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棠……”寒澈擡起手,揉了揉蘇棠棠柔軟的髮絲,輕笑了起來:“聽過一句話,是朋友,就不要說抱歉。你還把我當成是你的朋友嗎?”
“寒澈,怎麼會不是?”蘇棠棠揉了揉發酸的眼眶,認真地說道:“我當然把你當成是朋友。這個世界上,或許,只有你最懂我!”寒澈知她,懂她,或許從某些方面來說,就連宋小雅和範西西也不如寒澈瞭解她。
宋小雅的心思沒那麼細膩……
範西西不擅長揣摩別人的心思……
“但是,我欠了你好多……”蘇棠棠吸了吸鼻子,想讓自己看上去不要那麼沮喪,但眼淚卻彷彿是有自己的意志,不可抑制地流了下來。
“不,你沒欠我……”寒澈移開撫摸蘇棠棠發頂的手,笑得溫柔:“知道師父爲什麼給我取名寒澈嗎?寒澈,寒,是說我的性子很冷,澈並不是說我純澈,而是師父希望我能夠活得簡單一些,純粹一些……”
他是混血兒。
但是,他從沒見過自己的父親或者母親。
他似乎與生俱來,就是一個孤兒,到處流浪,到處受人欺負。
他有先生性肺病,或許只因爲這個簡單到可笑的理由,卻讓父母現實地選擇把他拋棄。沒有人給他治病,他也不想治病,只想着每天活着,等待着看不到第二天的黎明。
直到……遇到了蘇映雪。
如果不是蘇映雪,他怕是早死在冰天雪地的冬天了……
但是,就算有了師父,他也活得不純粹。
他跟着師父身邊,讀歷史,讀政治,讀人心,他總是習慣性地猜測別人的命運走向。他不懂純粹,更覺得讀懂對他來說,並不困難。在師父去世之後,他更是用這種方式來養活自己,給自己續命……
但是,他每天都活着,都在呼吸,但是人卻是空洞的……
他沒有什麼想去珍惜。
他沒有什麼是特別想要的。
活着,和死去,對他而言,與小時候一樣,沒什麼區別!
可真正改變的是,遇到了蘇棠棠。
起初不過因爲懷疑她就是師父蘇映雪的女兒,才一次次不顧自己的立場去幫助她。但是,在兩人相處的時候,他卻覺得心中真正的寧靜和靜謐,好像這纔是師父希望他所擁有的純粹。
而,他也第一次,明白了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慾望,什麼是想要。
如果沒有蘇棠棠,他不會接受手術……
可是,現在他非但接受手術,他還希望自己能夠活下去。
他註定只能和蘇棠棠做朋友……
但是,或許他可以找到會讓自己感到幸福的人呢?
“蘇棠棠,我沒你想得那麼幹淨如雪……”寒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我雖然沒有親手殺過人,但是卻有很多人也曾經因爲我的計謀而喪命。人命,對過去的我來說,就是對戰棋盤中的一顆棋子而已,並不重要!”
“現在……我卻因爲你變得純粹起來,想要活下去!那纔是最重要的!”寒澈輕笑道:“其實,蘇棠棠,我們之間……早已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