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晚只覺得腦袋裡一片空白,心臟卻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渾身有一種燥熱的感覺,好似連自己的呼吸都是滾燙的,這種滋味兒很不好受——她討厭被人牽着鼻子走,可是她發現自己在陸錦承的面前,太容易被他影響情緒襞。
“有沒有說真話,難道不是應該問你自己麼?”
夢晚雙手抵在了男人結實的胸口處,用力一推,同時也別開臉去,避免他的呼吸曖.昧不明的落在自己的臉上,她儘量控制着自己的氣息,卻還是可以感受到,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屬於男性的,成熟魅力。
她從來不否認,陸錦承有着讓所有女人神魂顛倒的魅力,所以她將自己歸類爲平凡的女人,這樣就可以解釋,爲什麼他一靠近自己,她會有臉紅心跳的反應。
只是,這個時候的夢晚,絲毫沒有想到,在她身邊那麼多年,同樣優秀迷人的秦越,靠近她的時候,她從來都是無比冷靜的。
“我不知道。竭”
陸錦承擡起眼眸,那樣幽深的眸子裡,分明是跳動着一些讓人不敢直視的火焰,卻又好似被他掩蓋着,讓人看不清明,男人的聲音渾厚,因爲刻意壓低了嗓音,更是顯得磁性,“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值得我陸錦承去偷看你。”
這話聽上去就像是一個無比傲慢的男人,在陳述着一個荒唐到不切實際的事情。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夢晚太過敏感的關係,她總覺得,陸錦承剛剛那句話,帶着幾分疑惑的味道,並不像是陳述句,而是在反問。
他在反問她,亦或者是反問他自己?
她心頭越發的紊亂,嗓子眼裡就像是含着一口什麼東西,在滋滋冒泡,然後就感覺到,自己渾身的神經都是酸酸澀澀的,她是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形容纔是最正確的,只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並不是太喜歡這種不能讓她掌控的感覺。
她推着男人的力道更是加大了一些,聽上去冷然的女聲,分明透着幾分慌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發神經別拉着我,你鬆開我,這裡是學校!你有沒有一點公德心?”
“公德心?”
陸錦承偏偏不放開她,男人那張精緻的五官,在清晨陽光的折射下來,減輕了幾分,他身上與身居來的那種深沉和戾氣,只襯得身材頎長的男人越發的英氣逼人,“我這樣,就是沒有公德心?你在國外待了幾年,就待傻了吧?知道什麼叫做公德心麼?”
夢晚氣急,漲紅着臉,大聲反駁,“陸錦承,我發現你就是一個流.氓!別人知道你堂堂陸氏總裁,其實就是一個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麼?你現在就在學校門口,對我動手動腳的,你還覺得你自己有理了?你給我放手!”
“我還沒有對你怎麼樣呢,你就罵我又是流.氓,又是衣冠禽.獸的,我要真不做點什麼,是不是太對不起你這樣的形容?”
“你——”
眼前男人的五官瞬間被放大了數倍,兩人原本就湊得比較近,要說力道,夢晚從來都不是陸錦承的對手,這會兒身體被他鉗制着,她動彈不得,眼睜睜看着陸錦承的臉湊上來,她被迫移開臉頰,一口氣還卡在嗓子眼裡,視線一轉,正好看到了從裡面出來的衡言煜,她嚇得臉色一白,幾乎是一瞬間,就擡起手來,啪一聲,落在了陸錦承的嘴角上——
“……陸錦承,你趕緊放開我,小煜來了!”女人的語氣,完全是緊張慌亂的,就像是一個做賊的小偷,被人抓個正着似的。
陸錦承,“…………”
他本來的確是沒有想過要在學校門口對她做點兒什麼,只是每次看着她對自己的那種牴觸情緒,他心裡就格外不痛快。他這樣不可一世的男人,走哪裡都是衆星捧月一樣不說,就說女人好了,從來也都是別的女人貼上來,他什麼時候還能對一個女人上心過幾分?
他並不重.欲,所以在私生活上,還算是潔身自好,當然也不可能是沒有過女人,但是逢場作戲,亦或者是解決平常的生理yu.望,都是太過正常的事情。
可是他在她的面前,偏偏是一副瘟神的樣子,她對於自己,好似永遠都是這麼避之不及的。
兒子來了怎麼了?
兒子來了,他就連碰她一下都成了禁.忌?
“媽媽!”
