臨走前還特意搶了容胭的手包,從裡面抽了幾張鈔票!
所以,容胭對他那天的裝束格外記憶猶新!
“屍體是凌晨五點多,在滄河上有一位打漁的大爺最先發現然後報的警,死者一共身中兩槍,全部都是致命傷,一槍打在死者的胸口,正中心臟的位置,一槍打在腦袋上,同時死者腳上還綁了兩塊石頭,應該是前兩天下大雨導致河牀突然上升,這才把屍體從河底給衝上來了!死者的死亡時間,以及死亡原因,我們要通過對屍體進行解剖,才能進一步調查清楚——”
法醫的話尚未說完,容胭已經臉色有些蒼白,她迅速轉身離開了存放屍體的房間,一時間心慌噁心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