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陽光真的特別好,坐在客廳裡透過大大的落地窗就能看見室外那強烈的光芒,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
“恩。”岑方然依然回味在盛儒生喊她方然的那一刻。
多少個日日夜夜,都沒有人叫過她的小名了,她甚至都要忘記自己的小名了。如今聽來,卻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我想你並不是簡單的保姆吧。”盛儒生也不知道該怎麼開頭,就這樣的直截了當的問道。
“恩。”岑方然也不隱瞞,在這個家庭中,人人都是人精,她想要隱瞞估計也是藏不住的。
岑方然是聰明的,和聰明人談話自然是很愉快的。盛儒生的腦子也開了小差,如果這個女人真的喜歡自己的孫子,那麼他們在一起又未嘗不是什麼好事?
“方然,就算凌峰對我在壞,我始終會去原諒他,因爲他是我的孫子。”盛儒生這話雖然看似簡單。
但是岑方然明白,盛儒生的意思是盛凌峰無論做什麼都會是他盛儒生的孫子,而她不同。等到最後塵埃落定的時候,總會有一個替罪的羔羊,那麼這個人選無非就是她。
“爺爺,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岑方然有些疑問,現在這個狀態無非就是站在誰的一面。
“只是什麼?”盛儒生反問道。
“只是,我不想背叛少爺。”岑方然她是那麼愛盛凌峰,如果站在盛儒生這一方,那麼就自然是背叛了盛凌峰。
“方然,其實我並沒有想過讓你背叛凌峰。”盛儒生搖了搖頭,這岑方然還真是和他那個死去的妻子很像,都是一根筋。
“那爺爺,我不明白了。”岑方然一直生活在農村,所以思想自然比較走直線,不會變通。
來到大城市後,都是盛凌峰說什麼她做什麼,從來不會去思考對不對。就算讓她暫時不做盛凌峰的助理時,就算讓她來到盛家當一個讓人使喚的保姆時,她都沒有提過任何異議。
只是後來自己和盛儒生的接觸,在觀察盛凌峰的表情,才隱約覺得事情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現在的凌峰,是受了心魔,如果想要凌峰迴到從前的那個樣子,我們就該合作一把。”盛儒生的話裡無時無刻的不透露着自己掛念盛凌峰的意思。
“那爺爺,你要我怎麼做?”一提到盛凌峰的安危,岑方然就在乎的不得了。
“爺爺,只希望你能在凌峰心情好的時候,多勸勸他。”盛儒生知道盛凌峰既然能把岑方然安排在自己的身邊,就說明盛凌峰是很信任岑方然的。
只是那種信任是沒有任何別的想法的信任,而岑方然卻中了愛情的毒。她愛盛凌峰,一切能傷害到盛凌峰的事情,她都會竭盡全力的去阻止。
“爺爺,您太高估我了。”盛儒生的話已經印在了岑方然的腦子裡,只是這個時候的岑方然不敢肯定的是盛凌峰。
“相信爺爺,爺爺我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盛儒生很自信的說道。
“爺爺,我相信你。”盛儒生那自信的眼神,換成是誰都會願意相信。
“你和爺爺說說,你和凌峰是怎麼認識的。”盛儒生很掌握聊天的技巧。
他不能總說那些比較嚴肅的話題,這樣會讓人以爲這樣的聊天帶有某些目的,而自然會讓人提高警惕。
“這個。”雖然相識是很美的,但是那段過往卻很悲傷。
“哦,不願意說就不要說了。”盛儒生見岑方然有些遲疑,心裡就大概猜出是盛凌峰這個小子欺負了岑方然。
想到這裡盛儒生的雙拳緊緊的握住,盛凌峰傷害了他最心愛的孫女還不夠,甚至還傷害了這個和自己妻子同樣口音的岑方然。
等盛家的危機解除後,他一定要找盛凌峰好好的算一下這個賬。
“爺爺,是盛凌峰救了我。”本來岑方然是不想說的,可是最近一段時間盛凌峰在盛儒生的心裡已經很狼藉了。
“什麼?”盛儒生不敢相信盛凌峰那個臭小子,會那麼樂於助人。
“是的。”岑方然依然沒有做好準備把她之前的遭遇告訴給一個除了盛凌峰知道的外人。
“哦。”盛儒生見岑方然依舊不想多說,就明白有些東西不能碰觸。正如自己不能碰觸的就是自己的妻子那樣。
時間好像就在這一刻停止了,盛儒生品着岑方然給他沏的茶,那感覺和自己妻子以前泡的是那麼的相似。
“爺爺,這件事壓在我心底很久了。”半響,岑方然才說了這句話。
“方然,你若是想說,爺爺願意當你的聽衆,你若是不想說,爺爺也不勉強你。”盛儒生隱約從岑方然的眼角看出了些許無奈。