不過衡言煜倒是真的來了,夢晚又是卯足了勁,陸錦承一個山神的瞬間,已經被
tang她給推開了,他沒有再強硬地去對她做什麼,因爲跟在衡言煜身後的,還有院長的助理。
“陸少,已經帶着小少爺大概參觀了一下,但是走到一半,發現你們沒有跟着上來,小少爺說回來找你們。”
夢晚牽過兒子的手,臉龐還有些紅紅的,衡言煜眼睛亮的跟火眼金睛似的,仰着脖子就口沒遮攔的問:“媽媽,你臉蛋怎麼那麼紅呀?”
“…………”
夢晚心頭微微一跳,看都不敢朝着陸錦承的方向看過去,她隨口就說了一句,“……有點熱。”
…………
結果還是由着這個院長助手帶着她們3個人參觀了一下整個幼兒園,面積很大,設備也都很好,不管是從哪方面來說,都是無可挑剔的,不過衡言煜對於這個學校的興趣,倒並不顯得有多熱烈,而夢晚,從剛剛一下車開始,心裡就已經不贊同讓兒子上這個幼兒園。
——的確,非常好的學校,但是處處都透着一種金錢利益的氣息,她並不希望讓兒子進入這樣的氛圍之內,養成一身的少爺病。
最後離開的時候,陸錦承的表情也是淡淡的,男人原本就高深莫測的那張俊容,似乎也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院長助手是熱情地恭送着他們。
上了車之後,衡言煜率先出聲,“叔叔,我好餓啊,我們去吃東西吧?”
陸錦承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捏着半截煙,車窗打開着,男人的手肘就撐在車窗外,菸頭朝着外面,風一吹過,那猩紅的一點光,閃得特別的快,“小煜,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好好談一談。”
他習慣性的撣了撣菸灰,然後舉起手來,將煙含在嘴角,慢慢地吸了一口,又蹙眉道:“你已經5歲了,而且是個非常懂事的孩子,你也知道,我纔是你的爸爸,爲什麼你到現在,還是叫我叔叔?我並不喜歡這個稱呼,但是我尊重你,如果你覺得現在喊我一聲爸爸不習慣的話,那麼你給我一個時間,多久喊我一聲爸爸,嗯?”
夢晚沒有想到,關於稱呼的問題,他竟然直接和小煜說了,不過他說了也好,本來這樣的事情,她的確不是太想幹涉,心裡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怎麼樣的人,雖不過5歲,但是非常有主見,夢晚想着,他不肯叫“爸爸”,那就肯定是有原因的,這會兒陸錦承一開口,她反倒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等着兒子如何“口出驚人”,用話將他堵得無話可說。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衡言煜擰着兩條小小的眉,一本正經地說:“你不是和我媽媽離婚了麼?想讓我喊你,那也得等你喊我媽媽老婆的時候。雖然我從小是在美國長大的,但我是一個很傳統的男人。”
夢晚,“…………”
陸錦承,“…………”
——還真是“語出驚人”!
只是夢晚沒有想到的是,他驚的,何止是陸錦承,連她自己都給驚進去了,尤其是那最後一句話。她知道兒子的中文很好,但是她沒有想到,他現在運用這些詞語,形容詞,已經完全是輕車熟路了。
她無比尷尬,生怕是陸錦承會以爲,這話是自己教小煜說的,連忙伸手一把拽住了兒子的衣袖,將他拉進自己的懷裡,怒目而視,“你胡說什麼?”
“我哪裡有胡說?本來就是啊!爸爸和媽媽,難道不應該是一家人麼?”
“你、你不是說餓了麼?下車吃飯去。”
陸錦承的車子正好開進了商業區的街道上,夢晚幾乎是狼狽的伸手,拍了拍他的椅背,不太自然地說:“停車吧,我也餓了,這裡吃點東西。”
陸錦承慢慢踩下剎車,車子一停下來,夢晚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拉着兒子下了車。
男人倒是不着急,捏碎了菸蒂,然後才伸手,慢條斯理地解開安全帶。他看着不遠處的餐廳門口,站着的母子,一高一矮的兩道身影,深邃的眸子,越發的幽暗起來,那裡面浮動着太多讓人難以揣摩的情緒。
…………
其實夢晚原本,是真沒有打算帶着兒子和陸錦承一起吃什麼午飯,結果一坐下來,衡言煜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立刻舉手說,要上洗手間。
“……媽媽陪你去。”
“不用啦!”
夢晚剛準備站起身來,小傢伙就已經從凳子上跳下去,他擺了擺手,“媽媽,是男洗手間,你又不能進去
,我自己去就好了,我認識字,就在前面,我知道怎麼去。”
“我在門口等你。”
“那多奇怪啊,別人會把你當成女色.魔的,我自己去就好了,我會記得洗手的,媽媽,記得給我點我最愛吃的牛排,要7分熟的。”
他說完,都不給夢晚說話的機會,蹦蹦跳跳就跑向了洗手間。
“…………”
夢晚見他跑的那麼急,忍不住衝着小傢伙的背影喊了一句,“當心點!”
