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你爲什麼這樣說你姐姐?你們是姐妹,你怎麼可以——”霍漱清道。
剛纔勾引霍漱清失敗,加上現在霍漱清這樣維護蘇凡,讓曾雨心裡的羞憤如火山一般噴發了出來。
“姐妹?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我曾雨沒有她這樣不要臉的女人做姐姐!”曾雨指着蘇凡,罵道。
霍漱清的到來,讓蘇凡那繃緊的弦鬆了下來,她靠在他的懷裡。
曾經,孫蔓也這麼說過她,說她勾引霍漱清,說她“你除了會在牀上哄他開心,你還會什麼”,後來,敏慧也那麼說過她,說她破壞了他們的幸福,當然敏慧沒有用那麼露骨的語言,可是,態度不都是一樣的嗎?歸根結底,是因爲她的出現打破了原有的平衡,讓原本應該風平浪靜的生活、讓應該理所當然的生活變得天翻地覆。
一切,都是她的錯嗎?
就算她在敏慧和逸飛的事情上犯了錯,曾雨爲什麼要這樣指責她?爲敏慧打抱不平到了這樣的地步嗎?就算曾雨和敏慧的感情再怎麼好,可她蘇凡也是姐姐啊,親姐姐啊,怎麼就——
“曾雨,你給我再說一遍!”霍漱清也怒了,他本能地擁緊了蘇凡,呵斥道。
曾雨愣愣地看着霍漱清,踉蹌着往後退了兩步。
她不一定有多麼喜歡霍漱清,就算是勾引霍漱清,最多就是爲了發泄對蘇凡的怨恨,爲了報復蘇凡。可是,即便沒有多麼喜歡霍漱清,她對霍漱清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被霍漱清這麼一呵斥,曾雨的臉面——
內心的憤怒,在曾雨的身體裡發酵着。
“曾雨,你年紀小可以犯錯,你不喜歡你姐姐,我們可以不計較,可是,我告訴你,你沒有任何權利這樣詆譭蘇凡,你那些惡毒的語言最好全部都收起來,不要再說出第二次。”霍漱清神色俱厲警告道。
曾雨的身體,震了下。
“你,你居然,居然這樣維護她?”曾雨道,“她是個什麼人,難道你不知道嗎?她和你最好的兄弟勾搭在一起,她在榕城那三年,你以爲覃逸飛爲什麼那麼關照她?你——”
“夠了,曾雨,我希望你今晚是真的喝醉了說出這些話,否則,我絕對不會原諒你這麼說你姐姐!”說着,霍漱清摟緊了在懷裡瑟瑟發抖的蘇凡,他看見她臉上表情有點不一樣了,他害怕她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她的身體還沒有好,精神也沒有康復,她不能再受任何的刺激了,而曾雨就是這樣一直不停的刺激她——
“走,乖,我們回去睡覺,我們回去——”霍漱清說着,摟着蘇凡往門口走。
“你們站住——”曾雨跳到他們面前,攔住了他們。
蘇凡的長髮散亂下來,雙眼無神地看向妹妹。
“曾雨——”兩個聲音同時在房間裡響了起來,門打開了,進來的是曾元進和羅文茵夫婦,以及曾泉和方希悠。
“你在幹什麼?”曾元進那雄渾的聲音傳入曾雨的耳朵。
曾雨木然地轉身看向門口進來的父母和兄嫂。
冷風進來,方希悠趕緊關上門,和羅文茵一起走到蘇凡身邊,扶住蘇凡。
“迦因——”曾泉看着蘇凡的樣子,心裡一種說不出的害怕,叫了聲。
蘇凡看了他一眼。
“走,迦因,咱們回去,我陪你回房間。”羅文茵對蘇凡道。
“漱清,我來吧!”方希悠對霍漱清道。
“沒事,我送她回去,你們都回房休息吧,這麼晚了,沒事的。”霍漱清對其他人說。
曾元進和羅文茵生氣的不行,羅文茵一把扯過小女兒的胳膊,拉到一旁,給霍漱清讓開了路。
方希悠便幫着霍漱清一起扶着蘇凡往外走,蘇凡的情況,好像是有點不對勁,大家都看出來了。曾泉趕緊開門,準備陪着一起出去。
可是,幾個人還沒出去,身後就傳來曾雨誇張的笑聲——
“真有意思,太有趣了,你們的戲演的真好,真是太好了,哈哈!”曾雨笑着說着,拍着手。
“嬌嬌,你住嘴!”羅文茵道。
“我爲什麼要住嘴?我就要說,你們這一家人,僞善的一家人,明明,哈哈——”曾雨笑着推開母親,走到方希悠面前,指着蘇凡,“希悠姐姐,這個女人,揹着你勾搭你的丈夫,你居然,你居然還能這麼對她?你——”
蘇凡原本有些渙散的眼神,突然凝滯了。
房門,一下子開了,一股強風裹挾着雪花就飛了進來。
整個房間裡,冷寂的只有那呼呼的風聲。
蘇凡木然地轉過頭,盯着曾雨。
剎那間,曾雨看到蘇凡的眼神,一股說不出的寒意貫穿全身。
所有人都怔住了。
霍漱清最先反應過來,剛要抱起蘇凡離開,蘇凡卻推開他的手。
緊接着,蘇凡推開了方希悠的手。
一家人最擔心的事發生了,霍漱清害怕極了,他害怕的就是這個,他太清楚蘇凡的性格了,逸飛退婚的事都能把她搞成那樣,要是知道曾泉——
“走,丫頭,我們回去,我們——”霍漱清趕緊拉住她的手,道。