“爺爺,我家住在福建的一個比較偏遠的小山村裡。”岑方然說到這裡,竟偷偷看了看盛儒生的表情。
只可惜盛儒生的臉上並沒有發生多大變化,其實心裡卻揪的很。
“那時候家裡很窮,我書只念到了中學就無奈輟學回家。”岑方然想起那段因爲窮而上不起學的時候,眼角竟然有淚。
“爺爺,瞭解,爺爺小的時候也和你一樣生活在東北很偏遠的小山區中。”盛儒生能夠明白岑方然當時的心情,正如年少時的自己一樣,不甘於貧窮,不甘於現狀。
“爺爺,其實我的學習成績很好,只可惜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我逼於無奈只好來到這裡到打工。”岑方然說到這裡時,眼睛裡流露出來的竟是對現世生活的不滿。
“方然,命運在自己手上不是嗎?”盛儒生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沒有錢真的是寸步難行。
他想起他小時就想吃一塊豆腐,可就是買不起。
“是啊,當初我剛來到城市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可是現實太殘酷了。我沒有文化也沒有什麼特長,走到哪裡哪裡都不用我。眼看我就要餓死在街頭的時候,有一個人走到我的身邊,對我說:“你要不要去試一試。”
“試一試什麼?”盛儒生見岑方然有些遲疑,就好奇的問道。
“我身後是一家娛樂會所,上面寫着照服務員。”岑方然想起自己在那家娛樂會所的情景,就心有餘悸。
“什麼,你去了那裡。”盛儒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激動。
“爺爺,我是從鄉下來的,我只有中學文化,所以我並不知道所謂的娛樂會所究竟是幹什麼的,當時的我只想讓自己有飯吃。”岑方然顯然對盛儒生這個態度感到反感。
人人都是一樣的,都會介意每個人曾經的經歷,哪怕是自己萬分不得已的情況下,也沒有人會理解其中的辛酸。
“對不起,我只是心疼你。”盛儒生知道自己剛纔有些過於激動,所以忙解釋道。
“心疼。”岑方然無聲的念着這兩個字。
就連這個世界上最疼愛的阿媽都沒有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只是在電話裡一次又一次的管她要錢,最後只會說一句照顧好自己,就匆匆的掛了電話。
岑方然的眼再一次溼了,曾經的阿媽對她是那般痛愛,有什麼好吃的都可她先來。可是自從有了弟弟後,她就再也感受不到阿媽對她的疼愛了。
“哎,爲了吃飽穿暖,我很高興應聘到了這個職務。可是沒開心多大一會,我就知道我自己完了,電視裡小說裡常有的畫面我又不是沒有看過,只是他們的稱呼變了而已。我曾經想方設法的逃離,卻依舊逃不出去。”岑方然所說的不是被控制,而是逃出去了,還是得捱餓,還是找不到工作。
“那你怎麼做的啊?”盛儒生通過岑方然的話,知道岑方然是不會那麼容易屈服的,所以很想知道一個弱女子,是怎麼在那個地方生活下來的。
“其實,娛樂會所裡並沒有大家想的那麼可怕,那裡沒有人逼你去幹那些事情,這都是你自願的,我不自願我就只能掙死工資,當然你不去陪客人,你就只能幹真正服務員的工作了。”說這個的時候,岑方然的臉色舒緩了一點。
“那你後來爲什麼?”盛儒生還沒弄明白岑方然是怎麼和盛凌峰認識的呢。
“爺爺,其實生活中那裡有那麼多的可你心意啊,我在娛樂會所裡給客人拿酒的時候,客人想讓我出去,可是我並不是那些女子,所以我急忙解釋。但是那裡的客人怎麼會聽你解釋呢,非要硬拉着我離開。”岑方然默默的閉上眼睛,彷彿這件事就發生在昨天,以至於今天的她依舊沒能釋懷。
“然後呢?”盛儒生本來想說你和他走了,可是又一想以岑方然的脾氣和性格是斷然不會那麼輕易投降的。
“實在沒有辦法我打了那個人一個巴掌,那個人也瞬間清醒。隨後,我們經理來了,一個勁的和那個人解釋。最後那個人以開除我爲條件,才同意平息此事。呵呵,當然經理不會因爲一個不會來事的丫頭得罪自己的客人,我自然就被開除了。”岑方然淡淡的說。
“沒想到你的年齡這麼小,卻經歷了這麼多事。”岑方然和米嵐相比,米嵐還算比較幸運的。
“這還不算最慘的,夜晚我從娛樂會所走出來的時候,被人用袋子套住了頭,我只感覺身體不受控制般的被人抗在了肩頭,然後走了一會,在被人狠狠的扔下,然後。”此時的岑方然已經冷汗連連,似是那段回憶讓岑方然感到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