衡言煜一走,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微妙起來,夢晚有些倉促的坐下來,正好有侍者拿着餐單上來,陸錦承長指點了點桌面,沉聲道:“放着就行。”
侍者擱下餐單,又幫兩人倒了一杯水,然後才頷首離開。
夢晚心裡有些亂,當然也是因爲衡言煜剛剛在車子裡說話的緣故,她雙手捏着菜單,始終都沒有擡起頭來,不過隱約又覺得,頭頂有一道火辣辣的視線,恨不得將她的頭顱都給刺穿。
她覺得自己這樣,簡直就是心虛的行爲,剛調整了一下情緒,準備擡起頭來,耳邊就傳來涼涼的男聲,“怎麼,這會兒都不敢擡起頭來看我了,心虛?”
“…………”
夢晚最受不住挑釁,下意識地擡眸,一眼就撞進了男人那雙似笑非笑的深邃眸子裡,她咬了咬,忍不住爲自己反駁,“我心虛什麼?陸錦承,那些話是童言無忌,我根本就不會教他那麼說,還有,既然現在小煜去洗手間了,那麼我就想問問你,關於孩子的事情,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打算?”
陸錦承端起一旁的水杯,淺淺地抿了一口,他的心情看上去像是不錯的樣子,語氣低沉,“什麼打算?”
夢晚看着他這麼一臉慵懶的樣子,只覺得他是故意的,她吸了一口氣,“你說什麼打算?你打算一直都這麼拖下去麼?我知道你心裡也許還有氣,我瞞着你小煜的事情整整5年呢,不過我現在都跟着他一起和你回來了,我就是想和你真心誠意解決這個問題的!不過首先我要說,那個學校,不同意讓小煜去上學。”
“不同意?”陸錦承看着她那雙澄澈的眸子,“說理由。”
“我覺得那個學校,不適合小煜上學。”
“嗯?”
陸錦承似乎沒有怎麼動怒的樣子,神色很是平靜,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恢復了正常,夢晚想着,機會也難得,畢竟現在關於上學的問題,她的確也是真心誠意要解決的,她認爲,陸錦承可能平常對自己是有點兒流氓,但是他對他的兒子,應該不至於太過隨便吧?
她在心中簡單的組織了一下語言,張嘴剛說了一個“我”字,身後忽然***一道男聲,略略有些熟悉——
“……錦承……夢晚?”
夢晚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嚥了回去,她轉過身去的同時,陸錦承已經站起身來,“姑父。”
是湯子鈞。
子衿很意外在這裡碰到他,他今天似乎並沒有和陸霜青一起,手中還拿着一個車鑰匙,身後跟着一個助手模樣的人,見他和陸錦承打招呼,上前就說:“……湯老師,那我先把東西拿過去。”
湯子鈞點了點頭,等到人一走,他才笑着說:“這麼巧,沒有打擾到你們二人世界吧?”
夢晚頓時一臉尷尬,連忙擺手,“沒有,我們不是二人世界,那個……帶兒子。”
“哦,那就是一家人享受天倫之樂了。”
“不是,您誤會了,我們其實是……”
夢晚頭大的還想要解釋什麼,陸錦承卻是忽然開口,打斷了她斷斷續續的話,“姑父,今天你過來這裡有什麼事麼?”
“錦承啊,我還沒有和你姑姑結婚呢,你喊我一聲姑父,我倒是不敢當啊。”
“遲早的事。”
湯子鈞也不過就是笑了笑,他將車鑰匙放進了褲袋裡,視線落在了夢晚的臉上,嘴角始終都掛着一抹溫文爾雅的笑,大概是沒有見到衡言煜,他挑了挑眉,“就你們兩人?孩子呢?”
“哦,他去洗手間……”
夢晚話音一落,衡言煜就正好跑了出來,遠遠就喊了一聲“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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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晚上前兩步,拉着衡言煜,指了指湯子鈞,說:“小煜,還認識姑爺爺麼?”
衡言煜自然是認識的,第一天去陸家的時候,他和陸霜青都在場,這會兒乖乖叫了一聲“姑爺爺”。
湯子鈞似乎非常喜歡衡言煜,臉上的笑容就更是慈愛了一些,他半開玩笑地說:“唉,真把我叫老了。不過算算年紀,我也的確是可以當人爺爺了。”
他比了一個手勢,表示自己今年已經50出頭了,夢晚心中一驚——
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湯子鈞的時候,她以爲這個中年男人,不過40出頭的樣子,原來他已經50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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