“是啊,漱清,你們快點回去休息,太晚了,快點——”羅文茵忙說。
可是,霍漱清根本拉不動蘇凡,蘇凡固執地朝着妹妹走去,曾雨被蘇凡嚇到了,一步步後退。
“你說什麼?你,剛纔說什麼?”蘇凡問道。
“迦因,你別聽她胡說,快點回房睡覺去,快——”曾元進道。
“是啊,趕緊回去——”羅文茵也說。
羅文茵一邊勸着蘇凡,一邊扯過小女兒,想把兩個女兒分開,可是蘇凡拉住了妹妹的手,兩隻眼睛緊緊盯着曾雨。
曾雨也有點被嚇到了,她只知道蘇凡去了療養院,可是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更加不知道蘇凡自殺的事。
“你說什麼?”蘇凡的眼裡,只有曾雨,追問着。
“漱清——”曾元進叫了霍漱清一句,霍漱清立刻就去拉蘇凡了,可是,他依舊拉不動蘇凡。
“曾雨——”蘇凡叫了聲。
“你給我閉嘴!”曾元進衝着小女兒道。
要是曾元進不這麼說,曾雨或許還不會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後面這些讓一家人痛苦多年的話。
可是,曾雨對蘇凡的怨恨,對父母的怨恨,壓抑在心裡這麼多年,只要有個導火線就會爆發出來,而現在,父母對蘇凡明顯的偏袒就讓曾雨的怒氣一下子冒出來了。
曾雨甩開母親的手,笑着對蘇凡道:“你想聽,是嗎?那我告訴你——”
“嬌嬌,別說了。”羅文茵一把扯過小女兒到自己背後,結果因爲沒有注意,曾雨的背撞在了一個什麼硬物上。
怨憤,在曾雨的心裡燃燒着。
“我爲什麼不說?她做的出來,難道我就不能說嗎?”曾雨生氣地說。
曾泉在一旁,想要幫霍漱清把蘇凡拉出去,讓她離開,可是,現在他——
“嬌嬌——”羅文茵道。
“蘇凡,你聽好了,你最好記住了,你不光當小三讓姐夫離婚,還讓覃逸飛拋棄了敏慧姐姐,而且,”說着,曾雨看向了曾泉和方希悠。
“曾雨,你給我住嘴!”曾泉絕對不能讓曾雨說出來,他絕對不能讓蘇凡知道,絕對不能!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哥哥開口了,曾雨覺得自己好像是被這一家人逼到了對立面,完全的對立面。
她笑着看向蘇凡,道:“明白了嗎?他維護你,他時時處處維護你,他不管希悠姐姐在不在,他不管希悠姐姐有多麼傷心,他就是這樣——”
可是,曾雨的話沒說出來,一個巴掌,“啪”的一聲,打在了曾雨的臉上。
動手的,不是別人,而是,曾元進!
火辣辣的疼,似乎一直穿透了曾雨臉上的骨頭,滲進了骨髓。
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蘇凡。除了蘇凡和霍漱清,其他人都知道曾元進是從來都沒打過曾雨的。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兩個孩子,曾元進只打過曾泉,或許是因爲曾泉小時候太頑皮,又或者是曾泉是男孩子,理所當然應該要求嚴格一些。至於曾雨,因爲她是羅文茵和曾元進婚後生的唯一一個孩子,加上羅文茵對失去的女兒的愧疚和想念,就把對迦因的愛全都集中在了曾雨的身上,不光是全部集中,而且還加倍了。羅文茵對曾雨簡直寵到沒天沒地,只要曾雨沒有犯作奸犯科的錯,羅文茵都會原諒,以至於曾雨完全是無法無天了。曾元進是非常反對羅文茵這樣的,可是,每次曾元進說起羅文茵太慣着曾雨的時候,羅文茵就說“迦因不知道在哪裡,要是我對嬌嬌再不好點,我算什麼媽媽?”只有這一句,就把曾元進給堵回來了。曾元進知道羅文茵的心結,也就只能嘆息了,好在曾雨還真是沒犯過什麼大錯,沒有做過違法亂紀的事,就算是一些小事,羅文茵也就一次次替她擺平了。出生在那麼一個家庭裡,只要不是涉及人命的錯誤,還有什麼事搞不定的?
也許正是因爲曾元進從來沒有對小女兒動過手,這一巴掌,打在曾雨的臉上——
曾雨不敢相信爸爸會打自己,羅文茵見狀,不知道該說什麼,完全驚呆了愣住了。而曾雨,捂着臉,淚水從眼裡不斷地落了下來。
“小雨——”這個時候,也只有方希悠出面了,她趕緊拉過曾雨,問道。
曾雨卻沒有理會嫂子,流淚的雙眼,在眼前的每個人臉上走過——父親、母親、哥哥、蘇凡、姐夫!
“爲了這個人,您居然打我?”曾雨捂着臉,猛地爆發了出來。
“我打你?我就應該早點打你,把你打醒!”曾元進道。
說着,曾元進氣得不行,開始大口喘氣。
羅文茵知道丈夫的身體,便趕緊扶着他,撫着他的胸口。
曾雨突然笑了,眼淚依舊不停地流着。
“我說錯什麼了嗎?難道我是在誣衊她?難道只許她做那種噁心見不得人的事,就不許我說了?”曾雨根本不願意認錯,依舊說道。
“你少說兩句。”羅文茵對曾雨道。