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如的左臉頰上有一大半燒傷,讓左半邊臉頰呈現出一種詭異扭曲的燒傷疤痕。那疤痕以至於把大半個眼睛都遮擋住,就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妖魔鬼怪一般。
她的頭髮披散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如果站着去看她,倒也看不出什麼。但是,假如以厲焰宸蹲下來的位置去看,才能看清她臉上猙獰的疤痕。好在厲焰宸看過比這更噁心的傷痕,所以他的鳳眸裡也只是微光一閃,並沒有太多的詫異。
“安琪……楚安琪,你認識嗎?”厲焰宸再次低聲問道。
楚婉如渾濁的眼珠,轉了轉,有一秒的時間,她望向厲焰宸,但是很快,她把視線偏向別處,繼續啃着手中發黴的饅頭。
可是,哪怕一秒的時間。
厲焰宸捕捉到了楚婉如眼底一閃而過的微光。
她或許是真的……瘋了?
但是,她對楚安琪這個名字……還是很熟悉的。
見楚婉如瘋得如此安靜,厲千尋有點耐着性子,一步步靠近楚婉如,溫和地說道:“婉姨,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千尋啊!住在唐家隔壁厲家的女兒。你小時候照顧半夏的時候,也會一起照顧我啊……你以前在唐雄……”
可惜千尋的話還沒說完,楚婉如渾濁的眼珠一下子變得狠戾起來。
她揚手就把吃了一半的饅頭狠狠地朝着厲千尋砸去,千尋根本沒料到婉姨會這麼對待自己。她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躲閃,倒是言磑眼疾手快,用大半個身子擋住那隻發黴的饅頭,把千尋緊緊地護在懷裡。
即使這隻饅頭沒什麼殺傷力,但是對言磑來說,他仍舊想拼盡一切,保護千尋。
厲焰宸卻沒着急去看千尋,而是鳳眸愈發有深意地望向楚婉如。
很明顯……
剛纔楚婉如一聽到唐家,特別是唐雄名字的時候,她的反應特別大。她不像是討厭千尋,反是像把其他的怨氣撒在千尋身上。
這就更加篤定他們的猜想。
楚婉如和當年唐家發生的事情……有很大的關係!
唐雄意外死亡,楚婉如辭職,帶走楚安琪,這一切的一切,像是巧合,但是更像是一條線,明明可以竄成一條線,卻始終差了一些重要的環節。
楚婉如丟完饅頭,卻又像是沒事人似的,撿起地上那隻髒饅頭,連上面的灰都沒拍掉,就繼續一聲不啃地啃了起來。這樣子,真的很像是瘋了,神志不清的人。
“安琪……安琪死了……”厲焰宸不鹹不淡地忽然冒出一句。
就在這一剎那。
楚婉如手中的髒饅頭應聲落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幾圈。
“啊……”或許因爲太久沒說話的關心,楚婉如還在斟酌字眼:“安琪……”她渾濁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眼前的厲焰宸,這雙眼眸已經沒有焦距。不是因爲眼瞎,而是裡面太過空洞,空洞得彷彿什麼都裝得下,又好像什麼都裝不下。
“楚婉如,你沒瘋是吧?”厲焰宸是肯定,而不是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